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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发陛下说出这话时的神情有些低落。
苏言知道血族是不能见到阳光的，只能一辈子活在阴影里。
她努力组织语言想安慰他：“陛下，其实……”
“艾伦。”他打断她。
“什么？”
“叫我艾伦。”
“艾、艾伦……”
他微微一笑，冰蓝色的眸子漾起涟漪。
“不仅性情大变，还成了个小结巴？”
苏言被这个笑容晃到了眼：“我、我才没有……结巴。”
该死，苏言索性咬住下唇，揪紧了手底下的床单，不肯再说话。
艾伦却是心情大好，正巧女仆送食物进来，他竟然亲自接过来。他观赏了一会儿盘子里的蛋糕：“看起来不错，看来得提高厨师的薪资待遇了。”
他把餐盘递给苏言，苏言接过去，小心翼翼地叉了一块。
幸好幸好，里面是淡黄色的奶酪，不是红色。
她啊呜一口塞进嘴里。
“你以前从不在床上吃东西。”艾伦说。
苏言嘴里还含着叉子，闻言口齿不清地含糊着“嗯？”了一声。
“你有洁癖，”他微微偏了头，似是在回忆，“那次我不过是在你的床上躺了一躺，被你追出了三条街。”
“咳咳咳……”苏言听到这话，一口蛋糕给噎住了，猛的咳起来。
他俯下身，替她拍了拍背：“你也从不会咳得这么……惊天动地。”
他凑的太近了，苏言边咳边想。
电光石火之间，她捕捉到了逻辑漏洞：“连咳嗽都很优雅的薇薇安，怎么会追你三条街。”她还是无法把薇薇安和自己等同起来。
他容色淡淡：“大概是因为我穿着睡衣。”
苏言又开始咳嗽。
年轻的亲王，穿着睡衣躺在薇薇安的床上？？他们当年到底是什么关系啊老天！
偏偏他还一本正经地说：“其实当年有句话我一直没告诉你，如果告诉你，你可能就不会追杀我了。”
苏言仍旧假装咳嗽，咳嗽的声音却故意小下来——她不想漏掉接下来他说的话。
银发陛下继续低声说：
“那天，我洗过澡了。”
“！！！”
这时门口有人来报：“陛下，布鲁赫族派了一位大公爵来议事。”
艾伦一脸被打扰了的不耐烦。
“不见。”
“是西蒙大公爵，深夜拜访肯定是有急事。”
“……”艾伦揉了揉眉心。
他最好有什么急事，不然今年的血祭就让他们布鲁赫族自己玩球去吧。
他看着苏言吃蛋糕的乖乖巧巧的小模样，说：“我出去一趟。”
苏言点点头
他打开门，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她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小爪子朝他挥了挥。
那是一个“再见”的手势。
他蔚蓝的眸子如海，落满了星星。
——真好，还能跟你再见。
他关上门，银色发丝因关门的动作微拂，白色制服挺括妥帖，衬得他在月光下俊美无边，也难怪《血族时报》会称誉这位梵卓族史上最年轻的亲王为“暗夜白蔷薇”。
他闲闲地扬起手，下一秒一匹白马从夜空中踏风而来，降落在他身边。他翻身上马，在那一瞬间突然回想起少女的脸，还有她因为紧张而期期艾艾的那句话，他微翘起唇角。
“艾、艾伦。”
爱，艾伦。
他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明明不是人类，那里却仿佛在冰冷而放肆地跳动着。
她是血族时他拿她没有办法。
而如今……
更加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