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顶点小说】 dingdian911.com,更新快,无弹窗!
阳。
小双用盆盛了干果子一类放到秦葶身前,上下又打量了她的肚皮,似挑西瓜一般。
秦葶瞧她动作诡异,便问道:“你看什么呢?”
“刚我婶婶在灶间同我叔叔讲,说你这胎八成是个儿子。”小双压低了声音同她说道。
“怎么看出来的?”
“她说你肚子形瞧起来圆,圆的就是儿子,还说你这脖子,”小双伸指向秦葶,“你这脖子上有黑线,跟她当初一样。”
秦葶听笑一声,显然不信,“这哪里有个准啊,再说了,儿子有什么好,我可不盼着生儿子。”
只是怕生了与何呈奕一样心性的孩子,秦葶当真丢也不是躲也不是。
“小双,死哪去了,摆桌吃饭了!”——隔着窗婶子的叫喊声仍听得清楚,和从前在村子里一般无二。
小双也习惯性的低声嘟囔两句,而后半分也不敢耽搁的奔出门去。
小双家中人多的确热闹,这又是她们入京的第一个年节,自是好生过活。
后园子养了许多鸡鸭,叽叽呱叫个不停,虽吵闹,却不扰人,灶间里的炊烟升腾,有饭香气飘散院中,却是秦葶一直向往却不曾有过的人间烟火。
这一刻,她轻倚门前很是安慰。
肚子里的小东西似闻到了饭菜香打了个滚儿,秦葶轻抚肚皮,心念道,实则她的每一个选择都不是错的。
有此安然,不枉一生。
夜来时,空中绽起满片烟火,烟火这东西价贵,何呈奕今年特下旨,拔银子下去给京中各地方司所,置购烟火燃放。
除夕这夜便成了罕见的烟火盛会,满城花开。
天空被照的发亮,宸琅殿中未掌灯,似与外界有一层结界,安静沉诡。
何呈奕独身一人坐于秦葶从前常坐的窗榻下,听着外面空中响鸣之音传来,隐隐好似也能听到宫墙外头宫人们的欢声笑语传来。
每当烟火绽下,便将这空旷的内殿照亮,借此一瞬何呈奕才能瞧看清楚这殿中陈设,一如既往,与秦葶在时一般无二。
自打他被贬为庶人那天起,他便没有好生过过一个年,村里人当他是傻子,年节时会弄些饭食过来给他,后有了秦葶,将那间破的不能再破的屋舍整理干净,挖藕晒鱼打零工换来的钱省下来买了窗纸,又给旧被蓄了新棉。
两个人一起过的第一个年,秦葶给他做了菜饼还烤了一条鱼,两个人围在灶间,听着院外的爆竹声吃的很香。
那时的秦葶会同他讲,待熬过了今年,明年两个人再过年便能吃些好的了。
讲说那些时,她满目皆是星光,比天上绽的烟火还要璀亮,可第一年,何呈奕是瞧不起她的,手里的野菜饼到了她口中便似什么山珍海味,她吃的颇有味道。
实则那些对何呈奕来讲万分下咽,鱼肉生硬咸腥,趁着秦葶不留意时,他随手便将那野菜饼丢到了火堆里。
可是如今,他再想吃也吃不到了,秦葶也再不会与他坐在一起满目灿然的说着未来,关于两个人在一起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去寻她
“陛下,清宴殿一应皆已备齐。”齐林仅提着灯火站于外间,不敢入内,趁着外头烟火暂顿时的片刻宁静同何呈奕说道。
今日是宫中除夕宴,王公大臣与亲近官员皆会到此守岁享宴。
何呈奕牙关紧咬,且听外面又是一声烟火绽开,将他的身影打在窗上,万分寂寥。
静视前方,良久才自小榻上站起身来,长行入夜。
宫中热闹,好似除了何呈奕之外每个人面上都沾了新年的喜乐之气。
唯他丧着个脸入了殿中。
居于正位,席上众人跪拜在他的面前,与他说着新年的贺词,何呈奕高举一杯与众人齐齐饮下,一应按部就班。
当年侥幸免于何成灼毒手的皇亲残存无几,隔了几年安生也已经开枝散叶。
皇亲中的晚辈们一一给何呈奕拜年,他亦挨个赏了压岁钱。
灼灼是由杜老太妃亲自拉着手行过来的。
几个月不见,灼灼走路已经很利索,不似在南州初见那会儿,走出几步急了还会跌跟头。
何呈奕一打眼,险些没认出来。
记得秦葶初次带了灼灼去晋王府玩时,老太妃就格外喜欢她,后知这孩子并非何呈奕与秦葶所生,便有意想要让灼灼入了晋王府。
其实此事何呈奕也知,灼灼并非皇室血脉,若留在宫中只会多生事端,但秦葶不忍将灼灼送走,便且作罢。
直到后来秦葶要离宫。
她不确定灼灼跟着她在宫外颠沛流离是否会吃苦,所以便主动提出让灼灼入晋王府。
而今再见,便知晋王府的确将她养的不错。整个人白白胖胖的,只是见了何呈奕时认生许多,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拍着小手管他叫爹。
秦葶不在眼前,可好似身边桩桩件件都与她有关。
宴起。
鼓乐声声悠扬,就着殿外的烟花爆竹,一片歌舞升平之景。
席间筹光交错,唯有何呈奕,一杯接着一杯换饮。
他素日很少饮酒,因觉着那东西会迷乱心智,他需得时刻保持清醒。
然,今日偏就想喝,想借着酒意暂且忘了那个人。
谁知不知是苦恼太重,还是他酒量太好,酒过三巡,他脸色越发白皙,头脑越发清明。
胡乱扔了颗玉豆入口,轻嚼了咽下,伸出两根手指将齐林招呼过来。
齐林弯身过去,只听何呈奕用极轻的声音说道:“给朕备匹快马。”
“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朕让你去你就去。”他明显有些联耐烦。
齐林自他身上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以为他是喝多了,便又硬着头皮劝道:“皇上,这么冷的天儿若是骑马......”
受不得齐林的啰嗦,何呈奕将手里的吃食丢到桌上,脸色一沉,“齐林,你信不信朕让你活不过今年除夕?”
一听此,齐林便炸了毛,再也不敢啰嗦,也只能退下。
似这种宴席,何呈奕半路出行也不是一次两次,众人皆知他的脾气,也不敢多问,且借此机会吃好玩乐,便是他们的本份了。
大步离了喧闹的宴殿,何呈奕脚下有些虚浮。
宫人牵了马过来,何呈奕二话不说翻身上马,扬手一鞭子抽在马腹之上,扬长而去。
齐林吓的整个人几乎跳了几来,见着何呈奕越行越远,举着手中的拂尘甩在一旁宫人身上,“你们都是死人呐,还在这愣着做什么,快追上啊!”
众人这才七手八脚的狂奔出去。
若是平常,宫门早已紧闭,可今日不同,今日宫中有宴,便会留一道荣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