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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11章朝雪录-兰璃116（会员加更）
她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却更显得眉眼分明，那双眸子亮得惊人，宛如浸在清泉中的黑曜石，澄澈而深邃，扫过殿内肃立的群臣时，没有丝毫闪躲，也没有半分怯懦。
群臣的目光或好奇、或鄙夷、或同情，像无数根无形的针，密密麻麻地刺过来，可兰璃仿佛毫无所觉。
她的步伐不快不慢，每一步都踩得沉稳，裙摆扫过金砖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是皇室之人，本应该由宗正审理，不过这件事被皇上交给了大理寺，因此现在负责审理的人是李牧云，他定定的看着兰璃正想要说话，燕迟却率先开口了。
燕迟的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兰璃身上，见她虽面色苍白，眼神却依旧清亮，身姿挺拔未有半分颓态，悬了三日的心终于悄然落下，指节因紧绷而泛白的弧度也柔和了些许。
他上前一步，玄色朝服在晨光中泛着沉稳的光泽，对着龙椅上行礼，动作一丝不苟：
“启禀陛下，晋王旧案近日已有重大突破，相关人证物证均已齐备，臣恳请陛下允准，先审晋王一案。”
话音刚落，大理寺卿李牧云便厉声呵斥：
“燕迟！放肆！今日是审理睿王世子妃谋害太后与九皇子的要案，岂容你擅自更改议程？”
李牧云身着绯色官袍，面色沉肃，手中惊堂木重重拍在案上，试图以气势压制：
“晋王一案早已定论，你此时旧事重提，莫不是想扰乱视听，为兰璃脱罪？”
燕迟缓缓直起身，转头看向李牧云，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冰刃：
“李大人此言差矣。”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传遍大殿：
“晋王侍卫宋希闻的骸骨于晋王府出土，经查验，其死因与当年卷宗所录截然不同，而谋害九皇子的毒药，经秦菀郡主勘验，与当年晋王自尽的毒物同源，这两桩案子，看似无关，实则环环相扣，若不先厘清晋王案的来龙去脉，今日这桩‘谋害案’，恐怕也难见真章。”
李牧云握着惊堂木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如骨。他垂眸沉默片刻，再抬眼时，脸上的惊惶已被一层阴鸷取代，目光像淬了毒的钩子，死死缠在兰璃身上。
“燕世子倒是会转移视线。”
他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刻意压低的阴狠：“你说两案同源，莫非忘了这案的主谋是谁？”
他顿了顿，突然提高音量，让殿内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位睿王世子妃，根本不是什么兰璃！她乃是罪臣沈毅之女——沈菀！”
“什么？”
群臣哗然，纷纷转头看向兰璃，眼神里的惊疑更甚，晋王谋害瑾妃，沈毅和晋王勾结的事情才过去没多长时间，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谁没想到兰璃居然是沈菀。
燕迟的眼中浮现出明悟，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皇上要对阿璃下手，他本来以为是阿璃的行动被他发现，却原来是以为阿璃是沈菀。
兰璃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越如玉石相击，在死寂的太和殿里荡开，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嘲弄。她抬眸看向李牧云，眼底的澄澈碎开，漫出几分冷峭的笑意：
“李大人倒是会编故事。”
阳光恰好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将那抹笑意衬得愈发清晰，却也愈发寒凉。
“沈毅之女沈菀？当年沈府满门抄斩，我若真是她，又怎能活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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