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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89章藏海传-阿嫣82
“真的吗？”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一时间不敢置信，又期盼这件事是真的，他们已经…很久都看不到希望了。
“真的，自然是真的，今日叫我们来就是为了这个考试呢。”
“可惜我不识字，听说这位监正年轻的很，之前那褚怀明被革职，这位上位才两天，就要直接考试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姬群、姬群你听到没有？”
王二喘着粗气撞开柴扉，粗布短打的后背洇着大片汗渍，手里还攥着半块啃了一半的窝窝头：
“快醒醒！天大的好事！”
土炕上的男人动了动，蓬头垢面下，一双眼睛缓缓睁开，姬群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斑驳的窗框上。
“新监正下令，要让咱们和那群官老爷一起考试！”
王二一把拽过破板凳，一屁股坐下时带起呛人的灰尘：
“只要考过了，就能堂堂正正当钦天监的人！”
他兴奋地比划着，窝窝头碎屑扑簌簌往下掉。
姬群垂眸盯着手心的厚茧，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光亮，像是深潭里突然泛起的涟漪，却又很快被死水般的沉寂吞没。
他抬手将散落的乱发别到耳后，沙哑着嗓子吐出两个字：
“当真？”
“当然是真的！整个工匠营都传遍了！”
王二见他有反应，更来劲了，抓起墙角缺了口的陶碗:
“走！咱们找老周头借笔墨，你不是会写字吗？”
他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过:
“到时候咱们得好日子就要来了。”
姬群终于彻底坐直身子，破旧的麻布衣裳下，嶙峋的肩胛骨微微起伏。他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远处宫墙的飞檐刺破云层，沉默许久后，伸手接过王二递来的陶碗。
碗沿的缺口硌着掌心，却一点都不疼，从前那双拿笔的手，如今已经集满了喉间，或许再也拿不起笔了，可是…他缓缓闭上眼，从前的那些日子已经深入骨髓，他真的要在这里做一个工匠一辈子吗？
“走，姬群，咱们快点去，听说这一次只要愿意的人都能去。”
王二高兴的拉着他，姬群的目光落在王二苍老的脸上，突然抹了一把脸：
“好！”
他下定决定，哪怕这一次依旧和从前一样，他也要去试一次。
卯时三刻的文渊阁，晨雾未散，墨香与潮湿的水汽在雕花木窗间萦绕。一百七十三名考生被分成三列长案，官员们身着锦绣官服，端坐在左侧，而右侧的工匠们粗布短打补丁摞补丁，木凳与青砖摩擦发出刺耳声响。
藏海抱臂立在主考席，指尖轻轻叩击鎏金案几。随着铜锣声响，考卷如雪片般分发下去，“唰唰”的翻页声中，有人得意挑眉，有人面色骤变。穿着富贵的人抖着折扇扫了眼题目，嗤笑出声：
“不过是些星轨推演，三岁孩童…”
话音未落，目光扫到最后一题“帝陵风水与国运之关联”，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工匠群里，王二攥着笔，鼻尖几乎要贴上考卷，眉头拧成麻绳。他偷瞄向邻座的姬群，却见那人早已伏案疾书，指节捏着毛笔稳如磐石，墨迹在宣纸上流淌成工整的蝇头小楷。
前排的老官员突然剧烈咳嗽，震得胡须乱颤，浑浊的眼珠滴溜溜乱转，偷偷往袖中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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