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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将军就这么出来了，想必此时军中已然大乱了吧？”
陈焕叶停顿了一会，陷入短暂的沉默，自己原本是欢国将领，而后进了珉国，若非是女娇的赏识，恐怕他早已然自刎了，说到底，自己的性命还是女娇给的，珉皇昏庸，竟将军中大权交托给萧石康，逼走了女娇，女娇走了，自己再留下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我陈焕叶只追随我认为值得追随之人。”他淡淡的说着。
林凯南笑了，自己若是早明白这个道理，该多好！
种下了的恶果，现如今也轮到自己品尝了。
***
“皇上，不好了，外面有个自称是珉国来的将军的人知道您今日要亲征，着急要见您。”
就在女娇与殷离漠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有士兵突然匆匆的进来禀告。
殷离漠皱眉，刚要说话，女娇便抢先一步：“那人可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
那士兵摸摸脑袋，道：“好像有，但我忘了，叫什么陈……什么叶的。”
“陈焕叶？”女娇顺着他的话，不觉脱口而出道。
“对对，就是陈焕叶。”那士兵道。
女娇大喜，或许事情有变，便对殷离漠道：“先等着，让陈焕叶进来吧。”
他点了点头。
如今可用的将军，除了秦奋，应该也只有陈焕叶了，陈焕叶这时候跑来殷国，想必是有什么紧急的情况，或许，与归一有关。
只是，当陈焕叶推着四轮车上的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的时候，女娇不由得瞪大了双眸。
林凯南很是艰难的挤出一点笑容来。
只希望女娇不要恨他，只是，他有什么资格来祈求女娇的原谅？
一直沉默着的殷离漠突然开口了。
乌黑挺立的眉毛下，投射出的阴影遮盖住了眸中的神色。
他看着林凯南，笑道：“或许你有什么话想要与朕说。”
婉公主的药，便是他研制的。
林凯南看了女娇一眼，欲言又止，随即便又把目光投射到了殷离漠的身上。
原本，他是打算与女娇说的，但现在，殷离漠的突然开口，让他一下子就改变了主意。
之所以这么匆匆的赶来，便是他知道自己已然时日不多了，再拖下去，如果自己死了，那么那个秘密，便再无人可知晓。
他启口：“可否借一步说话？”
女娇犹豫了，看着殷离漠，她与飞鹰约定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如若是再不出兵，她真怕会惹怒了飞鹰，到时候归一会有危险。
殷离漠看出了她的心思，握住了她的手，掌中的余温让她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白玉公子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朕跟你保证，归一定然会平平安安回来。”
女娇满是疑惑的抬起脸来，看着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湖面荷花正盛开，偶有蜻蜓点水，水面荡起层层的涟漪。
林凯南安安静静的坐在四轮椅上，他知道自己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只希望能够在临死前，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你原来是找女娇的，便是想让她知道真相，对么？”
殷离漠负手而立，一席华袍挺立，如墨的青丝垂落。
林凯南苦涩的笑：“正如你所想的，我原本是想将真相告知女娇的，不过我看出来了，你并不想，所以才故意把她支开。”
他转过身子，眸若星辰，凝聚成一个光点，唇角勾起：“你很聪明。”
“就像你说的，既然她不适合知道真相，把我便把真相告知你，我怕我再不说，便没有机会开口了。”
身体用上一股热潮，面目红润，林凯南自己便是大夫，也知道是如何一回事，强撑了那么久，倒也期待着能够彻底解放。
“婉公主以我娘要挟我，让我研制出失魂散，以此药来增强军队战斗力……。”
林凯南所说的，与他了解到的大抵一致。
殷离漠道：“可有破解的法子？”
他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或许夺魂散可以与之抗衡，但……。”
“但是什么？”他不觉加重了语气，有些着急。
“服用此药的人，必死无疑，当然，也有例外的，如药引子。”林凯南的语气越来越微弱，手不觉抓紧了下身的木塌，“药引子是个人，但目前连我都没有找到，所以若是与之对抗，唯一的办法，目前只有夺魂散。”
话音刚落，林凯南的手便垂了下去。
殷离漠靠近他，伸出靠近他鼻翼的位置，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所说的这些，与自己所了解的如出一辙，看来，他的计划必须得打乱了。
找出这个药引子，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必要时候，牺牲一些人，他会毫不犹豫，只是，那个女人，会吗？
***
黑影掠过，斑斑点点的印记留下。
黑影背对着殷离漠，看不清楚他脸上的具体表情，只听得他说：“先把归一放了，她都要疯了。”
飞鹰不解，废了那么大力气才弄到的人，这会怎么说放就放？但他素来不过问主人的意思，只是颔首：“是。”
宫女小红冲进来，欣喜的大喊：“太子殿下回来了。”
女娇还以为听错了，整个人站了起来，忙问道：“在哪里？”
宫女答：“就在外面。”
话音刚落，归一便一条一蹦哒的跑了进来。
“母后抱！”
女娇自是激动热泪，将归一一把抱起。
“是谁送你回来的？”
归一奶声奶气，眨巴眨巴澄澈的大眼眸子：“一个黑叔叔。”
见女娇一脸的疑惑，归一又补充道：“一个穿黑衣的叔叔。”
归一喜欢白皙的男子，最讨厌黑色了。
女娇明白过来了，归一所说的人应该就是飞鹰了。
“归一给娘亲看看有没有伤着，这几天真是担心死娘亲了。”
见归一没什么事，她的心总算是姑且放下了，但是令她不解的是，因何她并没有出兵飞鹰便放了归一。只是忽然想起殷离漠对自己所说的话来，他说归一会回来，还真是如此。
隐隐觉得这其中哪里不对劲。
“皇上驾到……。”
女娇晃过神来，见殷离漠款款走入，归一就像是只粘人的小猫，一下子就扑了过去。
“父皇。”
殷离漠摸着归一的小脑袋，没有说什么。
抬起头来，恰好与女娇对视。
微微启口：“林凯南死了。”
他明显察觉到女娇眸中的光暗淡了下去。
“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
她没有再说话，只感觉莫名的涌上一阵苦涩感，脑海中穿梭过很多的画面。对于林凯南，她自有一种道不出说不尽的感觉，两个交杂着的时代里，同一张面容，却逃不过宿命。
“我想去看看他。”
殷离漠点了点头。
归一不解的眨了眨眼，看了看女娇，又看了看殷离漠，没有人理会自己，只是隐隐的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