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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杀人救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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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半掩于山间,在树木繁茂的林间,还可以看得到条条光线穿出。走了一整天后,司喻和已经感觉口干舌燥。虽然只是初春,但是只要是在日头之下,人就会感到有些燥热。为此,司喻和与猿飞越郎放弃了从官道行走,而选择躲进数目茂密的山林内。
    又行了一段路后,司喻和实在忍受不了,靠在了一棵树前穿着粗气。跟上来的猿飞越郎将自己的水袋递给了他。司喻和看了一眼后接过水袋,大口喝了起来。
    “再忍忍,我们很快就到了。”猿飞越郎拍了拍司喻和的肩膀。
    “快到了?”司喻和有些难以置信,继而蹙眉问道。“不是说要两天多才能赶到南都城,怎么会这么快了?”
    “不是南都城,是先去一个能吃得到饭,喝得到水的地方。”
    司喻和眉头舒展开,他以为猿飞越郎是要带他寻找附近的村庄或是县城,也便点了点头。他们不作停留继续前行,在猿飞越郎的引领下,他们找到了一条山间小路,穿过一片树林,走入到一片开阔的河间地。河溪一侧,摆放着两排拒马,拒马两侧有两座高高的箭塔,拒马一侧有不少帐篷,许多身着轻甲,手持长矛的士兵正在操练。
    看着那群士兵的装扮和兵器,依旧他们在操练时所发出的叫吼声,司喻和已经判断出,这里是瀛洲人的一个临时营地。他略带惊诧地看着猿飞越郎,后者则露出一脸微笑。他们继续朝前走,在距离营地差不多有十来步远的时候,营地内的一个将领似乎注意到了他们的身影,继而转头望来。只看了几眼,那将领便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猿飞君?”那人用瀛洲话呼唤着猿飞越郎,并且张开双臂冲出了营地。
    “宫本君,好久不见。”猿飞越郎也张双臂,以瀛洲话问道。
    两个人相拥在一起,那个宫本几乎要哭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每天都在愁,要回到了家乡,要怎么和你的家人交代。”
    “我是不死猿飞,怎么会轻易死掉呢?”猿飞越郎哈哈大笑。
    “看到你还活着真好,你能回来也非常好,我们又可以并肩作战了。”宫本拍着猿飞越郎的肩膀,目光中仍旧含着些许晶莹。
    “我从秋月县那里打听到你们的行踪,就跟着寻过来,没想到,我们的军马并没有全军覆没。”
    “全军覆没?华洲人还没有那个本事。猿飞君,”宫本不屑地拍了拍胸膛,随后问道。“这段日子你去哪里了?”
    “哦,对了,我还没和你介绍呢!这是我的朋友,”猿飞越郎让开身子,将司喻和拉倒身旁,开始用华洲话说道。“他叫喻和,你可以叫他和。若不是他,我恐怕就真的死在战场上了,这些日子,多亏了他的照顾,我才能捡回一条性命。他是一个神医,非常了不起的神医。”
    听了猿飞越郎这样一说,宫本也注意起眼前这个不算高大,举止斯文的男孩。司喻和略显拘束,目光有意闪躲。宫本也是个武士,十分尚武,看不得司喻和这种行为上略显怯弱的人。不过,司喻和既然是猿飞越郎的救命恩人,他也便将这份厌恶压在心底。
    “既然是猿飞的朋友,那就是我宫本义夫的朋友。”
    “和,这是我的同乡兄弟——宫本义夫。”猿飞越郎转过头对司喻和介绍道。
    司喻和没有任何话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宫本义夫俯视着司喻和,先前和猿飞越郎重逢的喜悦和激情戛然而止,反而眉头微蹙。
    “你说他是神医?”宫本义夫用瀛洲话问道。
    “他可是把我从死神手中拉回来的。”猿飞越郎微微一笑,自豪地说道。
    “既然这样,我们现在有一批伤兵在营地后方,不知道你的朋友方便不方便?”宫本义夫的眼眸透露出一丝沉重感。
    “这样啊。。。。。。?”猿飞越郎转过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司喻和。
    司喻和虽然听不懂瀛洲话,但是凭着二人语气和神色上的变化,他也猜到了势必有一些会让自己感到为难的事情将会发生。他默而不语,只是呆呆地和猿飞对望。猿飞越郎随后扭头又问了一句话,随后宫本义夫便转过身子朝营地后方行去。
    “跟我来。”猿飞越郎摆摆手,召唤司喻和一起走。
    尽管有些疑惑,但司喻和相信猿飞越郎并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三人沿着营地边缘一直行走到靠近溪流的一片草丛附近。低沉的呻吟声突然从草丛中传来,三人走近些后,只见到茂密的草丛中有不少伤兵正躺在杂草之上,他们被胡乱缠绕着纱布,有些的手臂或是腿已经缺失,有些人的纱布则被血水浸透。
    “我们的军医在敌人的伏击中死掉了,现在这些人如果得不到医治,恐怕就都得等死了。”猿飞越郎语气沉重地问道。
    “你想我来医治他们?”司喻和看着猿飞越郎,后者点点头后,他目光中略带惊疑。“那我们不去南都城了?”
    “不,我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不会食言。现在,只不过是我们刚好路过,希望并请求你能帮帮忙。”
    司喻和看了看躺在地面上的那些伤患,他们都是瀛洲军卒,此刻正忍受着伤痛之苦。作为行医治病的医师,心怀仁术是他们的基本操守。不过,这些人都是瀛洲的军人,他们是因与华洲人作战而受伤的,从家国的角度来看,司喻和又有些犹豫。不过,他是一个心慈手软的年轻人,否则也不会去救与自己并不相识的瀛洲将领。听着那些士兵痛苦的呻吟声,他终是不能置之不理。
    深呼吸几下后,司喻和放下药箱,开始俯身细细检查起这些伤患的伤势。大概看了十来个人后,又站起身子。
    “一些伤口不算严重,包扎一下即可。伤势严重的,亟需止血,或是缝合或是烧烙,不过若无麻药,是会痛苦一些。若是有止血药材自然是最好,止血后还需一些调理的药材,以免伤势恶化。”司喻和淡然讲道,毫无一丝情感波动。
    “止血药材我们有,不过都是草药,还没调制。”宫本义夫说道。
    “亦可,我自己调制,准备好类似于碾槽的物体即可。”
    宫本义夫见司喻和对医治伤患颇为自信,而且见了这些浑身血污的伤患也没有怯意,对其印象有所改观。正当此时,一个瀛洲士兵突然穿到司喻和身前,拉着他的手似乎在哭着哀求,同时手指向后方。
    “他说他的兄弟受了重伤,求你帮忙救他的兄弟。”猿飞越郎翻译道。
    随后,那士兵带着司喻和往草丛内侧走去,之中走到一伤患身前停下脚步。司喻和凑到那伤患身前,此刻那人浑身上下几乎毫无血色,胸前、腹部、大腿上无数个血洞都正在往外冒着血泡。他气息奄奄,脉搏虚弱。司喻和翻了翻那人的双眸,替其把了把脉络,最后摇了摇头。
    “失血过多,我也无力回天。”
    “没得治了?”猿飞越郎问道。
    “我师父曾经说过一种方法,可将血液输入人的体内,若是侥幸倒是可以救活。不过,人的血有不同的类别,血类不同,则不可互容。若是输入不同血类的血进入人的体内,也同样必死无疑,而且会死得更痛苦。”
    “那有何方法可以判断血类?不是有什么滴血认亲么。”宫本义夫说道。
    “至少我还不知有何方法。滴血认亲,”司喻和摇了摇头。“那是假的,滴血是没办法认亲的,更不能判断出血类。”
    “你就是不想救他,你这个华洲狗。”刚刚还乞求司喻和的士兵,得知兄弟即将死去的消息后,突然暴怒,冲上来欲掐住司喻和的脖子。
    “混蛋,”猿飞越郎用瀛洲话骂道,同时一巴掌扇在那人脸上。“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故意不救你大哥,你也没资格碰他。”
    司喻和也是一惊,连连退后,但见猿飞越郎为了维护他打了自己的同胞,心中也为之动容。接着,猿飞越郎又长叹口气,安慰起那个士兵开来。宫本义夫也走到司喻和身前,先是道了声歉,随后请求司喻和为其他士兵医治。司喻和平复了下心情,点头答应。很快,宫本义夫的手下推来了一车药草,共有四包,都是止血的药材。司喻和只有一个人,根本没精力去管所有人,于是他将包扎方法交给了几个瀛洲士兵,让他们为伤势较轻的人包扎。
    伤势比较重的人有一些伤口碎裂或是断肢者,需要以烧烙或是止血药救治。于是,司喻和准备先去取一些草药准备碾制城止血散,为伤患疗伤。他走到草药口袋前,四包草药分别是血竭、茯苓、龙骨和无名异。四种草药都是好东西,司喻和点了点头,随即伸手先在茯苓袋中抓了一把放到鼻前闻了闻,便丢在自己准备好的布袋中。接着他又抓了一把,这次并未去闻,只凭着手感,他的脸色便突然一变。他仔细看了看手中药材,惊叹一声后,将草药丢在地面上,随后又开始翻查起其余几袋草药,最后他一脸惊疑地立于原地。
    “怎么了?”猿飞越郎和宫本义夫走到司喻和身旁齐声问道。
    “这些草药,只有表面一层是真的,其余的都是些杂草。”
    宫本义夫几乎难以置信,他上前细细翻查着,最终发现除了表面外,麻袋中装着的草药的确与四类药材不同。他怒骂一声,一脚踢翻了两袋草药。同时,猿飞越郎也感到十分气愤,他并不明白,负责搜集草药的瀛洲人为何如此愚蠢,居然犯下了这样不可饶恕的错误。虽然二人十分暴怒,但他们没将怒火发泄到司喻和身上。司喻和也依旧凭着自己所学,尽可能地救治那些伤患,只是那群人必然要吃些苦头。而且日后是否能痊愈,也并非他自己能够掌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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