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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晋江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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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又阳在车上,目光静静看向窗外的雨。
    路边的可见度已经非常低了,车开了远光灯,也有些看不清前方,黎又阳把视线转到手机上,他给程乐发了好几条消息,没有被回复。
    车内十分安静,来消息的铃声提醒异常清晰。
    黎又阳指尖跳出来条新消息。
    他把手机收起来,在车上一堆的嘉宾、工作人员的侧目中,冲司机道:“师傅,掉头回去。”
    司机完全无法理解,瞪大了眼睛,从后视镜里看向他,“这么大的雨,回去干什么?你落下东西了?明天回去拿也……”
    “不是我落下东西了,”黎又阳声音阴沉,“是你们疏忽,落下了人。”
    他判断失误了。
    因为刘清不在,很大程度上迷惑了他的判断力,导致他连电话都没给程乐打一个,就直接上了车。
    岳姐在他身旁,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年轻人,但是他身上的气势,有时连她都会微微打怵。
    此刻黎又阳沉着脸,车内有一瞬间,几乎是死寂的。
    几秒后,岳姐犹豫着问:“谁?程乐?”
    黎又阳脸色难看,跟司机坚持道:“掉头。”
    曾时纤从手机上挪开视线,她脸色有点发白,又带点得意,“都走出来这么远了,我不同意掉头回去,大家都是成年人,被落下自己打车回来的能力总有吧?晚上还有拍摄,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被落下的是谁。”黎又阳声音渐冷,“是吧?曾小姐。”
    而刚刚的摄影师终于感觉到不对,他坐在后排,往前探了探身子,“是程乐吗?曾小姐,你不是跟我说他……”
    在曾时纤瞪起的眼睛中,摄影师声音渐小。
    他被骗了!
    早该知道有问题的,平时曾时纤趾高气昂,哪里会和他们这种小摄影师搭话?他刚刚还有些飘飘然,觉得接触到了美女,结果谁知道美女干这种事?
    摄影师心里窝着火坐回去,可是又不敢得罪曾时纤。
    他摸了摸手边的摄像机。
    司机也听出来些门道,他看了看车里的人,果断掉头。
    曾时纤抱臂而坐,她贴在车窗上,见司机真的要回去,扬高声音道:“不就被忘了吗?我们这趟车里这么挤,哪还能再坐下个人?再派辆车去接不就完了?”
    司机没有搭话。
    黎又阳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曾时纤心里憋着的火仿佛找到了发泄处,她声音越来越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会连找路回去的能力都没有吧?而且他自己不注意,凭什么要我们为他的错误买单?”
    越没理的人,讲起话来却越理直气壮。
    黎又阳似乎觉得吵,侧过头,冷冷地盯住曾时纤。
    那眼神比冰还要凉上三分,叫人不敢直视,一直吵闹不休的曾时纤一时也被煞住。
    但紧接着,她笑开了,“不对吧,你们什么关系啊?这么护着他。”
    岳姐见他们在车上就闹这么僵,生怕影响司机开车,出来和水泥道:“能有什么关系?小曾,你说话也注意点,朋友之间帮帮忙不行吗?”
    这明显是拉偏架。
    黎又阳也笑了,“我们什么关系,你不知道?”
    这时,司机一个刹车,道:“快到了,但前边路被堵了,你们……”
    没等他说完,黎又阳果断拉开了车门。
    他没拿伞,临走前,压抑着怒火,看着曾时纤道:“你最好祈祷他没事。”
    曾时纤咽了咽口水,反唇相讥:“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
    *
    程乐看见刘清发过来的消息后,眼前一黑,雨伞没拿稳,被风一吹,直接把伞骨吹翻了过来。
    手机被淋上了雨,触屏不是很灵敏了,他看见还有消息发过来,是黎又阳的,但他怎么也点不开。
    他的手在发抖。
    这其实是非常不正常的——没有哪个成年人会因为被落下这种事感到极度的恐惧,顶多是有点生气,最多有点惶恐罢了。
    因为成年具备找路的能力,成年男人的人身安全更是很少能被威胁到。
    可是程乐不一样,他非常、极度恐惧这种情况。
    他呼吸开始急促,整张脸都开始有点发麻,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伞几次打滑,差点飞出去。
    如果连伞也没了……
    要联系别人。
    要赶紧出去。
    雨几乎阻断了他的视线,他把伞骨翻回来,努力保持镇定,温室锁门了,他找了个雨不是很紧密的地方,想打电话求救。
    结果拿起来手机一看——手机黑屏了。
    霎时间,程乐连呼吸都忘记了,他整个人好像被黑暗扒下了所有防御,光溜溜地站在一个满是危险的地方。
    黑暗有利爪,能将他撕碎。
    还有滑腻腻的、蠕动着的恶心东西。
    程乐蹲下了,他呆呆地看着夜色中的雨,身体在发抖。
    也不知过了多久。
    在他心中,似乎已经有沧海桑田那么久,隔着雨幕,传来道熟悉的声音:“程乐!”
    “程乐!”
    “——程乐!”
    程乐抬起头,看见光直直照射而来,他眼中有泪,手在颤抖,站都站不起来,那声音越来越近了,脚步声急促而紊乱,很快到了他的面前。
    黎又阳衣服湿透了,他直接蹲下来,修长的手指摸上程乐的脸,“怎么有伞还搞成这样?”
    他一般出门前,都会抓个背头,保持眼前视线清晰,也添了几分成熟。
    之前程乐见过,见过他用手指抓头发,白皙、骨节分明的指间露出黑色的头发,十分有魅力。
    此刻他的头发全被雨冲开了,年轻独有的稚气像是某个少女不经意散发出的梦。
    程乐还以为是幻觉。
    黎又阳的手也不怎么热,湿润的雨水把人包裹住,他脸色难看极了,伸手去够旁边的伞,给两人遮雨。
    在他动作的间隙,程乐才反应过来,不是幻觉,是真的黎又阳,黎又阳来找他了。
    他实在太害怕了,久久没能说出来话。
    在黎又阳要拉着他起身时,他直接抱住了黎又阳,把头埋在了他的颈窝,手死死地抓住他不松开。
    黎又阳一怔,紧接着,感觉颈间有温热的液体。
    ——这一瞬间,他是完全僵硬的。
    程乐更咽道:“你怎么才来?”
    “我的错……”黎又阳喉结滑动,程乐的情绪从来没有这么外露过,而他是一丁点哄人的经验都没有的,他这才发现,原来他的语言系统是如此匮乏,连止住恋人眼泪的能力都没有。
    他托起程乐哭得发红的脸,心有如被针刺。
    “哥、哥哥,”黎又阳生疏而自责,用他此生能想象出来的、最温柔的语气说话,“不哭了好不好?”
    黎又阳低下头,吻去他脸上雨水交织的泪。
    “我……我不想当你哥哥,”程乐哭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字节,“我想走。”
    黎又阳搂着他,“我背你走。”
    程乐却说什么也不撒手,兀自抽噎,冰冷的嘴唇在黎又阳的下巴周围徘徊,像个耍赖皮的孩子,黎又阳无法,把伞递给他,“举着。”
    不等程乐反应,他直接把程乐面对面抱了起来,就是抱孩子的姿势。
    这个姿势吃力,程乐缓缓神,抱住黎又阳的脖子,声音还带着鼻腔道:“要不你还是背我吧。”
    黎又阳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不用。”
    十几二十分钟,两人从公园出来,在马路上走。
    程乐哭过劲儿了,乖乖趴在黎又阳的脖子里,盯着身后茫茫的夜色。
    这样无边无际的暗色,有人救他出去了。
    车子停在马路边儿,大半的人从车里出来,站在车外等着——他们弄被风刮下来的障碍物弄了好长时间,才刚刚到公园门口。
    朦胧中瞧见两个交叠的身影靠近。
    这个身影很奇怪,仿佛是一个畸形高大的巨人,然而走进了,才发现是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
    可是这就更奇怪了。
    这种抱法,要么是抱孩子,要么是恋人,因为暧昧而亲昵,别说不熟悉的人,就算是朋友之间,这么抱都很奇怪。
    岳姐撑着伞,看清两人后,心中的怪异几乎到达了顶峰——
    她想起刚刚曾时纤说过的话。
    但黎又阳丝毫没有要跟任何人解释的意思,程乐更没有开口的欲.望,他现在恨不能永远缩在黎又阳的怀中。
    剩下的工作人员没有说话。
    之前被程乐拉着叮嘱过的摄影师愧疚非常,他们把两人让了进去。
    但诚如曾时纤所言,车里太挤了。
    岳姐想进去,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黎又阳稍微一让,直接搂住程乐,对岳姐道:“他坐我身上就好。”
    岳姐愣住。
    车里所有人都愣住了,但没人敢出声。
    曾时纤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说是不想和他们计较,实则是心虚,这会儿她见程乐魂不守舍,心里又是快意,又是胆怯。
    尽管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胆怯什么,但她的直觉让她此刻不要出声。
    她拿起手机,摄像头悄悄对准了两人。
    程乐缩在黎又阳的怀中,整个人被他包裹着,感到了久违的安心。
    黎又阳亲了亲他的额头,轻声道:“饿不饿?”
    程乐摇摇头。
    车缓缓启动,一时只剩下发动机的声音,其余人隐隐能听见两人窃窃私语,大部分时候是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的。
    偶尔冒出来清晰的词,都是黎又阳在问:“还难不难受?”
    程乐反而变成了那个寡言的人。
    他一直在摇头,把身体贴得黎又阳极紧,像只缺乏安全感的猫,刚淋得湿漉漉被主人捡回去,娇弱得应激反应都差点要了他的命。
    车上所有人,在这一刻,同时感受到了单身狗的悲哀——
    莫名被这两个人孤立了是怎么回事?
    回去后,黎又阳直接给两人请了病假,在导演怀疑人生的注视中,两人进了同一个房间。
    李未和导演面面相觑。
    她甚至不敢说话,怕暴露自己颤抖的呼吸。
    这次确实是节目组疏忽,虽说大部分都是曾时纤造成,但导演难辞其咎。
    一般在参加任何拍摄活动时,都有标明可以请假的次数以及时间,短短一个晚上,还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导演给假了,冲着摄影师道:“没拍什么吧?你们有拍到的东西赶紧删掉。”
    嘱咐完以后,他似有若无地瞥了曾时纤一眼。
    刚刚被她坑过的摄影师抱着摄影工具,看向导演。
    *
    程乐被黎又阳放在床上,进屋后先调好了洗澡的水温,然后把程乐抱了进去。
    他后知后觉发现,这么被照顾,好像真的四肢不能自理似的,脸上蒙了点粉色。
    “我自己洗。”他说。
    黎又阳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难得没开口怼人,确认程乐确实没刚才那么六神无主了之后,说了声“好”,然后从浴室退了出去。
    在他出去之后,程乐很快又没了安全感。
    他蜷缩在浴缸里,稍微泡了一下,就接着爬了出来,裹上浴巾出去。
    黎又阳不在。
    程乐顿时一懵,不敢置信似的,在屋里转了两圈,急得想哭。
    但眼泪还没下来,黎又阳从外边推开了房门,进门就见他泫然欲泣的站着,走过去抱住他,问:“怎么了?”
    程乐没有说话,他觉得有点丢脸,吸吸鼻子。
    黎又阳手上拖着行李,显然是打算晚上和程乐一起住。他头发全湿透了,可能是回自己的房间稍微洗了一下。
    程乐泡的这一会儿,还不如他干的事情多。
    黎又阳摸摸他的头发,问:“还洗吗?”
    程乐摇摇头。
    黎又阳没有逼他,拿了吹风机来给他吹头发。
    暖风轰鸣中,程乐依偎在黎又阳身上,好像从未和他如此贴近过。
    打今晚黎又阳在他面前出现,把他从黑黝黝的夜里抱走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充满了不真实感。
    不,是从他以前的世界,穿到这个“书中”的世界开始。
    他遇见黎又阳开始,这场梦就启动了。
    吹风机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程乐的发丝热乎乎的,被黎又阳摸了几下,然后搂住他的腰。
    他问:“为什么这么怕黑?”
    之前问过一两次,都被程乐插科打诨混过去了。
    但是今天,他贴黎又阳紧紧的,闷声道:“因为以前和我……姥姥走丢过。”
    其实还有他妈妈。
    他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不过并不缺爱,他妈妈待他很好,姥姥也是个慈祥的老太太,走丢是因为他贪玩。
    他已经忘记那天他是怎么回到的家了,只记得自己在外边待了一夜。
    “那天下了大雨,”他说,“乡下全是泥巴路,走起来很滑,我摔了好几次,膝盖都破了,然后手上抓住了条蚯蚓。”
    那种触感,平时不是多害怕,然而惊惧交加之下,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怖和恶心。
    四周是下雨时,泥土特有的腥味儿,他浑身上下没一块干净地方。
    才开始还担心,回了家会不会被妈妈训?
    他妈肯定一边骂他一边洗衣服。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人找到他,没有人来,天越来越黑,直至看不清路,他身边是田野,似乎还有个荒废的小屋,里边什么都没有,只有层干稻草,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他不知道干稻草是怎么来的。
    幸亏还有这么个地方给他遮风挡雨。
    他不敢随意走动——因为他就是这么丢的。他坐在那层干稻草上,身上的泥巴很快就干了,凝结成块,还有些半干不干的,散发出蚯蚓的味道。
    那条蚯蚓被他摔倒时摁死了,就在抬眼能看见的地方。
    小屋没有门,时而还会有雨吹进来,凉丝丝的,他往里蜷缩了下,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天降破晓,他妈妈和姥姥拿着手电筒,终于找了过来。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的,后来据他妈妈讲,他一个小屁孩,居然自己跑过了两个村子。
    身为一个男生,方向感实在很差。
    程乐苦着脸:“当晚回去我就发烧了,还做了噩梦,梦见在一个满是蚯蚓的地方走,打那我再也不能直视会蠕动的生物了,很……很恶心。”
    当初他把这段经历跟同学讲,还被嘲笑过一番。
    然而黎又阳没有嘲笑他,黎又阳今天格外温和,他收起了他的毒舌和口是心非,紧紧抱着程乐。
    “没有人规定你是个男生就必须要方向感好,谁都有害怕的东西。”他说。
    程乐老怀甚慰,他搂住黎又阳的脖子,在他下巴上亲。
    恐惧的情绪已经被大幅度缓解了。
    黎又阳任他动作,虽说表情还是那个样子,实际上却充满了无声的纵容。
    程乐突然想起些什么,轻轻问:“你们今天怎么都走了?我明明和摄影师说过,我要去厕所。”
    黎又阳眉头微皱,只冲他说了个名字。
    程乐瞬间想通了所有关窍,他只是害怕,并不傻,想起他推了很长时间才推开的厕所门,和他和摄影师说话里,曾时纤闪烁的目光,一切在瞬间明了。
    他不禁感慨:这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
    不过没等他想完,屋内不知是谁的手机响了起来,程乐在左顾右盼后,想起他的手机关机了,悻悻然停下手。
    黎又阳接通电话,直接摁了免提。
    祝桃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犹如炸下颗闷雷。
    “又阳,小乐在吗?你们两个的恋情被人曝出来了,我和公关正在赶来的路上,你们两个先不要在微博开麦,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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