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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琼斯就已经抵达了公司。
舆论带来的压力，导致琼斯难以入眠。
公关部负责人布莱克同样早早的来到了公司，他是因为琼斯给的压力，也跟着一起失眠了。
而公关部的员工来的更早，甚至有人在公司呆了一个晚上。
他们知道，事情如果干不好，要被扣奖金，扣绩效，还要挨骂。
事情如果干好了，或许能帮公司减少几个亿的损失，而他们下个月的工资，大概能多两百。
同时他们也知道，公司如果真的要垮了，他们可以马上给星辰集团递简历。
相比之下，琼斯很难坦然的给星辰集团递简历。
但只要公司能在华夏好好发展，他每年轻轻松松就能赚几百万。
这个世界，总有一种微妙且不公平的稳定结构。
“经过一晚的发酵，网上的舆论开始割裂了。”布莱克坐在电脑长舒一口气道，“不少华夏网友都被引导向了华夏人坑华夏人这个点上。”
琼斯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网上的评论，不自觉的跟着长舒了一口气，“看来华夏民众对我们这些外企的信任度还是很高的。”
“人都是慕强的，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就会有很多人无条件的支持你，信任你。”布莱克握住桌上的咖啡杯，往上举了一下，却又马上放下了，“不过...”
“不过什么？”感觉到布莱克的语气不太对劲，琼斯直接发问。
布莱克转了转手里的杯子，“不过星辰集团的开放性还挺让人意外的，以他们的互联网统治力，想要去影响网络舆论是很轻松的事情。”
“这也是我昨晚最担心的事情。”
“他们如果把我们引导的舆论都删了，我们其实也没办法。”
“但从现在的舆论发展来看，星辰集团应该就是昨天推了一下事件，但关于事件的具体内容，关于网友的评论，星辰集团好像并没有干预。”
琼斯在布莱克的提醒下才意识到这件事情，双手慢慢在身前交叠，一只手摸了摸下巴，“何成能在华夏有今天的影响力，一定程度上就源于他的为人。”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
“这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
“有底线的竞争对手，永远比没底线的竞争对手要好对付的多。”
“也是。”布莱克点头表示认可，“那接下来就看传统媒体这边的报道了，只要后面几天能把这些企业的发声压下去，这个事情应该就能过去了吧。”
“可能都不用去特地找他们的黑料了。”
“赶紧把这些企业发声的事情解决了吧。”琼斯的脸不自觉的黑了下来，“同时别忘了星辰集团。”
“我们投诉星辰集团不正当竞争却被星辰集团反投诉不正当竞争的事情可完全没有发酵呢。”
“星辰集团这边到现在都没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说，这让我感觉很不踏实。”
“可现在舆论的争议已经出现，很多人都接受了是华夏人坑华夏人这个说法，星辰集团这个时候如果跳出来的话，他们好像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并不是华夏人坑华夏人吧？”
“在这样的争论环境下，华夏的网民也不可能无条件盲目相信何成吧？”
琼斯沉思了一会儿，感觉布莱克的分析好像是对的，又好像哪里不对劲。
而看着琼斯的表情，布莱克继续分析起来，“我觉得吧，如果反告不正当竞争的事情何成是打算发酵的，那他这一次算是棋差一步了。”
“他们如果从一开始就直接把事情搬出来发酵，基于何成的影响力，大家可能就顺带着更愿意相信那些发声的企业，而且就算最后舆论转向，星辰集团的反告也属于正常行为，他得到的信息也都是其他企业给他的，他们随时可以把自己撇干净。”
“但星辰集团如果这个时候再介入的话，那就显得有些刻意了，甚至感觉像是在故意针对我们。”
“何成棋差一步？”琼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居然下意识的产生了质疑。
“何成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为什么不呢？何成也是人啊...”
两个声音在脑子里碰撞了一下，琼斯赶紧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这两种声音都踢出去，“星辰集团如果现在介入确实显得有些奇怪，但也不排除何成还有别的手段。”
“所以不管怎么样，先把我们该做的事情做好。”
“当然。”布莱克点了点头后看了一眼时间，“今天的报纸应该都到了，我先去拿报纸。”
“去吧。”
布莱克走后，琼斯刚坐到椅子上，脑子里那两个声音又跑了回来。
“何成会犯错么？会么？”
“何成为什么不会犯错？为什么啊？”
这一次，琼斯没有试图赶走这两个声音，而是想看看自己内心的答案。
然而过了几分钟后，他还没得到心中的答案，就听到了布莱克的嘶吼声，“琼斯先生，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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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斯转过头，看到布莱克正抱着一沓报纸跑向自己。
在抵达自己身边时，布莱克把手里的一沓报纸往桌上一扔，并把最上边的一份报纸抽出来摆在了琼斯的面前。
“琼斯先生，联想...联想站出来声讨我们了！”
“谁？”琼斯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他的眼神很快就看到了报纸上的标题：《联想强烈抨击SAP，产品问题巨大，定价存在严重差异化且后续强制收费问题极度不合理！》
琼斯一把拽过报纸快速浏览内容。
在报道中，联想不仅对高昂的维护费用表示了不满，同时，联想直接列出了使用SAP系统后的数据变化，证明了SAP产品的无用。
此外，对于产品的定价联想也提出了质疑。
而且在采访中，柳川治强调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整个合同都是琼斯亲自对带着一支外籍员工团队进行对接的。
全程只有一个翻译是华夏人。
看完整篇采访报道后，琼斯的手出现了小幅的颤抖。
脸色更是变得铁青，“柳川治那家伙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发声？他到底为什么啊？！”
“不行，得赶紧联系柳川治，我们不能让柳川治再在这个事情上开口了！”
“联想是我们在华夏唯一签下的大客户，虽然联想这一年的衰退非常严重，但并不影响他们跟我们签合同的时候确实是大客户。”
“作为大客户，他们会暴露我们很多问题!”
“我刚才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可现在根本联系不到他。”布莱克一脸焦虑的说道，“我怀疑柳川治现在是不是故意在躲着我们？”
琼斯的手不受控制的一松，报纸从指尖慢慢滑落。
“我们在华夏签的唯一一个大客户，不会变成这件事情的突破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