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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暗争明斗黑龙雨,诡火殊剑惨啖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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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殿,训练场上满是飞来呼去的剑影刀光,却有着个特立独行的男人,纪琅邪,不使剑却喜箭,使得一手缥缈弓,满力箭射有龙吟,故世人又称其“应龙”。
    只见他满弓,搭箭,嗖嗖两声,第二箭追着第一箭,白羽轻摇,龙吟微荡,两箭在空中爆裂开来,却未引得周边弟子过多的关注,明日大会即开,没有人敢轻易懈怠。
    纪琅邪收箭轻呼:“呼——这二龙戏珠,算是练得差不多了。”
    天上日光闪烁,原是小块的阴云在头上兜转,训练的众弟子见状停下了手中动作,一旁的监管子弟忙施法布起了避水阵,在此之间,一些闲言碎语也入了纪琅邪的耳朵:
    “明日便是摸骨大会了,连龙魁师兄也破关出殿了,那纪尧怎么还不见人影?”
    “谁知道呢,别看那纪尧满日嬉皮笑脸,我总觉得他是个笑里藏刀,城府极深之人,我上次与北殿的同门去魄罗湾除海盗,听那些三年前与之一战的弟子说,正式战斗时盯着他的眼,就像是深峡大渊里的狂蟒,是能吃人的。”
    “是啊,能从三年前的‘虚尾斗’脱颖而出的第一,不把这摸骨大会放在眼里也是正常。听说,他的实力与大师兄不分伯仲,琅邪师兄也敌不过他。”
    “还有纪尧那把奇怪的配刀,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出招收招甚至没有明显的异像,只是利落的刀光,但碰上任何神兵都不落下风,那次琅邪师兄失误射出的暴羽箭被他一刀斩碎,真是恐怖。”
    嗖嗖,再是两箭,二龙戏珠却不似先前,猛然在空中连炸两声,自然是未碰到一起,也算是个失误,天上却震起龙吟,似天雷滚滚,要下起雨来,地上的纪琅邪复搭弓,耳边闪过早晨纪龙魁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小心纪尧。”
    纪琅邪想想那个整天傻笑着没个正经样子的纪尧,不禁摇摇头,心道师兄只是多虑了。
    正出神,手里动作却未停,纪琅邪的二龙戏珠不小心射出了第三箭,尾箭追着次箭与首箭,还未碰着便先行爆裂开来,引得纪琅邪一愣,叹气道:“果然,三箭还是太勉强了......”
    收箭挽弓出了场地,训练场地寂静无声,大雨倾盆,方才布好的阵法直接被纪琅邪三箭捣碎,南殿的弟子顿时被淋成了落汤鸡。
    明朗的上空阴云密布,突然炸起的两电似眼球,虚晃一看就像漆黑的长龙咆哮而来,将原先纪琅邪射在空中的银龙残影,一口吞下......
    南殿尾席纪尧,三年前周易被盗事件发生后,负责当届看守的南殿迎来了大洗牌,麾下殿门子弟悉数遣回旧地,就连原三席也被彻换,除了纪鹏鹍与纪琅邪分别是由大长老与纪乘鸾指派之外,尾席则是靠仙门斗法选拔而出。
    由于四殿三席本就固定,更迭时间更是长达半年之久,因此南殿尾席之争明面上虽说不过去,但其实力划分的层次绝不亚于往年来的三席之争,而纪尧,作为千百纪氏弟子中脱颖而出的那一个袋中锥,其实力强劲,也只有领教过才知道。
    南殿一不知名的神秘处,已在“应龙”心中种下一根刺的纪尧,此时正端坐着,小酌一口酒,咋了声便眉头一皱把杯子丢在一旁,当年与萧瑟拼酒过剩,他的嘴倒被养叼了。
    两手靠背,纪尧重摆了个吊儿郎当的坐姿,面带笑容看着一旁挣扎不堪的狼狈身影。
    王隽半跪在地,眉头发黑,两眼泛白,嘴里念念有词,地上躺着一把剑,黑气上引,似烟丝般缓缓流进王隽的鼻口,他两手挣扎着要握住那剑,拿起又放下,周而复始,脸上变换着享受与痛苦之色,右手手腕处的串珠还闪着光,只是越来越弱。
    眼见着王隽就要完全把黑蜧剑举起,纪尧突然拔刀原地挥去二十四刀,六面“井”字锢牢将王隽圈至其中,剑在牢外。看着王隽痛苦而又渴望的眼神,纪尧笑了:“好酒没上,主角也未没到齐,好戏可不能提早开演。”
    蹬蹬——一个魁梧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门口,停步,身影隐在灯光下叫人看不清脸,但其极富辨识力的体型,也不难看出他正是今日提了弯刀碎颅锤,外出寻人的现东殿首席,纪诞。
    纪尧立即起身,灿笑:“哈哈,稀客稀客。”纪诞并不吃这一套,而是直接进门,环顾四周平淡无奇的装饰,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只是地处偏僻,有股凄凄的阴凉之意,于是轻笑道:“呵,想不到南殿还有这种暗地方。”
    岂料纪尧登时摆摆手:“彼此彼此,你们东殿不也有暗河么?”
    纪诞大惊:“你怎么知道?”
    “与其问我如何知道暗河,倒不如问我是否知道纪天作的去向。”
    “若你是骗我来此,我定一锤轰杀你,再砸烂这个鬼地方。”纪诞面色阴沉,此番他来此正是先前的四殿会议后,满腹怨气的他被纪尧暗中找上,告知他知道纪天作的去向并送出一道指路用的器符,才引他来此。
    “真与假,你看看这剑,不就知道了?”纪尧也不恼怒,而是慢慢悠悠从身旁抽出一柄剑,那剑清白如鸟羽,锋身细长,抽剑的瞬间还有清脆的悠吟。
    纪诞登时起了睚眦之态,大喝一声便挥手从虚空里拉来重锤,直接朝着面前人砸去,纪尧慌忙闪过,原先的座位连带着酒碗尽数被咋成齑粉,叫人不禁咋舌其威力。
    “他在哪?”纪诞冷声道,没再挥上第二锤,先前只是为了发泄,既然细鸟剑出现在纪尧手里,那他必然知道其去向。
    纪尧却是没回答,眼见着眼前骇人的巨锤登时两眼放光:“纪葳蕤竟把武器还你了?那正好,赢了也非胜之不武,来,我给你介绍个对手。”
    他一挥手,一股清气飘去,卷起地上的黑蜧剑,扔至一旁的王隽手中,纪诞这才注意到暗处的异状,一愣,刚想出锤,却料王隽已然大嚎一声,井字刀气登时四分五裂,冲天的黑气迸发,爆裂的气势直接将数百斤的纪诞直接震地倒退数步,待他定睛一看,不禁冷汗直流。
    王隽两眼被黑气填满,弯身作了个奇怪的蹲状,黑蜧剑反握在手,上指,朝着纪诞笑道:“嘿嘿嘿......”而他此时手上的串珠,也变得黯淡无光。
    “想知道纪天作的下落,就打败这个被邪剑附身的人吧。最好能在午时前结束,否则到了摸骨大会开启......”纪尧轻轻拍了拍纪诞的背,将细鸟剑放在地上,用脚踩着说道:“你们的东殿大师兄,就再也回不来了。”
    “啊啊啊!”纪诞大吼着回身一锤,纪尧侧身闪过,再退两步在一旁看好戏。
    “嘿嘿嘿——”发了疯的王隽在纪诞回身时便如离弦箭冲来,好在纪诞块头虽大,速度倒是不慢,堪堪挥锤撞上,当一声剑与锤的撞音,王隽直接被重力震飞数米,狼狈倒地翻身再起,竟换了个握剑姿势,两手握着剑锋大笑着用剑柄来战。
    纪诞被唬了个出其不意,索性屏气凝神,运转纪氏炼气法,碎颅锤上气环四绕,迸现白光,大喝一声,“锤攻震”猛下,剑柄与锤身擦出黑色的火花,纪诞只觉大力袭来,虎口挣裂,咬牙握住腿站定,竟未后退一步,倒是王隽再次被击飞出去。
    王隽再次翻身而起,只是握着剑大笑,掌心鲜血直流,血亦是诡异的黑色。
    纪诞见状心道不妙,但觉手里一轻,抬头一看,锤上黑火蔓延,竟被烧出了铁水金液,流至纪诞受了伤的手掌登时升起一股青烟,纪诞惨叫,丢锤抚手查看近况,岂料掌心黑火如活物直接跳进了他的双眼......
    “啊!”
    纪尧眼看着躺倒在地上凄惨嚎叫的东殿首席,不禁笑出了声,又突然皱眉,喃喃道:“有好酒就更美了......”
    ......
    东殿,对器亭,暗河。
    “呼呼——不打了不打了。”这次先认输的可不是温戾,而是一向寡言的陈狱。
    纪葳蕤轻笑,两剑裹上气环直接放在河面上:“终于认输了?发现什么问题了?”
    早已累得躺倒在河上的温戾登时没好气地说道:“除了打不到还有什么问题,师姐你实力那么强,接我们一两剑又不会变丑。”
    纪葳蕤俏脸一横,故作气道:“那我们再来便是,我这鸳鸯剑一雌一雄,看你们一脸娘家小女的可怜哭诉样,我就用雌剑,给你们个便宜罢。”
    “这......”陈狱愣了。
    温戾倒是不怵,不要脸道:“嘿嘿,便宜不占白不占,今天就让我们好好领教......诶,师姐,你的另一柄剑掉了。”
    纪葳蕤转头,只见雄剑不知何时脱了气环,正没入水中,她忙弯身去接,却未握住。
    “要不我们二人入水帮你捡回来?”陈狱作势要下水。
    “训练完暗河一收便能寻到,不用费力。”纪葳蕤笑着摆手,心里却是升起一股异样的心情,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鸳鸯雄剑,是纪诞委托狂人铁匠所铸,再送予她。
    亦是这柄剑,断了纪天作一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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