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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散了,大家该干嘛都干嘛去。我啊,现在就好好回房间补一觉去。”
众人闻声,立即作鸟散状。
这时候廷尉府的人突然有人大声喊道:“大人,有发现。”
正准备离去的众人,闻声,动作一滞,刚想回头朝声音的发源地望去。
这时候,又有人站在不同的地方喊道:“大人,这里也有发现。”
众人惊讶的发现,这两个地方分别来自不同的方向。一处是苗疆国古帕尼王子的房间,一处是宁珂的房间。
而宁珂的房间,就在英恪的隔壁。
当天英恪出事后,阎华第一时间就去彻查他的房间,结果一无所获。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打消英恪有可能在驿馆被害的念头,而固执的以为他是在外面遇害的。直到萧子墨提出抛尸地点这个有效的证据,他才再次相信人有可能是在驿馆内被害后,再移尸到其他地方去。
因此当他听到有发现时,心头猛然一阵巨震。
像是过了许久一般,耳边才响起萧子墨清冷而镇定的声音:“走,去看看。”
这道声音仿佛一道雷般,在静默的众人之间炸响了起来。
在古帕尼王子的房间,发现的是一件染有血迹的衣服,上面的血迹大部分都被洗掉,只剩下一点浅浅的痕迹。而宁珂的房间则是发现了多处剑痕。
对此,宁珂的解释是:“我不是说了,我那天午觉醒来后觉得无聊,所以就在房间练了会剑舞吗?你们不要告诉我,你们不知道什么叫剑舞吧?既然是剑,那么难免会划到,留下一点伤痕,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语气十分嚣张,让人很不舒服,阎华闻声眉头蹙紧,眸底染上几分厌恶之色。
不过宁珂的话,倒也证实了她会武功之事。
叶芙瑶不着痕迹朝萧子墨递了个眼神,后者递给她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
她这才安心蹲下身子,手指摸了那几道剑痕道:“据我所知,剑舞用的短剑都是经过特别制作的,剑柄和剑体之间也有活动装置,可以让表演者在表演的时候自由甩动,做出旋转等几种漂亮的动作,而为了避免表演者在练习中不小心伤害到自己,所以这剑体并没有经过开锋,根本就没办法弄出这样尖细的剑痕才对。”
闻声,宁珂皱眉瞪了她一眼,满脸难掩轻蔑之色:“你懂什么,我们东盛国不管是男子或是女子,本身都爱习武。而我父王又是武将出身,更是希望我们继承他的衣钵。所以在这方面,他对我们的教管是严厉。我的几位兄长皆身手不凡,而我因为并不怎么喜欢舞刀弄剑,所以时常偷懒,又是女子,父王对我的要求也就低了许多,在几位兄妹里面我武功是最差的一个,但是要自保却绰绰有余。像剑舞这点小水平,我怎么可能会拿把假剑去练呢,要练自然也拿真剑了。”
叶芙瑶听完她的话后,有点意外,择重点问:“这么说,郡主也有自己的剑了?”
阎华也道:“可否一看?”
宁珂面色颇有不悦,但还是让侍女把剑拿过来了,李立拿着剑对比了几道剑痕,发现这些剑痕确实这把刀弄成的。
“怎么样?现在你们还怀疑我吗?”宁珂说完,冷哼一声,表现略显不屑。
至于古帕尼王子这件染血的衣服,他的解释更简单:“前几天跟他们玩剑时,不小心被划伤的,不行吗?”他指着自己的几个亲信。
阎华道:“王子,是否……”
“得得得,不就是要看伤口吧,我给你们看就是了。”说完,他手搭上领口就把衣服扯下来一角,身子一转,一道大概有五厘米左右的剑伤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阎华走近一看,发现伤口已经愈合了,正开始结疤,算起来应该是四五天之前伤的。
“敢问王子,你肩膀这道伤,是什么时候有的?”他眸底亮光一闪,声音瞬间一厉,“可是英恪被害当天?”
古帕尼王子怔了下:“没错,你怎么知道的?”说完,他就把衣服拉好,回过身看着阎华的眼睛道:“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口水都能塞牙缝,那天回来后心情不是很爽,就找他们陪我们练练了,谁知道一个不留神,就被这个家伙划了一下,要不然看在他跟我那边多年,又是忠心耿耿的份上,我早一剑把他解决了。”
说着,他抬腿踢了最靠近门边的那个亲信一脚,男子立即跪下来求道:“王子饶命!”
“滚!看见你,我就没好心情。滚滚滚。”古帕尼不耐烦道。
亲信应了声“是”,然后屁滚尿流地往外跑。
萧子墨和阎华、叶芙瑶三人看到这里,都沉默了。
一般来说,门口负责站岗的卫兵就有两个人,还有一组专门负责驿馆的安全,大部分的时候都会各处巡视,不会固定停留在一个地方。
为了证实萧子墨的推敲是不是正确,这一次阎华打算亲自盘问当天负责大门口值勤的卫兵。
当众人都走后,萧子墨发现只有叶芙瑶没有走,样子像是在思考,不禁朝她走了过去。
“你在想什么?”
叶芙瑶在下巴点了两下后才道:“我在想,我们可能忽视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萧子墨眉目微动,道。
叶芙瑶道:“这些人看起来,表面上看起来个个都有不在场的证据,但是这些证据又明显存在着漏洞。因为他们所能证明自己的,全部是他们自己的人,除了个别少数有他人能证明以外。就拿这个苗圣国的蒙扎娜多公主来说吧,她说她自己睡了一下午,门口有人看着,可问题是里面的情况没人知道啊。就好像我早上,明明我人在你们那里,可是守在外面的人却一直以为我在房里。”
萧子墨听得很仔细,就算叶芙瑶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他也是一个眼神扫过去,像是在鼓励她继续,并没有开口插话。
得到鼓励的叶芙瑶瞬间自信了许多,继而又道:“而且杀人,往往没有想的那么复杂,它可以是一个时辰的事,但也可以是眨眼睛的功夫。抛尸才是需要花时间的。我在想,如果刚才那几位有可能是凶手,那么他们完全可以自己杀完人之后,再让自己下面的人去弃尸,而不是一定要亲自去。这样的话,我们要查的范围是不是得扩大一些?”
“阎华果然没有说错你,你的观察能力和分析能力确实不错。”萧子墨凝视着她,眸底透着欣赏和骄傲。
叶芙瑶有点意外,竟然会听到这么高的评价:“阎大哥真的这样说吗?”
萧子墨眉一挑,心想哪天他定要想个法子,让她把称呼改过来,不然莫明其妙总感觉好像矮阎华一截似的。这简直就是不能忍。
萧子墨点头,随即倨傲道:“他是不是这么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叶芙瑶眨眨眼:“……”他这算是在夸张自己吧?
“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讲,参与的人越多,那么留下的痕迹也会越多,从案件发生至今,我们所得到的线索却是微乎其微,所以我更加相信,这杀人的和弃尸的很有可能还是同一伙人所为。”萧子墨道。
叶芙瑶斜了他一眼道:“所以凶手还是两个人?”既然如此,那刚才夸她观察能力和分析能力不错的意义何在?
像是洞悉她心中的想法,萧子墨薄唇勾起,淡淡一笑:“是,但是你能想到这一点,还是挺不容易的。”
谢谢啦,这样的夸奖,叶芙瑶宁可不要。
察觉到她的情绪,萧子墨眸子一转,道:“还有,关于你之前说的那套什么表情反应理论,阎华已经找人试验过了。”
叶芙瑶惊诧地抬头,没想到他们真的会这样做:“那结果呢?”
萧子墨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直到叶芙瑶忍不住感到紧张,他才勾唇浅笑道:“你赢了。”
“所以,你们愿意相信我的话了?”叶芙瑶眼睛一亮,赫然问道。
萧子墨笑着点点头:“虽然还是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但是觉得挺惊奇的,阎华还说了,希望你能参与这次的案件,和我们一起查。”想起阎华当时说完这句话那一脸惊奇又折服的面容,他就忍不住感到骄傲。
叶芙瑶闻言,惊讶道:“真的?……可是可以吗?我是个女的,方便跟着你们一块查案吗?”
“为什么不方便?”萧子墨奇怪地看着她,下刻,霸气侧漏道,“我是王爷,我说可以就可以。”
叶芙瑶猛然想起,皇帝让萧子墨、萧挚弘两人全权负责此案,现在萧挚弘出使东盛,所以是——萧子墨最大!
“不过,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的。”萧子墨如黑曜石般的眸子透着浅浅细碎的星光,声音温柔。
叶芙瑶急忙道:“当然愿意,这几天听着你们推敲案情的经过,我觉得还满有意思的,正好可以学习学习。”
“这么谦虚?”萧子墨声音透着一丝宠溺,“不过阎华在推理方面,确实是一把好手,他破过许多大案,经验丰富,在我们北萧颇有第一神探之称,你能和他一块查案,确实是个非常难得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把握什么?”心情大好的叶芙瑶,难得调皮地眨了下眼睛,卖蠢道,“争取当他的入室弟子?”
萧子墨被她难得的样子,逗得失笑:“这个可以有,只要不是那个就好。”
“哪个?”叶芙瑶没听懂。
萧子墨却看了她一眼,不解释,唇边的笑容瞬间变得意味深长且暧昧。
……
阎华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带回了一个意料之中的消息,而这个讯息同时证实了萧子墨猜测的方向没错。
原来当天,两个站岗的卫兵确实有离开过一阵。据说其中一个,站岗站到一半的时候,家里来人说是媳妇要生小孩,然后他就回去了一趟。来回刚好是一个时辰的时间,他清楚记得走的时候正好是午时刚过。这是之前他们盘问时,有交代过的。而另外一个,则是中间肚子疼刚好去了趟茅厕。之前没说,是以为不需要,毕竟他离开的时间也很短,没想到阎华倒是刨根问底,把什么都给挖出来了。
阎华猜测,英恪等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时间回来的,所以才没有人看见。
“那么有人看见他们离开过吗?”萧子墨问。
“没有。”阎华摇头,“不过后来宁珂身边的侍女倒是出去过。”
萧子墨问道:“什么时候?”
阎华道:“接近申时的时候。”
萧子墨眸光一闪,像是想到什么:“有问是去哪吗?”
“问了,说是到明月楼给郡主买好吃的点心去。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大半。”阎华道。
叶芙瑶听完他的话后,一脸诧异:“明月楼有名的买东西得排队,等是应该的,但也不应该从天亮等到天黑吧?”
萧子墨心头一凛,道:“你派人去明月楼,看看宁珂身边的侍女当天是否真的去过。”
阎华惊讶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所怀疑?”
“你呢?”萧子墨反问。
“有些眉目,但有些地方还没有完全想通。”阎华沉吟片刻,忽然转向叶芙瑶开口。“你呢,你刚才也在场,觉得哪些人有可疑?”
突然被点到名的叶芙瑶,顿时愣了下:“我?”
阎华笑着看了萧子墨一眼,道:“王爷应该已经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了吧,而你现在还留在这里,这是不是间接说明你已经同意了我的提议?那么现在,我想先听听你的看法,所谓一人技短,二人技长嘛,也许你能注意到我们所看不到的地方,就好像那个什么脸部的表情反应,还挺像一回事的。”
叶芙瑶有点囧的在想,她留在这里,纯粹是因为这里是她的房间啊……不然,她应该去哪儿?
不过她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阎华这个问题。
“首先,我觉得这些人的不在场证明里面,宁珂郡主、蒙扎娜多公主、古尼帕王子以及他们的国师代卡的说辞里都存在着漏洞。蒙扎娜多公主,说是自己睡了一个下午,直到天黑才出现。那么就是没人能证明,她这一下午都留在房间里没有离开过。而代卡之前一直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也没有人能证明,等到古尼帕王子回来后,两人又一直躲在房间里没有出现,也就是说他们只能彼此证明自己,并没有第三个人能替他们作证。如果说,他们两人一同离开,也就是说没人会发现了?而我们恰巧在抛尸的地点推敲出,凶手是两个人,那半个小的鞋印也许真是一名女子留下来。至于这个宁珂郡主……”
说到这里,她戞然而止,细细的眉头顿时锁住,像是内心在挣扎着些什么。
阎华下意识看了萧子墨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淡淡的欣赏。
萧子墨特别淡定地挑高了一下眉毛,那得瑟的样子,简直让人无法卒视。
“宁珂郡主怎么样?”萧子墨侧瞟了叶芙瑶一眼,道。
叶芙瑶想了一些,索性放弃:“她的说辞没问题,可是感觉上,我并不相信她。”
萧子墨意外道:“没有证据?”
叶芙瑶叹了口气:“你就当是女人的直觉吧,我总觉得她有点奇怪,至于怪在哪里我暂时还说不上来。但是我建议你们还是多留意她一点。”
“哦,这个时候,你那个脸部表情反应不灵了?”阎华说这话,可没有半分的讽刺味道。
叶芙瑶忍不住苦笑:“真是让你们失望,我也仅是懂一点皮毛而已。而且一般来说,一个人脸上出现的这种细微表情的反应是很快的,比我们眨眼睛的速度还快,所以我必须什么都不做,很专注的去注意他们,不然的话,我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阎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你早说,刚才在宁珂房里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让你问了,直接我来就行,你只要帮我盯着,注意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就行了。”
“啊?”叶芙瑶怔住。“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她真的只懂一点点啊,完了完了,早知道就不要冒充专家了。
阎华倒是已经决定了:“我就是说真的,这样的话,我就能知道他们谁有没有说谎了。这可比给他们直接上刑来得方便得多。”
叶芙瑶瞬间无语了,心想,现在不知道说自己不干还来不来得及?
萧子墨道:“好了,你吓到她了。”
阎华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
为了表示自己也很有友好的一面,阎华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道:“那你觉得今天,谁说谎了吗?”
就是这话题,让叶芙瑶忍不住一囧,这还不是一样?
她想了想道:“有,还是他们四个人。当你问到蒙扎娜多公主当天在做什么的时候,她停顿了下,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不像说谎时的典型反应,但也不是正常人的反应。”
萧子墨道:“所以你才一直觉得她的不在场证据很有问题?”
叶芙瑶点头:“不错。”
阎华道:“那还有呢?”
“之前古尼帕说,他回来后就把代卡叫到自己的房间,之后两人在房间里谈事情一直没有出来。可是当我们发现那件染到血的衣服,他的证词立即又变了,说是回来后心情不好找手下练练手,还被刺伤。不管他之后和代卡在房间里谈事情是不是真的,光是这一点,他的证词就已经是前后矛盾不可以信了。而且当时,当你问他这个伤口是不是世子被害当天留下的,我注意他的目光向右边看了一下,这是典型说谎时在思考谎话的举动。所以我觉得他很有可能跟世子的死有关系。”
萧子墨淡笑不语地看了阎华一眼,后者默契的给了他一个心领神会的浅笑。
“而宁珂,她在回答所有问题的时候是理直气壮的,只是给我的感觉却未免有点过了头。”叶芙瑶想了下后,才继而又道,“当我问她,怎么练习舞剑的时候不用专用的短剑而是用真剑时,她是盯着我的眼睛回答这个问题。不止如此,我还注意到她回答你们问题的时候,情况也是一样的。她会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你们的眼睛。一般来说,并不是说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就一定都是在撒谎。只是当她每次回答问题时,才会去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难道你们不觉得这样才显得奇怪吗?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急着想要让人相信她接下来所说的话,感觉未免有些过于刻意了。”
萧子墨沉思了下,突然话题一转道:“她以上说的这些我都同意,这四个人的不在场证明看起来没问题,但又漏洞百出。特别是宁珂和古帕尼两人,我认为我们应该把他们当成重点的对象去调查,他们很有可能就是嫌疑犯之一。另外,找出他们的动机。”
阎华点头,问道:“那代卡和蒙扎娜多公主还要派人跟着吗?”
萧子墨想了下,道:“不需要,这个蒙扎娜多公主本身没有武功,就算她跑出驿馆,她也没有能力杀死世子。而代卡身手不行,她更擅长于用毒,所以人是否是她杀的,只要一眼就认出来。”
听完他的话后,叶芙瑶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兜了一个多大的圈子,却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蒙扎娜多公主不会武功,而代卡只会用毒。
她顿时不禁有些懊恼,差点带着他们多绕了几个圈子,而又同时感到庆幸,能跟这样聪明的人一块查案。
而且萧子墨的话,还给了她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这说明他们之前调查的方向都没有错。凶手是两个人,很可能是一男一女,而且就在这座驿馆内。他们所欠缺的,只是更多的证据。
“下次,你们要是都想好了,能不能不要再找我耍宝啊?”叶芙瑶忽地道。
阎华眉目松动,眸底带着意外的笑意:“被你看出来了?”
叶芙瑶双手抱胸,一副微微有点不爽道:“刚才说得起劲没看出来,不过现在热头一过,就明白了。”然后,她扭头瞪了萧子墨一眼,声音透着几分嗔怪。“我发现,你还真是一天不耍我玩,这日子都没法过了。”
阎华闻到一丝秋后算帐的味道,于是很机智,起身就准备脚底抹油:“今天的调查,就先到此为止。廷尉府还有事,我得先回去处理了。至于驿馆里面,就麻烦两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