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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吴倩姐妹俩还在吃早餐，张林一边换着衣服一边拿出五元钱放在桌面上并吩咐道：“中午饭你们姐妹俩自己在外面吃吧。”
吴倩把钱塞给母亲笑眯眯道：“中午我带姐姐上馆子去，不花钱。”
“别老去占你菜花姐的便宜。”
“嘿嘿，我们以前说好的，我去吃饼免费。”
“呵呵，这五块钱拿着，要是我回来晚了，你们晚饭也去她那儿吃吧。”
吴倩见母亲打扮这么体面不禁奇怪道：”妈，您打扮这么漂亮是要去会老情人吧？“
张林没好气地戳了戳吴倩的脑门：“不许胡说！”
“那您以前去县城都没有这么打扮。”
“我是见老同学，她可是县委书记的女儿。”
吴倩姐姐吴霞笑了笑道：“妈，您干脆也抹一点胭脂花粉啥的。”
“来不及了，我得去坐车。”
吴倩急忙从衣柜里拿出一条粉色的纱巾出来：“妈，您把这个系上。”
“这太艳了。”
“啊哟，一点不艳。”吴倩即刻帮母亲系了一个蝴蝶结，“姐，你看怎么样？”
吴霞点了点头：“这样看上去老妈像我们的大姐了。”
张林笑了笑道：“不许胡说八道。”
吴倩拖着母亲的手臂：“走，去照镜子看看呀！”
“好吧。在家听姐姐话，不许乱跑。”
“嗯，再见！”
吴倩送母亲上了车然后一路哼着最近流行的“甜蜜蜜”，蹦蹦跳跳地去往学校的路上。
阳光正懒洋洋的撒在麻石路上，张林出了车站去市场买了两网兜新鲜水果后才慢慢朝县人大委员会家属院儿走去。
章含站在阳台上双臂抱在胸前激动地走来走去，时不时望着楼下的动静。
大约又过了十多分钟，她面带喜色地冲屋里喊道：“李阿姨，快沏茶。”
“还是和平常一样吗？”
“不，沏那个茉莉花的，她喜欢喝。还有把那个桂花糕也摆出来吧。”
李阿姨应了一声忙去了厨房。
章含见张林进了楼道口，她才兴奋地穿过客厅微笑地躲在门背后等候着。
待张林脚步走进了一些，章含扯了扯镶着荷叶边的衣袖抿了抿嘴，又待脚步近了一些她即刻从门背后闪了出来：“嗨，亲爱的！”
张林愣了两秒笑道：“这么多年了，你一点儿没变。”
章含将张林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没变的是你。”
“老了。”
“瞧你说的，一点儿都不像有两个孩子的女人。”
张林放下网兜转身道：“老了，哪有你年轻呀？”
“来我家还买这些干啥呀！你走的时候自个儿提回去。”
“我这屁股还没坐下呐，你就要赶我走吗？”
“呵呵，快请坐。”
张林落座后笑道：“知道你家啥也不缺，可新鲜水果总要吃些吧。不过，我们当年插队的那会儿哪有这些吃呀。”
“对不起，见着你一激动就说错话了。”
李阿姨即刻将沏好的茉莉花茶端了上来，张林捧起茶杯神色激动道：“亏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了，那时候就我俩最要好。”
“唉，我家老吴好象早就忘了。”
“男人都那样。追你之前像个奴仆，追到之后就成大爷了。”
“呵呵，乡里事多，一天忙得不见人影。”
“要不你俩调回省城吧？”
“怎么调？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人走茶凉的道理。”张林叹了一口气，“况且我是本县人去不去省城无所谓。”
“那你就不替老吴想想？”
“嗨，我看他在乡里干得挺起劲儿的。再说他老家也没有啥人可以帮上忙。”
“还有我啊。这老吴虽然嘴上不说回去，但是人老了总有一种落叶归根的情绪。对吧？”
张林点了点头：“那只有求求你帮帮忙了。”
“嘿嘿，就等你这句话。我可告诉你呀，有关系不用过期作废！”章含笑了笑看了看门口压声音，“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爸还干两年就退休了，我呀，得趁他老人家退休之前把该办的事都办了。”
张林很是感激地看了章含一眼，似乎没有看出半点虚心假意来。她不禁高兴道：“说真的，我真不知道你省城有关系。”
章含压低声音道：“我舅舅现在是省委秘书长了。调动几个人那还不跟捏死几只蚂蚁似的么？”
“啊！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也没有问过我呀！”
“唉……”
“你也不用沮丧，回头我帮你办。”
“对了，你托我给你查的那家人情况基本属实。”
“太好了！”
“你，难道给巫帅娶那家闺女？”
“嘘，暂时保密。”
“神秘兮兮的！”
“不许问，先吃桂花糕吧。”
“好吧，我不问了。”
“到时候还需要你这个老同学鼎力相助呀。”
张林瞪大眼睛道：“我这无权无势的，能帮你啥呀？”
“你是妇科大夫呀。”
“你自己不也是吗？”
“可你医术比我高明。”
张林不由得紧张地看了章含一眼：“你怎么了？”
“哎呀，别紧张，不是我。”
“呵呵，那就好。”
章含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思道：“先把你调回省人民医院去，你家老吴恐怕得再委屈两年才能调。”
“先让老吴走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
“啥意思？”
“以你家老吴现在的职务回去顶多弄一个科长当当了不起了。”
“那你的意思是？”
“先让我爸爸帮你家老吴调往县城做做人县委秘书长或者副县长啥的，去省城就有位置安排了，不然职务太低不好往上靠。”
张林不得不佩服道：“你就是聪明，你要是个男儿身啊肯定是个官场高高手。不过嘛……”
章含期待着张林继续说下去，张林望着她笑了笑却没有再说下去。
“哎呀，快说，不过啥子呀？”
“也没啥子。”
“别卖关子了，最不喜欢你说话说半截。”
“呵呵，我是说你在幕后当一个指挥官也蛮好的。”
“你是在笑话我吧？”
“我啥时候笑话过你？”
“唉，我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
“这一辈子还长着呐。”
“唉，本来嘛人家都还可以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你看我……”
“唉，谁曾想到当年插队你……”
章含想起往事不由得心酸道：“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呀，唉，也是我活该。”
“要不想点别的法子？”
章含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自个儿是没法子可想了。”
“你和巫帅还是那样？”
“是啊，毕竟是我的原因他爸才抛弃了他母亲呀。”
“唉……”
“你说我当年斗的是哪门子气呢？”
“当年要是你那孩子不掉，想来也和巫帅一般大。”
章含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呸，呸，你看我真该死尽瞎说话了。”
章含擦了擦眼睛摇了摇头。
“别难过了，想点开心的事吧。”张林看了她一眼不禁啊呀一声，“侯家那姑娘和你年轻的时候很像呀。”
章含点了点头：“不过她皮肤好像比我还白。”
“你们见过了？”
“嗯。”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张林欲起身告辞，章含却一把按住她：“好不容易见一回面，你今天得在我家吃了晚饭再回去。”
“这……”
“别跟我说你也很忙。”
“可是……”
“别担心，吃了晚饭我叫车送你。”
“呵呵。”
“待会儿我们打会儿牌吧。”
“你可别叫我。”
“你别告诉我这些年你都没玩过牌。”
“是真的。我既要上班又带孩子，哪能和你比呀！”
“呵呵，那你坐旁边看我打吧。”
章含说着就开心地站起身电话约了几个官太太，自午饭后便聚在家里搓了一下午麻将。直至夜幕漫上了窗，章含不舍地送张林上了车，她伫立在门口挥了挥手望着车影子消失在拐弯处才上了楼，她发现客厅没人便只身去了书房。
巫主任见章含推门进来即刻起身给她让座，只见他微笑着替她捏着双肩：“张林走了？”
“嗯。”
“都打听清楚了？”
“嗯。”
“那我们是不是抽个时间去一趟？”
章含双臂抱在胸前：“马上中秋了，还是等过完节去吧。”
“也行。”
“你去同你儿子谈一谈，叫他态度好点，以后他爱干啥就干啥吧。”
“呵呵。”
“那你现在去找他谈谈吧。”
巫主任看了看时间：“现在？”
“对，就现在。”
“万一他不在宿舍怎么办？”
章含瞪了他一眼：“啰嗦！你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他不在呢？”
巫主任陪着笑脸道：“夫人息怒，为夫这就去。”
章含伸出玉手瞧了瞧亮白的指甲慢条斯理道：“等你把这事办好了也可以往上升升了。”
巫主任快乐得像一阵风窜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