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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整个空间陷入一片寂。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门外传赵秘书的声音:“先生,钥匙拿了。”
沈云栖平静的问:“李医生到了吗?”
“马上就。”
“那就再他。”男人轻笑一声,令人分不清喜怒,只听他慢悠悠的说:“小庄是客,在家里出现问题,便是我照顾不周了,务必让李医生快点赶,别让客人久。”
庄九析扒着大门,脸憋得通红,从牙里挤出一段话:“不用了沈先生,我只是有拉肚,用不着这么打的阵仗,况且我这副窘态也不适合被人看到……”
沈云栖幽幽的接了一句:“是沈先生还是老王八?”
庄九析赶紧纠正:“是活菩萨!您刚才听错了,听错了!”
然而,外那位还是不满意。
庄九析深吸一口气,恨不能把这个挑拣四的老王八给打一顿,但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那您想让我怎么称呼您?”
沈云栖漫不经心的问:“你平都是怎么称呼别墅里那只鬼的?”
“鬼哥?”庄九析迟疑的说。
这称呼听起随意的有过分,但是从他的口中喊出,却有一难以形容的、只属于庄九析一个人独有的亲昵感。
沈云栖细品了一番,饶有兴致的说了一句:“既然这样,那你喊我一声云栖哥哥听听?”
庄九析:“……这是什么鬼畜称呼!”
他被雷的头皮发麻,感觉像是走进了什么青春校园尬剧中,最后只能艰难的挣扎道:“这不合适,沈先生!”
“你知道,我鬼哥应该是你的老祖宗,我喊他做哥,再这么喊你,是不是有点……”
老祖宗?
赵津一惊,『露』诧『色』,本能的看向沈云栖。
却见男人神『色』淡淡不『露』情绪,一开口,却是笑『吟』『吟』的混不吝,他说:“若真是如此,能和老祖宗一个辈分,那不是更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庄九析:“……”靠,这是什么王八蛋!
没有得到回应,沈云栖温和的问赵津:“李医生到了吗?”
“已经到了。”
庄九析惊恐的大喊一声:“云栖哥哥,住手啊!”
这羞耻的称呼,在即将对的更加羞耻的窘境前,都显得不值一提了。
他喊出后,场一度安静下。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一声短促的轻笑,饱含恶趣味的愉悦『性』。
庄九析趁这个机深吸一口气,拼命强迫自冷静下,他回忆着与厉鬼先生相处的情景,那股阴冷却足以令人安心的味道……
冷静,再冷静。
少年闭上眼睛,因羞耻而『潮』红的脸颊慢慢褪去鲜艳的颜『色』,恢复一片平静,头顶的狐耳与身后的尾巴悄无声息的收了回去。
庄九析『摸』了『摸』头顶,又转身对着镜照了照身后,嗯……他悄悄将身上的外套裹好,尤其重点遮住后的位。
最后拉开大门,探出脑袋,谨慎的四处看了一圈,没看到老王八,倒是见到赵秘书身边站着一位医生。
……咳!
他扶着墙,慢吞吞的迈着小碎步走了出。
赵津表情微妙的看着他的动作,关心的上前扶了一把,“小庄,这位是李医生,你要是实在痛得厉害,就让他帮你诊断一下吧。”
庄九析摇头,脸『色』苍,气息孱弱,他朝医生勉强打了个招呼,然后说:“我没事,就是拉肚拉的有虚脱,赵秘书,我觉得我应该回家休息了,不能再在这里添麻烦。”
拉肚,总比被发现狐耳强,如果能顺势跑路就更好了。
惜……
赵津怜悯的看着他,说:“先生说,想和您共进午餐。”
庄九析:“……”老王八有完没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磨了磨牙,倒要看看老王八又要打什么歪主意。
庄九析已经做好了被嘲笑的准备,但是刚过去却见沈云栖在首座上喝茶,玄静道坐在一侧,正在与他交谈。
而沈云栖那张薄情寡义的美人脸,始终冷漠的看不到什么表情,这和他平日里见到的那个懒洋洋的笑虎完全不一样。
玄静道严肃的说:“今日抱着您牌位的那个先生,因为期与鬼怪接触,身上有很重的阴气,间久了,即便鬼怪不伤他,他的身体也慢慢衰退。”
庄九析脚步一顿,心里咯噔一声,脸上也『露』出茫然,他没有听错的话,玄静道说的人好像就是他?
人与鬼怪同居太久真的受到影响吗?
沈云栖放下手里的茶,懒洋洋的摩擦着手腕上的佛珠,微微抬眸,斜睨了一眼走进的人,说:“听见没有,你当成宝贝的鬼哥,对你而言不是蜜糖,而是□□。”
“谁当成宝贝了……”
庄九析的反驳声戛然而止,他的表情慢慢古怪起,盯着沈云栖那副温吞无害的模样,眼神却愈发的警惕,他说:“你之前把我堵在卫生间门口,不是无缘无故的逗我玩,你在套话。”
当那情景,看似是沈云栖的恶趣味爆发,但是庄九析细思之下就发现,男人的每一句话每一步,都在打算他的思绪,然后一点点不动声『色』的引导出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比如,住在庄园中的庄九析,与里的厉鬼到底是一什么样的关系。
细思极恐。
这老王八真是步步为营,看似玩世不恭,实际上不动声『色』就把事情都做了!
庄九析下意识的向后看了一眼。
他这副随准备夺门而逃的丢人模样,让沈云栖轻嗤一声,“瞧你吓的,像个土拨鼠似的,遇到点危险就想钻进洞里。你说你这么没出息,怎么一瞧见钱就连命都能不要了呢,什么机灵主意都想的出。”
“我害怕也是被您吓得啊!”庄九析没好气的道:“要不是被您坑了一次又一次,谁愿意做土拨鼠?”
铜钟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
“上次是我的不对。”
沈云栖慢悠悠的道了个歉,倒是引得众人侧目。
这疯狗平日里一个不顺心就想弄人的主,如今这么和蔼亲,倒是更显得让人心里发『毛』起了。
他自还感觉不到自画风违和。
沈云栖含笑看着少年土拨鼠般警惕的模样,一本正经的说:“这次真没有要害你,想查清楚你与那鬼怪的关系,也只是想保护你而已。”
庄九析一脸不信。
男人叹了口气,一副难得做好事还不被理解的苦恼模样,他说:“小庄啊小庄,难不成你还觉得我喊玄静道一起诓骗你不成?
你不信我,也该想想这年凶宅声在外,出过多少事情,莫说搬进去的人,便是住在附近受到影响精神失常的例也是比比皆是,这都是胡说的?”
他挑了挑眉,一双洞悉人心的眼眸注视着庄九析,意味深的道:“这么多天,你自也应该是有所疑虑的吧。”
男人的眼神,让人有一完全被看穿的恐惧感。
庄九析移开视线,没有说话,但不否认,虽然沈云栖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却正好戳中了他的心理。
他住进去倒是没有遇到危险,倒是……莫异变的身体,算不算是受鬼怪的影响?
他自也不知道。
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的事情。
庄九析冷静下,他站在远处,冷冷的注视着沈云栖,戳穿道:“沈先生这么急切的关注我,说是为我好,其实就是我利用我除去庄园的鬼怪吧?”
啧。
小崽牙尖嘴利,油盐不进。
沈云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反问:“你是瞧不起玄静道,还是看不起天下高僧,又或者是小看了我的财力?”
他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再不济,我还以直接推平了整座山谷,这点损失我还是承担得起的。”
“那沈先生到底想做什么?”庄九析油盐不进,就认准了老王八不言好心。
“我想和庄园里那小鬼玩游戏,以了吧。”
沈云栖笑『吟』『吟』的看着他,给出一个提议:“这样吧,我说我想要在庄园中找到一块诅咒石,那玩意是害我全家的源头,如果你能帮我找到……”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庄九析,低哑的声音给出一个难以拒绝的报酬:
“我拿到诅咒石,就以打开庄园内的隐形结界,放鬼怪自由,让你和暗处护着你的那只鬼双宿双栖,怎么样?”
庄九析瞳孔骤缩,“你……!”
“我怎么知道你与其中一只鬼关系非同寻常?”
沈云栖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说:“这很好猜到,你住进去不出意外必然是受到了庇佑,而铜钟伤了鬼怪触发了反应,你却还能安然无恙,说明里必然有大鬼护着你,而且是与你关系好到不在乎自身安危的步。
“我今日问你,你说你唤他鬼哥,那边说明庇佑你的必然是独一只大鬼,而不是一群鬼,他在你心目中的分量是最重的,也是牵绊着你留在里的原因之一,不是吗?”
庄九析一脸活见鬼的看着他,说:“沈先生,你真的没有在庄园里安装监控吗?”
沈云栖一摊手,说:“很遗憾,试过。工人们进去装修还好,但是每次监控一安装就被破坏掉,我也很失望。”
难得的上,庄九析直播用的自拍杆竟然留下了?
这很难不让他对这位小主播感兴趣啊。
庄九析想了想,一脸严肃的与他谈生意,他说:“我以寻找你要的石头,但是我怎么确保你不是在框我,事成之后真的放鬼怪自由?”
沈云栖轻描淡写的说:“只要诅咒石离开庄园,里的结界不攻自破,你以回去问问你那位鬼哥,他若是活了很久的大鬼,应当知晓这内情。”
能够放厉鬼先生自由,这个报酬非常具有吸引力。
庄九析想了想,谨慎的说:“那我先回去问问。”他说完,转身就要走,一刻也不想多与这老王八共处。
“,”
男人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阻止了他的步伐。
庄九析回头,不耐烦的一挑眉,连应付大老板的心情都没有了,一副你还有什么事赶紧说的表情。
沈云栖“啧”了一声,朝他招招手,说:“过。”
庄九析狐疑的看着他,踌躇几秒,但是磨蹭着走上前去,站在男人前,“沈先生还有事吗?”
下一秒,一只冰冷的大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少年本能的后退,却被牢牢钳制住动弹不得,他抬头,怒视沈云栖。
沈云栖充耳不闻,却是从容的将他往身边一拉,而后将自手腕上的佛珠顺势渡了过去,扣在庄九析的手腕上。
叮咚。
佛珠发出空灵的响声,似能清除一切负情绪,洗涤心灵。
庄九析的大脑一阵恍惚,像是卸下了重担,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起了。
这佛珠……
沈云栖便轻飘飘的将这灵宝赠予他了?
他有惊讶的看着男人。
“这佛珠对阴物没有伤害,但以庇佑你不受到影响,当心吧,不像铜钟那样,伤到你的鬼哥的。”
沈云栖轻笑,伸手摆弄了一下少年削瘦的手腕,漫不经心的说:“都跟你说了,我是真心在关心你,那鬼怪有什么意思,我哪里舍得因为他们去害你『性』命。”
“啧,我都想把你留在我的身边,让你日日夜夜和我作伴了,日肯定很有趣,也比你与厉鬼同居安全的多。”
他含笑看着庄九析,紫眸深深,流光溢彩,寻常人若不小心很容易便溺在这股独特的在意之中。
然后这股暧昧的气息就被打破了。
玄静道无情的提醒道:“沈先生,你身上的阴气也很重要,虽找不出什么原因,但是寻常人留在你身边也是有很大危险『性』的。”
沈云栖:“……”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玄静道,幽幽的说:“还真是有劳提醒了呢。”
这声音,泛着一股冷意。
庄九析顺势将手腕抽回去,他『摸』了『摸』鼻,开口回拒:“沈先生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更喜欢住在庄园内,对了,沈先生赠我宝物,我觉得我也要投桃报李,告诉您一个重要消息才是。”
重要消息?
众人却为之侧目。
沈云栖看着他,笑意『吟』『吟』的道:“这算不算郎心似铁,却终究被我一腔热血感动了?”
庄九析已经习惯了他这副不阴不阳、基里基气的态度,完全无表情充耳不闻。
拒绝被调戏。
沈云栖见状,这才摆正姿态,一副倾听的架势,“庄先生请讲。”
“我住在这里这么多,有一个重大发现。”
庄九析严肃的看着他,诚恳的说:“沈先生,庇佑我的那位大鬼,我家鬼哥,有很大的概率就是你的老祖宗!”
“好了,我说完了,告辞!”
成功的摆了沈云栖一道,庄九析跳起,撒丫就跑,完全不给对方报复自的机。
沈云栖:“……”
玄静道关心的道:“沈先生,若他说的是真的,是否需要我们去一探究竟?”
“不必,”沈云栖凉薄的道:“就算是真的,沈家的老祖宗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吗?关在里纯属活该。”
最后他望向少年离去的方向,幽幽的叹了口气,“我说我对那鬼怪不感兴趣,纯粹是关心他而已,怎么就不信呢?”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沈云栖心有戚戚然的摇头,一副难得不求回报的对人好,却反被辜负的忧郁。
玄静道:“……”
别说庄九析不信了,您这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神经病,是个人都不相信的吧?
就像现在沈云栖虽然一副被辜负的失落脸,但是他都不敢完全相信,对方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在做戏。
因为没有人能猜透沈云栖在想什么,这个男人的心思难以捉『摸』,不揣测
见他兴致缺缺,玄静道起身离开,改日再谈。
不过,他刚要走出大门,突然听到一阵低低的咳嗽声响起,疑『惑』的一转头,瞬间脸『色』大变。
“沈先生?!”
沈云栖感觉到大脑一阵眩晕,他抬手,冷静的解开袖口,向上一拉,霎间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疹映入眼帘。
过敏的窒息感扑而。
听到动静,其他人也迅速赶,见状李医生立刻施展急救,赵津是整个人都傻了,百思不得其解:
“不对啊,怎么还过敏?”
“今天小庄之前,我特意让他洗了个澡,重新收拾了一遍,甚至还做了全检查,不能还残留狐『毛』了!”
“而且……山上根本没有狐狸,这过敏源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云栖无力的靠在椅背上,随便抓了个尖锐的仪器用力一握,尖锐的刺痛让他的大脑立刻清醒了几分。
他一抬手,看着手腕上的红疹,这关键刻还一边咳嗽一边笑,甚至有闲心感慨了一声:“你说说,他怎么做到的,每次都能给我带这么大的惊喜?”
赵津翻了个眼,没好气的道:“这惊喜再几次,说不定您的命就没有呢!”
-
庄九析不知道,自凭借中途出的狐『毛』,已经在无意间给自报了仇。
他拒绝了赵秘书的好意,自打车回到了家,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
将破洞的裤丢进衣柜里,换上柔软舒适的家居服,小崽伸了个懒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累,太累了。
和沈云栖这疯相处,无无刻都不处于一精神紧绷的情况下,他实在有『毛』病,恶趣味爆发将你气的吐血,但是起大方,却也能叫人瞠目结舌。
“不愧是有钱的神经病。”
他钻进被窝里,玩了手机便觉得一阵疲惫,打着哈欠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从下午睡到晚上。
这一觉睡得很,一直到半夜才被饿醒。
“唔……”
他『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的准备开灯,突然感觉到空气一片阴冷,再睁眼,却见月『色』之下一道高高瘦瘦的黑影站在床边,紫瞳幽幽的注视着自。
庄九析一个激灵坐了起,整个人都清醒了过。
“鬼……鬼哥?”他『揉』了『揉』脸颊,一开台灯,果然对上了厉鬼先生阴郁苍的孔,顿哭笑不得:“哥,你下次进屋开灯啊!”
但是……却没有得到回应。
庄九析:???
他顺着对方的视线,低头一看,恍然大悟:“这个啊,这是老王八给的,说是对我身体有好处,我回就忘了摘下了。鬼哥你什么眼神,这东西对你有危害吗?”
厉鬼先生冷冷的盯着少年手腕上的那抹红珠,眼神愈发阴郁。
这东西就是外那个人类刻意戴在小崽身上,打上标记,展现自的独占欲,明晃晃的对他示威。
危害没有,但是非常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