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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节隐入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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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肉胡同比刚才的北火扇胡同要长,并且胡同内装有几盏路灯,这使得跑在后面的军统女上尉与辅仁学子、看得清正在前方共乘一辆脚踏车逃跑的张远、孙嘉梁背影。除此之外,胡同内并无其他行人。
    北平城至少有三条胡同名叫羊肉胡同,而楚静怡对此都不大知晓,眼看着快要跑到胡同的尽头,她终于开始质问几乎与自己并肩奔跑的大男孩。
    “出了胡同之后,还往哪边跑?——你们对这里不是熟悉吗?”
    “姐,出了羊肉胡同,向北拐就直奔了西河沿,那里是回到内城的方向;如果向南拐,通往的是琉璃厂和八大胡同。”
    楚静怡心头一动,脚下步履也不禁慢了下来:“回内城、不是得经过城门吗?”
    “没错,顺着西河沿,可以一直通到和平门,再往远还可以跑到宣武门!”
    “哪个门也不能去!”军统女上尉顿时急了:“刚才我们又杀人又开枪,已经把敌人惊动了,说不定整个警察局都出动了来抓我们!内城城门肯定戒备森严,现在往那里奔就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
    缺乏地工经验的辅仁学子,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听楚姐如是说,才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那咱们就只能往南跑了,八大胡同那一带我很清楚,三教九流云集,地形绝对利于转移撤退!”刘立民急急地说着。
    他们开始继续跑。已经离胡同口很近了,看得到张远停下了脚踏车,正回头张望,显然也是在等待统一主意、朝哪个方向跑。
    “八大胡同你很清楚啊?”楚静怡侧目望着高出自己一头的辅仁学子,气喘吁吁地问:“想必是那里的常客呗?”
    话音刚落,刘立民竟然停下了脚步,而且一把拽住还在前奔的楚姐的右臂:“姐,说什么呢!你把我当成浪荡公子哥了?!”
    军统女上尉原本也是随口一说,却不料身边这个大男孩儿竟然较真起来。气得她顺手使出一个格斗动作,不仅摆脱了对方的把持,还反扭住了其手腕。
    辅仁学子猝不及防,顿时痛得叫出声来。
    “这是什么节骨眼儿?还说这些不痛不痒的废话!”楚静怡教训完毕,松开了大男孩的手继续朝近在眼前的胡同口跑去。
    刘立民一面拔腿紧追,一面咬牙切齿地低声抱怨道:“也不知道是谁先说的、这些不痛不痒的废话!”
    他们与张远、孙嘉梁汇合到了一处。而就在这时,从不同的方向均传来了车载的警笛声,有的似乎还远,有的则已很近。
    军统女上尉意识到,这是日伪军警在大规模出动,显然,杀死两名便衣警察以及鸣枪开火,让对手如临大敌。
    “我们不能再在一起行动了,目标太显眼!”楚静怡果断地开始决策,她问向脚踏车上的两名学子:“你们两个,熟悉八大胡同里面的堂子吗?”
    一旁的刘立民吃了一惊:楚姐竟然说出了“堂子”这样指代妓院的市井俚语,以前可是闻所未闻!
    “姐,你要干什么?他们两个怎么可能熟悉那个!”
    “我……我知道一些……”结结巴巴答话的是化学系学子孙嘉梁,路灯下,他那圆润面孔上的神色也变得异常尴尬。
    “知道多少?”军统女上尉丝毫不理会刘立民的惊诧,咄咄逼人地追问着孙嘉梁:“找过姑娘吗?”
    “女……女侠……你莫名奇妙地问……问这个干什么?”
    “没时间了!老实回答!”
    被称为女侠的女人一声断喝,吓得脚踏车后座上的化学系学子浑身一哆嗦,脱口招供道:
    “找过、找过一两次……”
    军统女上尉这时先回头观察了一下身后的羊肉胡同,同时就伸手进自己的上衣兜里,摸出一卷钞票,数也不数地塞入孙嘉梁的手中:
    “听着,你和张同学两个,马上骑车到八大胡同,随便找一家堂子进去,找两个姑娘,今晚就躲在那里过夜。直到明天市面平静了,再溜出来回家。”
    心有灵犀的刘立民,这时已听明白了楚姐的主张玄机,当即朝着还惊骇懵懂的两个同学解释道:“那里现在是最安全的——鬼子和警察完全想不到抗日分子会去逛妓院!”
    一语惊醒梦中人,张远当即手忙脚乱地开始启动脚踏车,后座上的孙嘉梁尚兀自关切地问刘立民:
    “那你和女侠怎么办?”
    “你废话真多!”楚静怡恼火中带着一丝鄙夷:“我们自有办法脱身,赶紧走!”
    张、孙二人的脚踏车终于向前驰行了。
    “怎么走能通往琉璃厂?”
    望着渐行渐远的脚踏车背影,军统女上尉问还在愣呵呵戳在原地的辅仁学子。
    刘立民回了一下神,打量着附近林立的胡同口,很快指出了方向。
    “很好,我们现在就往琉璃厂走,记着千万不要慌张。”一边说,楚静怡就一边挽起大男孩的一条臂膀,做亲热状地依偎着对方,朝既定目标走去。
    辅仁学子这一刻心领神会——他的楚姐身上揣有日本将军签发的派司,之前在王府井大街南口就已经显示过威力了,想必接下来,他们姐弟两个还可以凭着那张派司继续蒙混闯关。
    “姐,为什么要走琉璃厂?”
    被心仪的漂亮姐姐主动依偎着,刘立民一颗原本紧张的心涂满了甜蜜。
    “这一排排胡同晃得我迷糊,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但你说这附近通往琉璃厂——琉璃厂我还是熟悉的,从那能上得南新华街,到时候就有洋车甚至是出租车可以叫了。”
    “姐,你的清醒头脑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我真是爱死你了!”
    这是今晚,辅仁的大男孩第二次说出“爱死你了”这句暧昧意味十足的话。
    军统女上尉没有吭声。她不想在还未脱离危险的情况下,与身边这个明显情窦已开的国文学系大四生计较这个。
    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要从日伪军警今晚张开的大网里平安脱身。至于这个大男孩时不时流露出的非分之想,以后自有时间慢慢修理他!
    十几分钟后,他们依偎着,拐上了空荡荡的琉璃厂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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