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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疼就歇会。”林守平皱眉看着堆成小义的竹子,“这么多,该够了吧?”
林一福擦了把汗,“差不多了,把剩下的搬出来,拉到山上去。明早就能开工了。”他顿了顿,“对了,你那草药种子的事谈得怎么样?”
林守平正要回答,突然看见陈虎强扛着竹子从林中走出。
他眉头紧皱,语气带着厌恶,“他怎么在这?”
“来帮忙的。”林一福压低声音,“昨天来找我,说想跟咱们干。”
陈虎强放下竹子,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林老幺,对不住,往事都怪我不懂事。我发誓就偷过你家一次甜黍,还让你们给逮住了。”
“少来这套!”林守平一脚踹过去,陈虎强踉跄着后退几步,“逮住的是一次,没逮住的还少吗?想糊弄谁呢!”
陈虎强连忙扶住身边的竹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仍不停解释:“林老幺,我对天发誓,要是偷过两次,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举起右手,做出发誓状。
林守平愣了一下,“那第一次是谁?叶傻子?”
“就是他。”陈虎强点头如捣蒜,“我是看他偷了,才知道你家甜黍熟了。”
林守平无奈地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抽出两根,递给林一福一根。
火柴的硫磺味在空气中弥漫,他深吸一口,吐出的烟雾在暮色中缓缓散开。
“知道咱们的地笼是谁偷的吗?”林一福突然凑过来,声音压得很低。
“叶傻子?”
“你才是傻子!”林一福笑着拍了下他的肩,“陈虎强说是虎老二,他还记恨上次偷砖块被打掉牙的事呢!”
林守平眯起眼睛,看向正在搬运竹子的陈虎强,“这么快就打听到了?”
“听陈虎强说,”林一福压低声音,四下张望了一下,“虎老二在永丰村赌场输得连裤子都快没了。欠了不少钱,正愁没法还呢。”
林守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向陈虎强:“这家伙想跟着我们干?”
“打算种点药材卖你。刚才还问我怎么种呢,说认识几种药材。”
这时,陈虎强又扛着一捆竹子走来,放下后搓着手说:“林老幺,我娘认得草药,我们找了蒲公英、紫雀草、蒲公英这些。之前挖的草药都是托人帮忙卖给你家的,怕你们记恨。”
“我也是头一回尝试。”林守平翻了个白眼,“你就按种菜的法子种,种出来送我家来就行。”
陈虎强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连声道谢。
等他走远,林一福低声说:“晚上去永丰看看,要是虎老二在赌,咱们堵他去。”
“行,今晚别整太多。”林守平掐灭烟头,开始搬运竹子。
太阳渐渐西沉,林大毅等人也扛着竹子出来了。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竹子装上耕地机,准备运往枫林坡。
突然,马老幺和张秋桃从工棚里出来打招呼,说要帮忙。
林守平想起三哥说的事,心里烦躁,一脚踹翻一捆竹子。
竹子散落一地,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林一福见马老幺腿脚不便,连忙婉拒:“不用麻烦,大毅伯他们马上就来了。”
等把竹子都卸完,林一福打趣道:“怎么,看见漂亮嫂子不自在?”
“恶心!”林守平啐了一口,语气厌恶,“你是不知道她今天对三哥说的话。那女人,心思不正。”
“难怪都说马老幺倒霉,娶了个不正经的。”林一福笑道,“没想到你还有桃花运啊!”
“少贫嘴!”林守平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泛起一阵烦躁。
天色完全暗下来时,林守富几兄弟也来帮忙。
看见陈虎强时都很惊讶,林守平把情况说明后,林守国还是不太相信:“这种人能改好?”
“二哥放心,”林守平笑道,“该防着还得防着。”
陈虎强临走前还特意过来道谢,说明天一早就去找草药种子。
林守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刘秋莲站在灶房里,看着眼前的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地吃着饭,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炉火映红了她的脸颊,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让人心情愉悦。
“奶奶,幺爸家这矮桌子坐着就是舒服,咱家也整一张呗。”林建国一边扒拉着碗里的饭菜,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林母,筷子在碗边轻轻敲打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脚步声响起,林小芳端着小木碗,蹭到林母身边坐下。
她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奶奶,我要跟你一起吃。”
林母笑眯眯地给孙女夹了块鱼肉,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刘母坐在对面,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不由得叹了口气:“还是有个贴心小棉袄好啊,我家那两个整天就知道打打闹闹,连个消停的时候都没有。”
“小巧他们都挺懂事的,就是建旭和家福这俩调皮了点儿。”林母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刘母别往心里去。
林家福听到这话,立马放下筷子,嘴里还塞着饭就急着辩解:“奶奶,我今天可乖了,还帮我妈去割猪草了呢!”几粒米饭随着他说话的动作飞了出来,落在桌上。
林守平坐在一旁,挑了挑眉:“哦?我买那么多糖给你吃,割猪草的时候咋不想着给我送点?”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目光却温和地看着这个小侄子。
“我妈说了,等猪长大卖了钱,给我买新衣服。”林家福一脸得意,小手在胸前比划着,“要买那种蓝色的,带口袋的。”
林一福见状,也跟着打趣道:“那你要是帮我家割草,我也给你买。保准比你妈买的还好。”
林家福眼睛一亮,筷子都握不稳了:“真的?那成,明天就给你家送点。保证多送些。”
老爷子听了哈哈大笑,胡子一抖一抖的:“瞧瞧,两身衣服就把这小子收买了,这分家分得透彻啊。”笑声中带着几分无奈,却更多的是欣慰。
饭后,几个媳妇在灶房收拾碗筷。
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中,韩巧英一边洗碗一边感慨:“这两天还真有点不习惯,早上总想着去看看你们起床没。手都伸到门把手上了,才想起来已经分家了。”
“可不是嘛,”钱玉兰一边擦着桌子,一边附和道,“我昨晚忘了给小乐掖被子,今早就感冒了。这当妈的,操心都操到骨子里去了。”
刘秋莲听着几个嫂子的话,手上收拾碗筷的动作不停,心里却暖暖的。
分家后虽然住得分开了,但这份亲情却丝毫未减,反而因为互相体谅而更加珍贵。
突然,张冬梅放下手中的抹布,压低声音说:“秋莲,你得看着点守平,那个张秋桃今天又在打听他。那女人眼神不对劲,看人的时候跟狼似的。”
“啥意思?”刘秋莲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头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