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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火扇胡同里一枪撂倒了警察局特务科那名警员的,正是军统女上尉楚静怡。
出这一枪,实乃迫不得已。
还在廊坊头条的鞋帽店门口时,楚静怡使用的是沉甸甸的金属柄手术刀——那柄被她操练得谙熟的手术刀,一个月前曾经轻而易举地结果了伪政府教育部的一名处长;如今又只用了几个回合,两个伪警察局的侦缉队员转眼便在刀下喋血街头。
当然,杀人只是手段,目的却是从日伪军警的魔爪下解救大男孩刘立民的同学。
但是偏偏还是在这几个大男孩的身上出了差头——当他们一行跑出廊坊头条、钻入北火扇胡同之后不久,坐在脚踏车后座上的辅仁大学化学系学子孙嘉梁,竟然一个闪失,直接从脚踏车上摔了下来!
等到跟在后面六七米远的刘立民以及楚静怡跑上近前,孙嘉梁已经摔得头昏眼花,站都站不起来了。
“怎么回事?”
刘立民一边搀扶对方一边急切地问。
“胳膊……胳膊痛……”
孙嘉梁的声音已经是在呻吟——刚才遭伪警察抓捕并与之搏斗时,他的右臂被狠狠地扭曲反撅,几乎脱臼了;从车上摔下来正是因为剧痛造成的。
张远这时也刹住了脚踏车,倒退着推了回来。
然而当刘立民用力搀扶起孙嘉梁、试图将其重新扶上脚踏车时,却发现这名化学系同学的腿也站不直了——从车上栽下来,他的膝盖又重重磕到了石板路上。
恰在此刻,远处响起了两声枪响,听声音,应该就来自廊坊头条方位。
所有人的神经又一次绷紧了,军统女上尉扑到孙嘉梁的面前,焦虑地说道:“还能坚持不?这里不可久留。”
浑身变得瘫软的孙嘉梁,强忍着胳膊腿的疼痛,嘴里嘶嘶抽着凉气答道:别管我了,你们快走。
刘立民顿时恼怒地低喝了一声:“胡说八道什么呢!楚姐为了救你,都已经出手杀人了——怎么可能现在丢下你不管?”
说罢,就侧头去看他的身怀绝技的楚姐:“姐,哪里打枪?”
还未等楚静怡出声,辅仁化学系学子先一步抛出了疑问:“这位侠女是谁?是我们辅大的吗?”
“哪来这么多废话!”军统女上尉终于不耐烦起来:“问你呢、还能不能坐车?”
孙嘉梁当场吃了一个瘪,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张远则急迫地插嘴:“把他扶上后座,骑驴,双手抱紧我的腰!”
他所谓的骑驴,指的是两腿夹住脚踏车后座的姿势,这姿势虽然不如斜倚着坐在后座上潇洒,但却可以确保更稳更安全地乘坐。
于是,刘立民便如法炮制,架着疼痛钻心的化学系同学,往脚踏车的后座上费力地安放。
楚静怡已经不再理会这三个乱成一团的大男孩儿了她他的注意力转到了这条北火扇胡同的东口——枪声无疑是从东面传来的,只是搞不清楚开枪人是敌是友。那两个在他们出手之前跑掉了的便衣警察,应该是去报信求援了;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在前门附近很快就会找到同伙并引路回到抓捕现场。而一旦发现留守的两个同伙已经殒命,局面很快会变得危急。
更何况,至少在二十多分钟前,王府井东安市场那边散发传单的行动就暴露了,今晚日伪军警的敏感神经应该已经被挑动;搞不好,随时会有一场街头大搜捕席卷而来。
想到这里,军统女上尉的额头不由得渗出了冷汗,再回眼打量那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辅大学生时,直恨不能祭出一阵强风将他们卷得无影无踪——所谓的北平学生救国会,看来还是草包居多啊!
蓦地,她觉察到胡同口好像有了动静。从漆黑的这里望过去,北火扇胡同口外面的煤市街上灯火甚明。而刚刚似乎有人影在胡同口的两侧闪现。
军统女上尉的感觉很正确,那其实正是市警察局特务科的科长凌杰铭、带着一个部下摸到北火扇胡同口了。
不明就里的楚静怡警惕地拔出了勃朗宁手枪,半蹲半跪到了地上,同时尽量侧头朝着身后发出警告:有情况,你们抓紧快走!
话音未落,正前方的胡同口猛地传来了声嘶力竭的呐喊:
“都不许动!我们是警察,老老实实靠墙站着!”
此时刘立民刚刚将伤痛难捱的化学系同学安插到了脚踏车的后座上,同时嘱咐骑在后座上的孙嘉梁双手环抱住骑车的张远的后腰,以防再摔下来。听到胡同口传来的喊叫声后,刘立民马上抓着后座的两边向前猛推——心领神会的小个子张远立即发力蹬车,脚踏车随即重新向前滚动了。
刘立民本人却只推着脚踏车跑出两三米远就停下脚步,转身回奔他的楚姐。可让辅仁学子没有料到的是,他刚刚跑到楚静怡身边,就被后者出左手一把摁倒在地,还未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胡同口方向那难听嘶哑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站住,再跑我就开枪了!”
听到自称警察的人喊出这句话,军统女上尉再无迟疑,借助着胡同口外街灯的光亮背景,她举起小巧的勃朗宁手枪,朝着闪入胡同的一个晃动的身影,抬手便扣动了扳机。
枪响了,同时对面也响起杀猪般的嚎叫——无疑,这一枪命中了!
楚静怡一击得手,当即又从地上拎起狼狈不堪的辅仁学子,两个人一先一后贴着胡同墙壁的暗影、撒腿朝着胡同西口跑去。军统女上尉此刻很清楚,跑出这条北火扇胡同,便可进入大男孩儿刘立民轻车熟路的羊肉胡同了。
脱险近在眼前!
身后隐约传来了警车警笛的凄厉鸣叫,看来自己所料不差,伪警察从前门一带约来有力的帮手。但她自信刚才的那一枪足以震慑追击者的魂魄,就凭汉奸警察的那点胆色,谅他们不敢马上追将过来。
“快跑!”
楚静怡伸手推了一把总想婆婆妈妈回头照应自己的刘立民,没好气地呵斥了一句。她自然知道,这个大男孩儿是辅仁大学校田径队现役短跑队员。
“姐,我爱死你了——你简直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女侠!”刘立民一边喘息着跑,一边紧张又兴奋地说着。
他们径直跑入了计划中的羊肉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