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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这话问的，好没道理啊！”程慕雪故意拿腔做调地说道：“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是谁干的？反正不是我干的。”
“等等。”刘立民脸色忽然一变，语气急促地又追问了一句：“你刚才说许振英惨遭灭门？什么意思？”
“具体的不太清楚，反正听人说、好像是一家几口都被杀了。”
“这怎么可能！”辅仁学子禁不住失声叫了起来：“当汉奸的是许振英一人，要制裁他、没必要如此大开杀戒吧？！”
燕大女才子心头一动，挣脱了男友的怀抱，转为与他近距离对视：“你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知道是谁干的呢？”
刘立民的身体瞬间僵住了：女友的直觉竟然如此犀利！
但他迅速做出了反应：“你误会了，我是觉得惩治汉奸应当公私分明，一人落水，不代表全家都应受到诛连——”
“惩治汉奸？”程慕雪打断了男友的话，仍保持着凝视对方双眸的姿态：“你怎么知道这是在惩治汉奸？你连案发现场都没有去过，焉知这不是一场仇杀、一场情杀？你真的觉得你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辅仁学子情知又一次说走了嘴，但是在这一刻他也的确为燕大女友的睿智头脑暗暗喝彩，于是索性呵呵笑起来：“小雪，就算我不是福尔摩斯，但你绝对是我的女华生。”
这一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顿时让程慕雪的心头升起了柔情蜜意，许多往事也快速闪现。
刘立民趁机进一步化解她的心疑：“这其实应该是明摆着的事情，就是武汉国民政府在向华北的这个日伪政权展示它的威力——三月底王克敏被刺，差不多十天前许振英也已经遭到过一次刺杀，只可惜当时给那老东西逃脱过去了。但正所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所以我即便没有到现场看，也几乎可以断定许振英送命的缘由。我只是很奇怪，差不多一天的时间过去了，日本人竟然还不对外发布消息，这种事情，瞒得住吗？”
“我偷偷听家父在电话里和友人们议论，他们的看法好像此事也是武汉的蒋光头派人过来做下的。我个人倒是觉得，老蒋此举没有多大作用——在军事上打不过日本人，南京、上海、北平、太原都丢掉了，然后又搞这种偷偷摸摸的暗杀，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你错了，这恰恰是一种以小博大的战术。”面对女友的偏执，刘立民表现出了少有的耐心：“与日本比较而言，中国目前的军事实力太过羸弱了，面对那些沦陷的大城市，蒋委员长派不出足够强大的军队进行收复。但是，只需派出几名精兵强将、几只短枪匕首，就可以对日本人扶持的伪政府给予重重的打击！让沦陷区的国人同胞看到抗争的希望，让投靠日本人的汉奸不再肆无忌惮、惶惶不可终日。这其实就是一种胜利！”
暮色彻底笼罩住了整条胡同，两个年轻学子就这样依偎在路边窃窃私语。不时有晚归的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但没有多少人留意到他们两个。
“好吧，夏洛克，你说的有理；”程家女公子对男友的长篇大论感到有些索然无味，她把对方钓过来自然不是为了听这些的：“我问你，你打电话约我明天会面，是想做什么？”
辅仁学子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便小心翼翼地说道：“也没想做什么，就是想你了，想和你约会。”
程慕雪今天晚上第一次真正开心起来，当即兴致勃勃地说：“好啊好啊，明天我们去逛王府井如何，看看有没有新上映的片子？”
“王府井……不瞒你说，前两天咱们救国会组织的撒传单行动，就在王府井的东安市场，我就是那个行动小组的组长。因为当晚的行动暴露了，引来了警察汉奸的追捕，所以我现在不宜往那里露面。”
程慕雪显得颇为失望，这一瞬间，她再次觉得救国会什么的真的是一种拖累：“亲爱的，那我们去哪儿约会呢？”
刘立民觉得时机到了，明修栈道的他现在准备暗度陈仓，要将面前的娇小女友引到不足百米之隔的背阴胡同去。
那是汉奸学者史兆贤的宅邸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