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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资科的会议室里，空气凝滞得几乎要凝固。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斜斜地洒进来，照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道光影，却驱散不了室内沉闷的气氛。
邱科长坐在会议桌前，目光一一扫过在座的每个人。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嗒嗒”声。最后，他的视线停在了郭大瑞身上。
“郭大瑞，你来说说看。”邱科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郭大瑞慢吞吞地站起身，身子微微晃了晃。他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内心默默吐槽了一句。这鬼天气，明明已经入秋，却还是闷热得很。
“领导，”郭大瑞搓了搓手，“您这不是难为人嘛。缺肉的事儿，得找肉联厂啊。派他们去乡下采购生猪，问题不就解决了？”
钱婷婷坐在一旁，看着郭大瑞那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她轻轻整理了下桌上的文件，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邱科长的脸色更难看了，他重重地把手中的钢笔摔在桌上：“肉联厂要是能解决，我用得着在这跟你们开会？现在的情况你们都清楚！”
会议室里的气温仿佛又升高了几度。邱科长站起身，开始来回踱步：“城东供销社半个月才开张两次，三个百货商店勉强能卖点肉，其他地方更是一个月开张两回都算多的！老百姓排队三四个小时买不到肉，这事儿你们觉得小？”
他突然一拍桌子，把在座的人都吓了一跳：“咱们供销社是干什么的？确保资源调配到位！现在盐市老百姓吃不上肉，这就是咱们的责任！”
钱婷婷看着眼前的局面，正想开口说点什么，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邱科长，您就别说笑了。肉联厂都搞不定的事，咱们能有什么办法？”
说话的是白牛，他一张国字脸板着，眉头紧锁，活像谁欠他钱似的。他靠在椅背上，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屑。
邱科长被气得脸色发青：“白牛！这是在商量对策，你这是什么态度？要是打仗，你这不是在瓦解部队凝聚力吗！”
“得了吧，”白牛冷笑一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您要是有本事，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呗，问我们干什么？”
钱婷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的邱科长：“邱科长，消消气。任务是难，大家有情绪也正常。”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低着头，生怕被点到名。空调的嗡嗡声在这时显得格外刺耳。
邱科长深吸一口气，指着白牛：“给钱副科长一个面子今天就饶过你。猪肉任务，你负责500斤，完不成就给我滚出物资科！”
“500斤？”白牛嗤之以鼻，手指停下了敲击的动作，“您还不如直接把我给剁了算了。现在这形势，别说500斤，50斤都难。”
坐在角落里的韩雅秀举起手，小心翼翼地发言：“我觉得我们可以直接下乡收猪。社员们年底要交任务猪，但剩下的不都是自家留着吃的吗？要是价钱合适，说不定......”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卢大雄打断了：“做梦呢，”他摇着头说，“现在谁家舍得杀猪啊？都等着过年呢。”
秋孙月把玩着手中的铅笔，若有所思地说道：“要不联系清河市的国营养猪场？让清河供销社帮帮忙。他们那边的存栏量应该不少。”
“王庄那边？”郭大瑞插嘴道，“人家自己都不够用，哪还能匀给咱们？”
会议室里又陷入了一片沉默。邱科长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钱婷婷身上：“小钱，你有什么想法？”
钱婷婷原本想着不跟大家抢这个差事，毕竟她还有酱油膏的采购任务。每天跑供应商都忙得脚不沾地，要是再揽上这么大一摊子事，怕是要累趴下。
但白牛刚才的嘲讽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她看着白牛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心里暗自盘算着。
桌上的文件被她轻轻推到一边，她直起身子，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既然白牛同志这么看不上我这个副科长，那这样吧，邱科长，大家每人认领500斤，剩下的全算我的。”
“小钱！”邱科长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你可别整这些花活，库存量还接近2.5吨那么多！这任务量......”
白牛也愣住了，他没想到钱婷婷会这么说。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钱婷婷看着白牛震惊的表情，心里暗笑。她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她钱婷婷可不是好欺负的。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照在钱婷婷的侧脸上，映出一道坚定的轮廓。
秋孙月急得直扯钱婷婷的衣角，眼神里满是担忧。综合处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场剑拔弩张的对峙上。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光影，照亮了漂浮在空气中的细小尘埃。钱婷婷能感受到秋孙月颤抖的手指，但她此刻心如止水。
这白牛分明是设了个圈套等着婷婷往里跳，她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好姐妹被人算计。秋孙月的喉咙发紧，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钱婷婷回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唇角微微上扬。那抹笑意不深不浅，恰到好处地掩饰了内心的波澜。她能感受到综合处里每个人的呼吸声，还有那些或明或暗的打量。
“钱副科长口气不小啊！”白牛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倚在办公桌边，笑得格外得意。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闪着算计的光芒，活像一只等待猎物上钩的老狐狸。“既然这么有把握，那邱科长您赶紧下任务单，让大伙开开眼界！”
邱科长坐在真皮椅子上，眉头紧锁。他瞪了白牛一眼，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你一个老采购员不出力，全让一个女同志扛，还要不要脸了？”
综合处里的空调呼呼地吹着，却驱散不了这份沉重的氛围。邱科长揉了揉太阳穴，他此刻有些后悔刚才逼得太紧。本想着散会后私下和小钱谈，没想到被白牛这么一激，事情闹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