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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拉的话让乔汉娜的神色有些复杂。
她大概猜到维拉是打算如何提供这份帮助了！
如果说在他们一起冒险的岁月之中，布尔凯索和李敏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梯队战斗力。
那么紧跟着他们两人之下的并不是...
我站在极地风暴的边缘，脚下是万年不化的冰层，裂纹如蛛网般蔓延至horizon。南极洲的夜漫长而死寂，唯有风在呼啸，像是远古巨兽的低吼。我的呼吸凝成霜雾，在空气中划出短暂的轨迹，随即被狂风撕碎。左臂上的伤疤隐隐发烫，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共鸣??来自地底深处那颗沉睡的眼球结构。
它在等我。
“你真的相信那块青铜碎片上的预言？”娜塔莎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信号断断续续，“‘冬日战士将迎来归宿’？这听起来更像是陷阱，而不是指引。”
“也许都是。”我低声回应，目光扫过眼前这片荒芜的白色坟场，“但巴基从没选择过自己的命运。他被冻结、被洗脑、被一次次唤醒只为杀人。如果终结能让他解脱……那就由我来执行。”
托尔站在我身后，雷神之锤悬浮于掌心上方，电弧跳跃间照亮了他紧锁的眉头。“你变了。”他说，“从前你会说‘我要救他’或‘我要杀了他’。现在你说‘终结’，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我没有否认。
因为我知道，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为复仇而战的野蛮人。我是吞噬者，是清道夫，是混沌与秩序夹缝中诞生的畸变体。我能感受到体内三颗核心的脉动，它们不再挣扎，而是随着我的心跳同步律动，如同驯服的野兽伏卧于灵魂深处。可那笑声仍在，时隐时现，带着蛊惑般的温柔：
>“你已经尝到了掌控一切的滋味，为什么不继续？”
我没有回答它。我只是向前走去，每一步都让冰层震颤一分。贾维斯最后传来的数据表明，冰盖下方约九百米处存在一个巨大空腔，内部结构类似神经中枢，温度恒定在37度??仿佛那里藏着一颗活着的心脏。
“你们留在这里。”我对身后的队伍说。
“别开玩笑了！”史蒂夫冲上前，脸上写满愤怒与担忧，“如果下面有MK-Ultra残留的记忆场，巴基可能会攻击你！他也可能已经被节点同化！你不能单独面对他！”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独自下去。”我转头看他，声音平静得不像人类，“你是他唯一还记着的人。如果你出现在感知范围内，他会痛苦。他会挣扎。而那份挣扎，会被混沌利用，变成刺向你的刀。”
史蒂夫僵住了。
卡罗尔缓缓降落在雪地上，金色战甲重新焕发出微光。“我们至少可以为你打开通道。”她说，“然后切断所有外部能量连接，防止精神污染扩散。”
我点头。
下一秒，她的拳头轰然砸向地面。冰层爆裂，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骤然张开，寒气如龙卷般喷涌而出。我纵身跃入黑暗，任由重力将我拖向地心。
下坠途中，空气变得粘稠，耳边响起熟悉的旋律??一首苏联军营里常放的老歌，巴基曾在西伯利亚基地的深夜哼唱过。那是他残存记忆中最温暖的东西。但现在，这首歌被扭曲了，音符之间渗出低语，一句接一句地钻进我的脑海：
>“你还记得她死的时候吗？”
>“你还记得你没能救她的那一刻吗？”
>“你吃掉混沌，是因为你也想变成它，对吧？”
我不闭眼，也不抵抗。我任这些声音流淌而过，像听一场旧日回响。当双脚落地时，我已置身于一座由活体组织构成的巨大腔室之中。墙壁pulsate着，血管般的脉络中流淌着幽蓝液体，天花板高不可测，隐约可见无数冷冻舱嵌入其中，每一个都封存着一具身穿红白星条制服的躯体??那些是从未归来的士兵，被时间遗忘的牺牲品。
正中央，站着一个人影。
巴基?巴恩斯，冬日战士。
他的机械臂不再是冰冷金属，而是覆盖上了类似神经纤维的黑色物质，指尖滴落着半液态的暗血。他的双眼泛着与费城船员相同的幽蓝光芒，但瞳孔深处仍有一丝挣扎的清明。
“你来了。”他说，声音沙哑，仿佛喉咙被撕裂过无数次，“我就知道……你会来结束这一切。”
“你不该在这里。”我走近他，脚步沉稳，“这不是你的使命。”
“使命？”他苦笑，“自从九头蛇第一次给我编号那天起，我就没有选择了。而现在……我现在甚至分不清哪些记忆是真的，哪些是它塞给我的。”他抬起手，指向头顶那颗缓缓旋转的巨型眼球??第四颗混沌之核，比前三个更加完整，表面浮现出不断重组的人脸，全是历史上失踪者的模样。
“它告诉我，只要我接受融合，就能找回所有失去的时间。”他说，“它说……艾拉还活着，在另一个维度等着你。”
我心头一震。
但它没有动摇。
“那是假的。”我说，“混沌不懂爱，所以它只能模仿。它用艾拉的名字诱惑我，用你的孤独腐蚀你。但它永远不明白，真正的情感不是用来交换力量的筹码。”
巴基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那你告诉我！”他突然怒吼，“告诉我什么是真的！告诉我为什么每次我醒来，身边的人都死了！为什么我杀过那么多无辜的人，却还得继续活下去！？”
我没有回答。
我只是走上前，伸手按在他的胸口。
刹那间，我的意识侵入了他的记忆流。
我看到了??
他在二战末期坠入山谷的瞬间；
他在苏联实验室中被一次次冷冻又解冻的过程；
他在暗杀任务中亲手杀死挚友的夜晚；
还有最近一次，当他站在纽约地铁站台，听见脑海中响起歌声，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一名抱着婴儿的母亲，扣下扳机……
每一幕都像刀割般真实。
而在所有记忆的最底层，藏着一段被加密的画面：神盾局早期档案室，一名女科学家正在记录实验日志，她的脸……是艾拉。
>“SubjectB-07showshighcompatibilitywithCognitiveResonanceField.建议将其纳入Project:CannibalGod候选名单。情感创伤深度达标，生存意志强烈，具备成为‘容器’的潜质。”
我的血液冻结了。
原来……艾拉早就知道。
她不仅参与了这个计划，还在死亡前故意留下线索，引导我去吞噬混沌。她不是受害者，她是设计者之一。而她最后的自毁按钮，或许根本不是为了阻止灾难??而是为了让“清道夫”彻底觉醒。
“你现在明白了？”脑海中的笑声再次响起，“你们所有人，都在推动这场进化。你以为你在反抗命运？不，你只是按预定程序行走的傀儡。”
“闭嘴。”我在心中低语。
然后，我做了一件违背本能的事。
我没有吸收节点，也没有摧毁它。
我将手深入巴基的胸膛，撕开那层包裹心脏的黑色组织，取出一块闪烁着蓝光的晶体??那是混沌植入他体内的种子。
“你会死的。”他咳着血说，“没有它的力量支撑，我的神经系统会崩溃。”
“那就死。”我说，“但要以巴基?巴恩斯的身份死去，而不是某个怪物的延伸。”
他怔住了。
接着，笑了。
“你知道吗……”他靠在我肩上，气息微弱，“小时候我和史蒂夫在布鲁克林打架，每次被打倒，他都会爬起来继续打。别人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我答应过妈妈，要做个好人。’”
“我一直觉得这话很蠢。可现在……我想试试看，能不能也做个‘好人’的最后一刻。”
他的身体开始崩解，皮肤龟裂，血液蒸发成灰烬。我抱着他，感受着他最后一丝体温消散。
当他的头颅垂下时，整个空间剧烈震动。
那颗眼球状的核心猛然睁开，释放出一波认知冲击波。我的视野瞬间被无数画面填满：地球文明的未来分支??有的世界中，人类集体接入混沌网络，进化成无痛觉、无情绪、绝对理性的新物种；有的世界中，我成为了神，统治着由吞噬者组成的军团，将星球一个个转化为活体祭坛；还有一个画面里，我站在废墟之上，对着镜头微笑，而镜头外，是亿万双同样长出符文眼睛的民众……
**它在展示可能性。**
但它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我站起身，面向那颗核心，左臂再度变异，熔岩纹路爬满全身，掌心之眼完全睁开。
“你认为我会选择其中之一？”我冷笑，“可你忘了，野蛮人从来不遵守规则。”
我冲向它，不是为了吞噬，也不是为了毁灭。
而是**献祭**。
我将自己的手臂插入核心，将体内前三颗混沌之种的力量反向释放，灌入这个节点。这不是融合，这是引爆。就像把火扔进油罐，让过载的能量在内部冲突、爆炸。
“你在做什么！？”脑海中的声音第一次显露出惊恐，“你会连自己一起毁掉！”
“没错。”我咧嘴，鲜血从嘴角溢出，“但我可以选择怎么死。”
剧痛席卷全身，骨骼寸断，内脏熔化。我的皮肤大片剥落，露出底下跳动的黑色肌肉。可就在濒临死亡之际，我听到了一声轻叹??
来自艾拉。
不是幻觉，不是模仿。
是真正的她。
>“谢谢你，终于完成了我没能走完的路。”
然后，寂静。
当我再次睁开眼，我躺在冰层表面，天空已被染成紫红色。风暴停了。娜塔莎和史蒂夫冲过来扶我，但我挥手制止。
“节点死了。”我说，声音虚弱却坚定，“巴基也死了。但他最后……是自由的。”
史蒂夫跪倒在地，无声哭泣。
我没有安慰他。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十三个节点，尚存其六。
墨西哥城的玛雅石门已完全开启，据贾维斯监测，每日有超过两千名朝圣者自愿走入其中，再未归来；
托尼的装甲系统近期频繁出现异常行为，他曾一度在直播中说出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的音节；
南极洲事件后，我的左臂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由纯粹阴影构成的肢体，能穿透物质，直接触碰灵魂；
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开始梦见一些从未见过的城市??漂浮在云端的金字塔、沉没于海底的图书馆、建在月球背面的巨大工厂……而每个梦的结尾，都有一个身影背对我站立，穿着我的衣服，却有着比我更完美的笑容。
我写下新的遗言，藏在装甲内衬夹层：
>**“当我开始劝说你们拥抱混沌，请记住??那已不是我。”**
某夜，我独自坐在屋顶，仰望星空。托尔走来坐下，沉默良久后问道：“你觉得……宇宙需要英雄吗？”
我摇头。“不需要。它只需要平衡。英雄太脆弱，容易腐化。而我……我不是英雄。我是症状，也是解药。”
“那你希望结局是什么？”
我望着北极星，轻声说：
“我希望有一天，有人能把我埋进地底，插上一块木碑，上面写着：‘这里躺着一个吃过神的怪物。他曾试图不做恶魔，却失败了。’”
风起了。
远方，墨西哥城的方向，一道金色光柱刺破云层。
我知道，下一个祭坛在召唤我。
而这一次，我不会再犹豫。
因为我已经明白，真正的勇气，不是战胜恐惧，而是明知自己终将堕落，依然选择前行。
哪怕终点是我亲手点燃的末日之火。
哪怕那火焰，最终也会吞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