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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月歌扫视着桌上的菜,东夹一口西挑一筷子,细嚼慢咽,一边吃一边点头称赞,直到将桌上的菜都尝了个遍,才开口说道:“看不明白不要紧,那我提醒你一下。”说着挑起一块西生菜,对着阳光,似乎在看菜叶的纹理,一边看一边说:“这是某个组织在中国境内情报机构的特工名单,至于这是哪个组织的,”吴月歌故意顿了顿,似笑非笑的挤了挤眼睛:“咱们都是明白人,我就不用说那么透了吧。”
葛青山眉毛不易察觉的一挑,强自压着火问:“你什么意思?”
对方的表情吴月歌看的一清二楚,只装作没看见,轻描淡写的答道:“没什么意思,奇货可居,想卖个好价钱。”
葛青山的手指轮流敲击着桌面,强硬的问道:“好大口气,就凭这么一张破纸,就想上我这骗钱。”
对方的动作暴漏了心态,吴月歌心知主动权已经在手,已不须穷追猛打,便适可而止让了半步:“是不是破纸,是不是骗钱,一验便知,给你老板看一眼,他自然明白,如果他也说是破纸,我绝不再来打扰你们。”
何足道给葛青山斟了杯茶,同时不忘炫耀自己的好茶:“你尝尝,这可是正宗的牛头山的肉桂,是不是觉得香气浓郁厚重,口感劲道甘甜,真是难得的好茶。”
葛青山礼节性的喝了口便放下杯子,一脸严肃。
何足道很享受的连喝了两杯,这才满意的向椅背一靠,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青山,你怎么看?”
葛青山非常了解何足道,这个美国人来中国多年,深谙中国人含蓄内敛的精髓,表面看起来一团和气,但骨子里的狠辣绝情远超常人,到了关键时刻,不管你是谁,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所以葛青山在何足道面前,总是显得非常拘谨,严肃,完全没有跟吴月歌见面时的健谈:“名单上面的人我认识两个,其他的不认识,所以我不能断定真假,但我看十有**是真的。”
“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他掌握了我们的名单,这么重要的东西,真的只是为了从我们这弄点钱?”何足道慢慢的把玩着紫砂壶,语气耐人寻味。
“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见葛青山沉默不语,何足道继续问道。
葛青山毫不犹豫的答道:“晾着他,看看他怎么办?”
“以静制动?”何足道沉吟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是个办法,但这样风险太大,万一他真的有完整的名单,我们一晾着他,他再卖给别人,那我们不是亏大了吗?”
“那你的意思是?”葛青山试探着问道。
“你安排个时间,我会会他,就这两天吧,地点嘛,就你那家中餐厅吧。”何足道又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一饮而尽,抿了抿嘴,回味着口中的回甘,回味无穷啊。
何足道不仅喜欢中国文化,他对跟中国有关的一切都感兴趣,尤其是饮食,从饮食里,他更多的了解中国人,了解中国人的民族性格,能体会这个民族的历史、文化、思维和行为方式。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何足道足足点了8道菜,看着一桌子珍馐佳肴,何足道非常满意,就像一个喜欢藏书的人,就算不能一下子都读了,但总会买回一大堆书,放在书架上慢慢看:“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弥津,青雀黄龙之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美食配美酒,更当配美文。”
吴月歌拍手笑道:“这是王勃的滕王阁序,看来你对中国诗词文化也有研究。”
“研究不敢当的,只是喜欢而已。”何足道显得很谦虚,但随即话锋一转:“你带来的名单,是不全的。”
吴月歌脸颊微微一动,冷笑道:“那当然了,要是都给你了,还怎么卖钱了?”
何足道呵呵一笑,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知道,还有谁有这份名单。”
吴月歌也放下筷子,神秘的一笑:“我是机缘巧合得到的名单,我知道这名单价值连城,所以不想跟别人分享,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人跟我分钱。”
何足道的筷子有节奏的敲着笃枕,一声声清脆的磁声和他毫无波澜的话,形成了鲜明而强烈的反差:“我感兴趣的是,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吴月歌不再回话,眼睛则一眨不眨的看着何足道手中的筷子,脸上毫无波澜。
何足道的手突然在停住了,脸色阴沉下来:“你不怕我杀人灭口吗?”
吴月歌夸张的向后一仰,表情看起来怕怕的,语气却带着调侃:“怎么不怕,你们想搞死我,那办法多的是,我是防不胜防的。可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预备后手?你不会以为我是傻了吧唧毫无准备来见你的吧。”
“那你怎么保证你的信用,如果你收了钱又卖了我,我不是人财两空吗?”只有在说疑问句的时候,何足道的汉语才会露出歪果仁的马脚,因为最后上扬的疑问词“吗”他总是发不好音。
“我没法向你保证,但我是个怕死的人,怕死的人是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吴月歌答。
“虽然不一定是真话,但你的逻辑是对的。不过,我听说有人怀疑你的身份。”何足道冷冷的问了一句。
吴月歌也冷冷了回了一句:“你这是客气的了,你还不如说我是中共的密工算了。”
“那你是吗?”何足道眼眉低垂,但目光却没离开吴月歌。
吴月歌又拿起了筷子,在自己面前菜里挑了一块,慢慢放入口中:“我听说你们的幕后老板之一,就是大名鼎鼎的罗斯柴尔德家族。罗斯柴尔德家族以金融服务为基石,深入酒业、矿业、不动产和艺术品等多个领域投资,在中国也有大量业务布局。不过这么强大的家族,资产却从未公开,真实数字无人知晓,世人只知道早期几代家族掌门人均留下富可敌国的遗产,经过250年传承尽管日渐低调,时至现在仍有几位家族成员是福布斯富豪榜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