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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她对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历历在耳，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般鲜明。
“我不要再跟着你熬这种穷日子，我要发达，要过上富裕的生活，我不要再为节省几块钱，而跟人挤巴士，天天只能吃超市的特价食品，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要穿名牌衣服，用lv的包包，出入有名车接送，而这些是你不能给我的，但他可以，他可以给我所想要的一切，就算他不爱我也没关系，只要他肯给我钱，给我过上好日子。”
就是她这一番话，令他下定决心向上爬，为了出人头地，不惜做了许多违心的事情。
听完他的话，秦风摇了摇头，嘀咕了句。
“如果，一个人能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能令你奋发图强，能令你事隔这么多年，依旧对其念念不忘的话，那不是爱还是什么？”
张劲阳嘴角抽搐了下，“我哪有对她念念不忘？”
“那是谁刚才把一个路人，错认是某人？”秦风挖苦道。
自动忽略他的话，张劲阳托着下巴，望向窗外，刚才那女人的样子却在脑袋浮现。
刚刚那女人真的不是徐丽虹？可是她为什么一看到自己，就一副见鬼的模样逃跑了，他又不是真的长得那般面目可憎。
张劲阳是一个很相信直觉的人，当年他在华尔街战绩彪炳，就跟他异于常人的直觉有关。
自从那天见过那个女人后，他就派人去调查清楚，到底是自己认错人了，还是徐丽虹真的回国了。
***
站在吵杂而龙蛇混杂的食店门口，余衿欢有股想掉头就走的冲动，尤其当看到那伙计竟然随地吐痰，还用挖完鼻孔的手指，伸出端给客人的汤里，简直倒尽胃口。
“怎么不进去？”就在她想转身之际，却听到张劲阳的声音。
“进去吧，别站在门口，挡着别人进去。”
仿佛看不出她不想进去似的，他一手拉着她的手臂，扯着她走进店内，刚巧有一桌客人结账离开，他就拉着她走过去坐下。
“你刚才说有好东西吃的地方，就是这里？”
有些嫌弃地看了看四周，她困惑地问。
刚才在公司里，他说带她去吃好东西，而她又没约人，就跟着他一起来了，哪想到他竟然带她来这种地方。
“我真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吸引你来，不要说，你喜欢这里的怀旧风格。”看这里的装修，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年了。
“我听人说，这里的羊肉煲很出名，吃过的人都赞口不绝，就带你来尝尝了，你别看这里的环境不怎样，但这里厨师的厨艺，可以媲美一些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张劲阳口沫横飞地道。
见他这样说，她只得留下来，可当吃了一口，那所谓的令人赞不绝口的羊肉煲后，她直道受骗上当。
“下次，我再相信你的话，我就是大笨蛋！”
放下筷子，她恼火地瞪着他，却发现，他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两眼一直望着门口方向。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坐在靠近门口那张桌子有一个女人，身穿工作服，年纪目测三十岁左右，脸上的妆有些浓，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美女一名，不过，左看右看，都不是张劲阳喜欢的类型才对。
“你拉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女的？你跟她什么关系？”
闻言，他才收回视线，脸上闪过一抹窘态，眼神有些复杂。
“你发现了？”
“你不是想跟我说，那女人是你失散多年的亲人？还是说，你最近口味改变了，不要年青美貌的少女，喜欢这种成熟型的盛女。”她打趣地道。
眼角余光再次偷瞄了那女人一眼，他清了清喉咙才道：“其实，她是我的初恋女朋友。”
一听他的话，她就记起几天前，秦风说过，在路上差点撞到一个长得跟张劲阳初恋情人相似的女人一事。
“那天，你们撞到的那个女人就是她？”她不禁好奇地多看了对方一眼。
“别一直这样盯着她看，会让她发现的。”见状，他急忙提醒道。
收回视线，她向后靠着椅背，双手抱胸地看着他。
“听说，她以前嫌弃你没钱，跟你分手，现在你发达了，所以，想让她看到你现在有多风光，让她后悔曾经那样对你？”
“我是这么肤浅的男人吗？”有些心虚地反驳道。
好吧，他承认是有过这种想法，尤其是分手后那段时间，他就幻想过，终有一天，自己变成富豪后，就风风光光地出现在她面前，他要令她后悔当天为了钱而抛弃自己。
不过，当他真的完成了当日的宏愿后，她早就不知踪影了，要炫耀的对像都不在了，他还要作给谁看？
而当他再次遇到她，得知她现在的处境很不好后，开始时是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这就是她当天所说的，想要过的生活？
不过，转念一想，她现在都这么惨了，明明年纪比他还小一岁，但看上去却比他沧桑多了，而且，现在还患了肾病，试问看到她这种状况，他怎么还能落井下石。
得知她每天都会在这里吃晚餐，所以，他就想到这里来看看她，就算当不成情人，也可以当朋友吧。
听完他的话，她托着下巴问：“既然如此，那你就过去跟人家叙旧嘛，干嘛还偷偷摸摸地偷看人家？”
他低叹了声，“其实，我知道她现在的环境不怎么好，也知道她急需一笔钱，所以，我想帮她，不过......”
“你怕她不肯接受人的好意？”她猜测道。
“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接受吗？”他反问。
徐丽虹是一个心高气傲慢的女人，如今她沦落至此，而他却风光无限，恐怕她并不想见到他，否则那天，她明明认出他来，却掉头就跑。
眼珠一转，她便明白他今天带她来这里的用意。
“你想我出面，借钱给她？”
他点了点头，“原来这些年来，她回国投靠她姑妈，而姑妈前年也去世了，所以，她可以说在这里是无亲无故了。不过，我查到姑妈的前夫其实还有一个女儿，这些年来，一直在外国生活，所以......”
“所以，你想我冒充她，然后，就说那笔钱其实是姑妈的，让她收下？”她一点就通。
“拜托你了。”他双手合什，哀求道。
“好吧，见你这么痴情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次吧。”她伸手接过他递上来的公文袋，看了看里面，至少有十几万元。
余衿欢起身走过去，然后在徐丽虹对面坐下。
两人谈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之后，就见徐丽虹一脸感谢地收下公文袋，没多久就离开了。
“好啦，幸不辱命，总算完成任务了。”
余衿欢走回来，在自己的座位坐下。
“刚才，你跟她说了什么？她有没有怀疑你？”他迫不及待地问她。
余衿欢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发整以暇地端起面前的奶茶，轻啜了口，这才开口道。
“我跟她说，我是她姑妈一个朋友的女儿，之前，向她姑妈借了一笔钱，所以，现在本息归还给她。”
见他有话想说的样子，她却径直说下去。
“你是不是想说，为什么不假扮姑妈的女儿吧，可你有没有想过，或者，她曾经见过那个女儿？”
如果，徐丽虹曾经见过对方，但她却冒名顶替，还给她一笔钱，正常人都会怀疑她的动机，继而不肯收下钱吧。
“是我考虑不周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你不是没想到，只是太在意她，而方寸大乱罢了。”她取笑道。
他想说不是那样的，会给钱徐丽虹并不是因为还爱着她，而是对于一个曾经深爱过的人，见到对方如今有难，基于人道主义对她伸出援手罢了，可未等他澄清事实，又听到她说道。
“不知道，是否时间真会改变一个人，还是怎样，刚才跟她谈了那么久，总觉得她不像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听她说，她一直都是单身哟。”
他眉头一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想暗示什么？”
她秀眉微挑了下，表情酷酷地道。
“我没有想暗示什么，只是觉得好奇，按理说，她在美国名牌大学毕业，应该在那边找工作才对。偏偏一毕业，她就销声匿迹，按你的说法，她选择海归了。
如果，她真是嫌你穷，而跟那个富二代一起的话，应该嫁给对方才对，怎会舍下美国那边美好的前途不要，而偷偷回国，就算那个富二代后来甩了她，难道她就不能留在那边找第二个有钱男人？
当然，也有可能，她找不到第二张饭票，又或者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她迫不得已要回国吧，谁知道呢。我并不想为发也辨护什么，只是说出我对她的看法罢了。”
没来由地，听了余衿欢的一席话后，张劲阳的心就变得很是忐忑，如芒在背，他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出错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
站在有二十几年楼龄的建筑物门前，张劲阳迟疑不决地抬头望向四楼方向。
已经站在这里有十几分钟了，楼上灯火通明，证明主人应该在家，可就是鼓不起勇气进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这么多年来，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不过是去见一个老朋友罢了，他却踌躇不前，不敢越雷池一步。
“进去吧，如果让余衿欢知道，我都来到门口也没胆进去的话，一定会掩嘴偷笑的。”
自语自言地道，深吸一口气，他迈开脚步走进大门口。
这是旧式楼，并没有电梯，因此当他走上四楼时，竟有些气喘吁吁。
抹了下额际的汗水，来到徐丽虹家门前，为免自己退缩，他举手就按下门铃。
等了一会儿后，就听到从屋内传来走动的声音，他感觉到徐丽虹就站在门后，从猫眼看着自己。
过了几分钟，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开门给自己，正想打电话给她之际，大门却打开了。
没有了大门的阻隔，两人四目相接，一时间，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
“我可以进去吗？”他率先打破沉默道。
仿佛被他的话惊醒般，她移开与他对视的目光，让出一条路让他走过，“请进。”
当站在屋内，他打量了下四周，跟房屋的外表差不多，里面的装修及家具都一股腐朽的味道。
注意到他的目光，她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很快地便镇定下来，道：“请坐，平时很少有客人来，家里只有茶，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他连忙道。
她转过身，走进厨房泡茶去了，而他则趁机到处看了看。这里没有任何男人的气息，看来她真的一个人独居多年了。
忽地，他身体一僵，视线落到放在茶几上的小笔电上。只见小笔电的桌面，竟然是以他的相片为桌布。
这时，徐丽虹端着两杯茶走出来，放下茶杯时，也发现自己刚才忘记关电脑了。
眼瞳一缩，脸上闪过一阵慌乱，她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色，深呼吸了下，她伸手关掉电脑，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回复平静。
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若无其事地端起自己的那杯茶喝着，不过，仔细观察她拿着茶杯的手，会发现她的手微微颤抖着，透露着手的主人并不像表面上那般镇定自若。
气氛尴尬地沉默下来，张劲阳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发现中回过神来，而徐丽虹则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半晌后，觉得就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打破沉默地道：“你今天来是想跟我说有关那笔钱的事吗？”
闻言，他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般望着她，继而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什么，愣了愣，难道她已经发现，是他叫余衿欢送钱给她？
他想问清楚，又怕自己弄巧成拙，不打自招，于是，只得吱唔以对。见他还想装蒜，她低叹了声道。
“前天在食店里，那个叫余衿欢的女子给了我一笔钱，其实是你叫她给我的，对吧。”
“我没有。”他下意识地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