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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化形,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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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针峰位于黄山北段,为三十六小峰之一,因峰顶有细石竖立,上有裂缝,远望若一枚倒插峰上待人穿针引线的绣花针,故得其名。
    此峰锁黛环翠,亦称胜观,只是壁立峭拔,猿鸟难度,更罕有人迹。
    是夜中秋,皎月如轮,高悬天宇。
    一只毛色灰白的巨狼不知如何竟越过绝壁之险,傲然独立于山顶那如针细石的顶端,仰头对着圆月发出一声苍凉长啸。
    这啸声中似蕴含某种玄妙力量,竟震撼得那一轮圆月隐隐颤动,随即倾泻下一串累累如葡萄、却唯有这巨狼能够看到的乳白色光团。
    巨狼双目中流传着极为人性化的狂喜神色,迫不及待地张口一吸,凭空生成一团旋风卷住那些光团,一股脑儿地投入它一张密排参差利齿的血盆大口中。
    吞下这些光团后,巨狼的体外也泛起蒙蒙白光,将它的笼罩其中若隐若现。
    巨狼口中发出的一阵不知是欢愉抑或痛苦的呜呜咽咽,倏地人立而起,身体则随着一连串噼噼啪啪地骨节爆响声开始拉伸变形。
    良久,那一层白光消散殆尽,现出其中一个半狼半人的诡异存在。
    她身形高挑不逊成年男子,却极尽女子的妖娆婀娜之态,胸前峰峦高耸,纤腰只堪盈盈一握,浑圆结实的大腿紧密闭合,其间隐现深邃溪谷。
    只是这具充满致命诱惑的躯体表面又覆盖了一层细密如钢针的短毛,毛色已由原来的灰白转为纯白如雪,颈上顶着一颗竖耳、血目、长吻、利齿的狰狞狼头,身后垂下一条毛茸茸的拖地长尾,双腿自膝盖以下则呈现兽类的反关节形态。
    世间万物,从鸟兽虫鱼至花草木石,皆与人类一般秉造化而生内蕴灵性,只是不似人类得天独厚,生来便自然而然开启灵性。
    它们的灵性为本性蒙昧,绝大多数只能浑浑噩噩度过一生。
    其间也有极少数幸运儿,获得外力点化,或凭内心灵光乍现,觉醒灵性而开启灵智,进而依循血脉中烙印的本能踏上修行之路,便可冠一个“妖”字,称作妖兽、妖禽、妖虫、妖树、妖花……
    等到这些妖兽之类修行更进一步,便可摄取太阴月华之力,向着最接近先天道体的人类完成第一次化形,便可成为一头真正的妖。
    但这次化形只能令其拥有人类的基本形态,也炼化了横骨可以口吐人言,却还不能彻底蜕去本体的某些特征。
    在结成妖丹完成第二次化形之前,它们若想拥有完整的人类形态,便要借助某些特殊的手段。
    如今这头刚刚化形的狼妖,已经为此做了充足的准备。
    她卓立峰巅稍稍舒展一下筋骨,同时也是适应一下新的身体,随即竟纵身从陡立如削的峭壁一跃而下。
    一团旋风凭空出现,裹住了狼妖的身体,令她不徐不疾地向山下飘落。
    妖类化形之后,都会进一步开发血脉中隐藏的烙印,从而领悟一些各具奇妙的异术神通,这头狼妖觉醒的便是“御风”之术。
    等到借助风力安然落地,她手足并用,仍如野兽般在山中一阵奔行,来到一处隐秘山谷,走到在最里面的一座崖壁前,抬手分开壁上丛生的藤蔓,现出一个极其隐蔽的狭小洞口。
    狼妖俯身从洞口钻入,初时需要匍匐而行,到后来通道越来越宽,已经可以直立行走。
    约摸百余步后,前方豁然开朗,现出一处应是隐藏在山体内部的巨大空间。
    这里却似曾有人类生活,不仅开凿出七八间分作不同用途的石室,还有些就地取材的石桌、石凳、石榻之类,墙壁上更多处设有石制灯盏,此刻里面浸在多半盏灯油中的粗大灯芯正熊熊燃烧,将整个空间照得通亮。
    随着一阵野兽的嘶吼,两头青狼从其中一间石室奔出,扑倒狼妖脚边摇头摆尾显得甚是兴奋和亲近。
    狼妖抬手拍了拍两头青狼的头顶,叹道:“还是二郎和三郎你们两个令老娘省心,吩咐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大郎和四郎一个性急、一个冒失,偏生又总不听老娘管教,这才糊里糊涂丢了性命。
    “不过再不听话的狼崽子也是老娘的崽子,却不能平白被人害了。先前已查到那安乐村的张屠夫身上,如今老娘又化形成功,这几天你们便找个机会将他捉来问个明白!”
    说也古怪,她明明发出的是婉转女子声音,说出的是流畅人类语言,两头青狼却似听懂了,向着她连连点头表示领命。
    狼妖又道:“化形之后,老娘便可以带你们离开这荒山野岭,到人间花花世界去享受一番,但在此之前还需试一试那件‘衣服’是否合身。”
    说罢,她信步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石室,轻轻推开紧闭的沉重石门,望着里面在墙角缩成一团的身影笑道:“刘小姐,老身冒昧向你借一件衣服遮羞,还请成全则个。”
    双手抬起一抓,登时便有风力卷起里面那人飞到门口,却是一个相貌清秀,身形娇小的妙龄女子。
    狼妖抓着女子双肩将其提在空中,彼此面对面呼吸可闻。
    女子本已骇得尖叫,等看清面前这恐怖诡异的妖物时,干脆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狼妖也不以为意,将嘴凑到女子嘴边,撮唇轻轻一吸,登时有一道殷红雾气从女子口入飞出,没入狼妖的口中。
    随着殷红雾气不断涌出,女子的肤色越来越白,最后已变得隐隐透明,身体则干瘪下去。
    如此只是片刻,狼妖已将女子一身精血吸食干净。
    她先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而后对着女子的嘴轻轻吹一口气。
    一道阴柔和风从她口中吐出,注入女子口中后,在头颅内兜个圈又一路向下。
    和风吹拂之处,女子一身骨肉俱化飞灰,最后只剩下一张内中空空如也的人皮。
    狼妖将人皮抖了一抖,将人皮外的衣服抖落在地,抬起左手食指,用指尖利爪在人皮后脑处轻轻一划,划开一道直至后腰的口子,而后便将这人皮往头上一蒙,如穿一件衣服般“穿”在身上。
    她的体型本来远比女子高大,这人皮穿上后却不肥不瘦、不长不短。
    此刻站在这山洞中的,俨然已是一个不着寸缕的人类女子。
    (新书开局,恳请追读及各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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