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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江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不断重复着刚才她躲闪的那一幕。
过了很久，安静的房间传来一声很轻很轻的呢喃，仿佛是从心里面慢慢吐出来似的：
果然还是太心急了吗……
冬天的早晨永远是最难熬的，戚宁懒懒地蜷缩在被窝里，即使在暖气充足的室内她也想赖在床上。
闹钟掐了一遍又一遍，戚宁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把自己拾掇好，走出房间。
吃完早饭，已经六点了，离上早自习还有半个小时，职高早上是没有早自习的，八点才上课，戚宁将给秦安准备的早饭放在桌子上就出了门。
外面还在继续下雪，戚宁撑着一把透明伞，一阵冷风呼啸而过，鼻尖被冷风吹的通红，她加快了脚步往学校方向走去。
过了个红绿灯，她迎面碰见了江也和他身后的林卸。
二人都没有打伞，看起来兴致都不高，林卸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带着小熊围巾，跟在他身后摇摇晃晃，一副困得睁不开眼的样子。
相比之下，江也穿的跟模特走t台似的。
他跟平日里一样戴着黑色鸭舌帽，穿着一件黑色夹克外套，敞开着，里面是个黑色卫衣，下身穿着黑色长裤，把少年两条修长的腿裹的又长又直，搭配一双全黑帅气干净的马丁靴，高帮的风格衬得他身材比例颇好。
这身打扮，戚宁都替他感觉冷。
二人也看见了她，打了个招呼，三人朝学校走去。
戚宁跟林卸走在后面撑着伞，与前面的江也间距相差一大截，他们两个走不快，一个是害怕摔倒，一个是困。
俩人走得很是缓慢，你说一句我答一句还在聊天。
“这天可真冷啊。”
“是啊，我今天穿了个羽绒服里面还套了个很厚的毛衣，穿这么厚我还觉得冷，幸好校服裤子够宽松，能套秋裤。”
“我也是，我校服裤子里面套了两个秋裤，也不知道江哥不穿羽绒服不穿秋裤冷不冷。”
“像江也这么有逼格的人应该不会觉得冷。”
“也是，我哥可是bking。”
走到学校，发现教导主任在门口重点查校服，门口有几个没穿校服的男生站成一排面无表情地在跳：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谢谢你感谢有你，世界更美丽。”
“我要谢谢你，因为有你，爱常在心底。”
“……”
“……”
戚宁、林卸：“……”
半秒后，俩人默契又缓慢地将目光给向没穿校服的“bking”。
在二人炽热又期待的目光中，江也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破裂。
不负二人众望，教导主任将魔爪伸向江也。
“江也！你无组织无纪律！这次竟然连校服褂子都不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教导主任了！”
“你别压帽子，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你。”
“你！过来！跟他们一块跳，你站前面。”
江也不动。
戚宁戳了戳旁边的林卸，跟他讲小话，“欸—主任让他领舞呢。”
林卸同样小声：“我哥可是我们小区出了名的舞神。”
“看不出来啊，江也真有两把刷子啊。”
“我哥广场舞跳的无论哪个老太太看见了都说好。”
“……原来刷子没毛。”
“喂喂喂，那边的男同学女同学不要凑那么近。”教导主任拿着大喇叭扬声，指着他俩，“挨那么近影响多不好。”
俩人“哦”了一声，分开了。
二人将校服褂子套在了里面，羽绒服拉链一拉，露出了穿在里面的校服，随后不紧不慢地进了学校。
戚宁跟林卸走了几步，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兴奋的意味。
然后，俩人脚步一转，藏在旁边的墙壁处，这是一个死角，他们能看见门口的场景，门口的几人却看不见他们。
戚宁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直到江也一个爱心动作，她赶紧低下头，拼命忍住不要笑出声来，她咬着嘴唇，唯恐笑声从齿间无法控制地拼出。
低头一看林卸正在录像，再也忍不住了，“扑哧”笑出声。
一舞完毕，俩人担心他发现，憋着笑回了教学楼。
临近上课，江也才回来，手里拿着一套崭新的校服。
林卸看见，“哟，哥，你又买一套校服啊。”
戚宁找到了关键点，“什么叫又？”
“我哥这是买的第六套校服。”
南江二中有两款校服，一款夏季的，上衣是短袖，一款是秋季的，是个褂子。
为了方便换洗，别的同学基本上人手两套夏季，两套秋季，只有江也自开学以来，有五套秋季校服，这是第六套。
他每次都是因为不穿校服被抓住，去政教处买新的。
前两节没有老师来上课，上的自习，班里却安静的很，大部分同学都趴在桌子上打盹。
第二节下课，戚宁又被叫去了办公室。
林卸抱着水杯侧着坐，打了个哈欠，明显刚睡醒，“哥，你耳机借我用一下，我今天没带。”
江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牙耳机扔给他，林卸放在抽屉里准备下节课听会歌再睡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这时，一个长发女生走过来，带着十分熟稔的语气：“嗨，江也，好久不见。”
女生穿着白色羊羔毛外套，长相乖巧单纯，长发发尾微微带着卷，小脸始终挂着落落大方的笑。
江也看了一眼，在脑海里搜索了一边，确认自己不认识这个人，问，“你是？”
女孩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又恢复如常。
林卸多看了两眼，认了出来，“哥，这是前几日新来的转学生，姜怡娇，当时她自我介绍的时候你在睡觉。”
姜怡娇笑着摇了摇头，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我跟江也在这之前就认识了。”
此话就有点暧昧了。
林卸看了江也一眼，江也神色如常。
姜怡娇：“夏天的时候，我在一家便利店兼职，下班的时候碰见几个小混混，多亏了江也，我才能安然无恙。”
江也这才想起来，当时自己送完戚宁回家，原路返回的时候正好碰见那一幕。
附近行人也不少，他本来就不是好心的性子，本想路过却想到秦安有一次在他耳边嘟囔他们附近有几个小混混经常调戏女生。
就这样，江也将她救了下来，回家的路上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结果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还转到了二中。
“小事而已，不用在意。”
姜怡娇却十分认真，“不行，你帮了我，你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不行，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只是顺手而已，换做谁都会上前。”
姜怡娇还在坚持。
江也已经明显不耐烦了，此时响起一道熟悉温柔的女声：“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