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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血腥弥漫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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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三点,辅仁大学国文学系大四学生刘立民,匹马单枪地返回了位于王府大街上的新元饭店。而他的同班同学张远,最终仍坚持跟了来,只不过,两人约定,由张远在饭店门外守候,以备发生不测时好做接应。
    出于谨慎和伪装,刘立民甚至先回到了帽儿胡同的家,重新换上了昨天的那一身西装。
    鉴于昨晚发生在舞厅女盥洗室里的凶杀案已经见诸报端,两名辅仁大学学子,还是保持了相当高的戒心。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抵达的新元饭店大门口进出者虽不多,却完全是一副相安无事的情景。
    及至一个人走入了大堂,心怀鬼胎的刘立民几乎彻底放松了下来——大堂内照例像昨天下午一样散漫慵懒,看不到有任何加强戒备的迹象。他当即摆出一副公子哥的浪荡样子,轻车熟路、旁若无人地直奔二楼,用钥匙打开了昨天自己入住的房间。
    一切照旧,仿佛报纸上刊登的那起凶杀案根本不曾在这家饭店里发生过;刘立民一时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他看了看手表,知道现在一楼的舞厅已然开始营业,只不过这个钟点还有些嫌早,不会有太多的舞客和舞女那里盘桓。但是,他不能在饭店停留过久,因为傍晚五点,“北平学生救国会”要在辅仁大学的图书馆内秘密召开会议,他本人以及昨晚于这里共同“开杀戒”的张远、关金文,都必须出席。
    二十分钟后,一身西装的刘立民,出现在了一楼的舞厅里。
    新元饭店的舞厅,门口是有售票的,但入住饭店的客人,可以凭房间钥匙免费进入。刘立民直奔了舞池旁昨晚自己逗留的那个火车座,大刺刺跌坐下来,立即迫不及待地伸手到座位底下触摸——谢天谢地,那个装有传单的提包还在!
    “小哥哥,今天够早的啊!”
    突然,一个穿着旗袍的妖娆舞女从天而降——此时的舞厅还没有乐队演出,仅有一台硕大的留声机在播放曲子,给舞池内寥寥的几对男女伴奏。
    刘立民先是一脸愕然,但随即便在昏暗的灯光下认出了来者:昨晚曾经在这里陪过自己半个多小时的那名舞女。
    “是不是想我了?还是你因为昨天不辞而别、良心发现、巴巴地赶着回来给我补偿?”
    舞女满脸媚笑,轻佻地一屁股坐到了刘立民的大腿上。
    “补偿什么!昨晚我可是给了你两元钱的。”辅仁大学学子警惕地瞪着近在咫尺的舞女那涂着浓妆的脸庞,这横生的意外,让他显得手足无措。
    舞女自然是风尘行家里手,昨天晚上她就已经看出这个西装革履的毛头小子其实是个“雏”,虽竭力装出挺老练的架势,仍难掩其笨拙与生涩的本质。但舞女认的是钱,通常这家舞厅专陪侍一客人跳舞的价格,是法币一元(作者注:此时华北已沦陷,但日伪尚未建立自己的金融币制,故市面上仍在流通国民政府的法币),而刘立民昨晚一出手就是两元——看在钱的份上,又管他是什么来路呢!
    舞女咯咯地浪笑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刘立民白净的额头,娇嗔道:“呦,小哥哥你还真把两块钱放在心上?你摸着良心说,我值不值那两块钱——这身段、这脸蛋?要不然,你也不会刚隔了一个晚上就急火火地跑来和我叙旧。不过话说回来了,你既这么迷恋我、昨晚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撇下我跑了?”
    注意力全集中在座位底下那个提包的刘立民,此刻恨不能一脚踢飞了面前这个夹缠不清的舞女——她竟然恬不知耻地以为自己回到舞厅是为了她!辅仁大学学子当真打量了一下对方:就这身段、这脸蛋,与昨晚自己在女盥洗室遭遇的持枪美女,简直没有可比性啊——奇怪,这紧要关口,自己怎么竟然思念起那个美女了!?
    “我……我回来是有事……有……”刘立民的心智越发迷乱起来,口中支支吾吾,开始语无伦次。那舞女显然认定面前这个雏儿是个不小的金主,当下也不容对方解释,把旗袍包裹的一对丰胸用力地贴将过去,继续发嗲,直要刘立民“再包她一场”、甚至鼓励暗示可以约她出去夜宿。
    到了这一地步,辅仁学子自知必须快刀斩乱麻了,否则一旦被这个饥渴的风尘女子缠住,再难脱身。
    “我今天真的有事,”刘立民偷瞥了一下左右,见无其他闲人靠近,便一咬牙从座位底下抓出了那个提包:“昨晚走得急,把包丢在这里了,特地回来取的。”
    舞女一双不算难看的眼睛顿时瞪得浑圆,万没想到这座位下面竟然还有乾坤:“是什么?一提包的钱?”一面说,一面就笑着伸出涂着指甲油的手,不客气地去抓对方手中的提包。
    刘立民吓了一跳,迅速用另一只空手实施格挡,同时身体就在躲避舞女的同时、努力从火车座上站了起来,虚与委蛇地安慰对方,称自己先要去办事,然后再回来。一边说,一边就不无狼狈地窜进了饭店的大堂,他唯恐那个舞女会追来,三步并作两步穿过大堂,跑出饭店大门后仍不停留,直奔自己的脚踏车,片腿上车,发力猛蹬。
    守在不远处的张远见此情景大吃一惊,情知不妙,拔腿便从斜刺里追了过去,同时就警惕地瞭望着刘立民的身后,准备必要时实施掩护——他知道好朋友此刻手中多出来的那个提包里面装满了抗日宣传单,绝对不能出意外!
    不料刘立民的身后始终安然无事,却引起了迎面走来的两名巡警的注意,巡警恰恰目睹了刘立民从新元饭店大门慌慌张张跑出的全过程,当即挥舞手里的警棍将对方连人带车截了下来:站住,干什么的?!
    一见拦住自己的只是普通的街头巡警,辅仁大学学子并未紧张,随口回应道:“有急事,赶着要回家!”
    “什么急事?”巡警戒意十足地盯着这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这个提包是你的吗?靠到路边来,我们要检查。”
    刘立民心头一紧,他的余光发现张远已经跟进到了附近,但大庭广众之下,即便有好朋友的协助,想硬生生从两名巡警身前闯过去,也绝非易事和上策。
    蓦地,宽敞的王府大街街头响起了马达的轰鸣声,转眼之间,两辆三轮军用摩托车一前一后冲了过来,车上是全副武装的日本兵。
    “皇军过来了,快让开!”一名巡警声嘶力竭地叫嚷着,另一名则抓住刘立民脚踏车的车把,将其强行拖拽到了路边的一个买馄饨的摊子旁。
    这显然是执行例行任务的日本巡逻兵,如今,这样的武装三轮摩托车在北平的主要街路上不时可见,车头上猎猎飞舞的旭日军旗,耀武扬威地宣示着占领军的蛮横与骄狂,北平的路人每每见到,则唯恐避之不及。
    但今天,还是有一个人不幸被波及到了——那是一名很年轻的女子,正在与几个同样年轻的伙伴横穿马路,当日本兵的摩托车冲撞过来的时候,同伴们纷纷惊呼着奔逃躲闪,她却因惊惶犹疑而慢了脚步,结果被第一辆摩托车擦着身体掠过,坐在驾驶员后座上的日本兵生气地挥起拳头,重重击中了女子的脸部。
    “啊!”随着一声惨叫,女子摔倒在地,当场昏死过去。
    “畜生!”同行的女伴中有一个怒不可遏,想也没想便将手里的一个小包裹奋力砸向了正驶离的摩托车,那个挥拳伤人的日本兵本来在扭头朝后面哈哈大笑,见这个包裹飞过来,急忙低头避开,包裹最终落在了地上。
    但这已然属于“大逆不道”了!日本兵急急拍了拍驾驶员的肩膀吼了几声,很快,两辆摩托车迅捷掉头,冲回去截住了那几名仍未过完马路的年轻人,跳下车的日本兵们操起了上着刺刀的步枪,用生硬的汉语喝令手无寸铁的他们站在原地。
    那个出于一时激愤扔出包裹的女子,这时刚刚扑到昏死的女伴身旁查看,两个日本兵已不由分说上前开始了对她的殴打,他们用步枪枪托、用脚上的翻毛军靴残忍地出击,中国女人转瞬间就头破血流,倒地翻滚。
    “反日分子的,搜她的身!”
    打够了的日本兵仍嫌不解气,他们将近乎瘫软了的年轻女子拖起,仰面摆布到了摩托车车斗上,一个家伙用力撕开了她的上衣,直到彻底暴露出女子的裸胸。
    日本人满意了,开心地嬉笑起来,同时就示威般地扫视着王府大街两侧噤若寒蝉的路人。
    这路人当中,就有辅仁大学学子刘立民和张远,他们双目喷火,双拳紧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荷枪实弹的日军兽兵,恣意地殴打侮辱自己的女同胞!
    终于,日本人觉得可以收场了,他们将衣不蔽体的中国女人从摩托车车斗上拽起,像丢垃圾一样丢在了马路中央。两辆摩托车的马达重新开始了轰鸣,随即扬长而去。
    王府大街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春季的风在凌空呼哨;许多人伫立在路边悲怆地默视着,那两个受害女子的年轻同伴们则蜂拥到她们横陈街心的身体旁,凄厉的哭号声响成一片。
    “放手!”回过神来的刘立民,贴近了那个仍下意识抓着他的脚踏车车把的巡警,咬牙切齿地低喝了一句:“你还是不是个中国人?!”
    巡警显然也被街心发生的这幕惨剧惊呆了,但刘立民的话让他恢复了清醒,对视着这个西装青年的圆睁怒目,他结结巴巴地又问了一句:“你……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干你大爷!”忍无可忍的辅仁大学学子骂出一句粗口,然后猛侧身用肩膀撞开了那名巡警,脚踏车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几乎被撞了一个趔趄的巡警,先是犹豫了一下,紧接着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警笛,朝着刘立民的背影猛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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