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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断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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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晗玉的心口起伏不定,她当然想一口答应,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却又有些顾虑。
    “可是……可是母亲她要是不愿意可怎么办?”
    沈姝棠说道:“若是母亲不同意,难道你就要放弃属于你的爱情了吗?”
    “我当然不想!”陆晗玉跺了跺脚。
    “若是你成亲后幸福美满,对于母亲而言,不也是好事吗?”沈姝棠继续说道,“难不成你是觉得你的心上人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当然不是这样的!”陆晗玉急切说道,“张郎都说了,他的心里只有我!”
    如此说着,陆晗玉终于下定了决心,“大嫂,只要你支持我就好了,我这就去和张郎商量商量,让他过几天就来提亲,定下婚期!”
    眼看着陆晗玉上钩,沈姝棠微微颔首,笑着应下,“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现如今公账上共有五百两银子,我也不克扣你,你将那些银子尽数拿去筹办婚礼吧。”
    说着,沈姝棠便让荷月拿开五百两的银票给了陆晗玉,“只是公账上没了银子,母亲和二爷的药……”
    陆晗玉原本正在美滋滋地数着银票,闻言她手一抖,好一会儿才说道:“母亲和二哥不是还好好的吗?药……药少吃两天也不会死,等侯府名下的铺子收了盈利上来,再将药给他们续上也不迟。”
    听得这话,沈姝棠最后一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这么一个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的蠢货,想来也不会发觉老夫人的异常。
    于是她点了点头,嘱咐陆晗玉尽快带着那个戏子前来提亲,随后便让人送走了她。
    陆晗玉刚走,彩月就进了房间对沈姝棠禀报道:“夫人,查清楚了,那戏子名叫张盛,戏唱的一般,但是人模狗样的,最喜欢哄骗女子为他痴狂,而且私底下不知与多少花花草草有来往。小姐她就是太沉迷其中了,从江南开始,就一直被那张盛哄骗,如今,小姐还拿出了全副身家给那张盛买了宅院!”
    一个只会耍嘴皮子哄女人的戏子,也就只有陆晗玉那个恋爱脑会上当了。
    “由她去吧。”沈姝棠笑着说道,“我不过是个寡妇,哦里能做得了侯府千金的主?不过如此‘真爱’,倒也该好好宣传宣传。”
    彩月一听就明白过来,连连点头道:“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京城里突然流传起了陆晗玉那侯府千金,与戏子张盛的爱情传说。
    传言沸沸扬扬,歌颂两人爱情的不在少数。
    就在传言愈演愈烈之时,陆晗玉终于带着张盛上了门。
    这一日,荷月笑嘻嘻地小跑过来,对沈姝棠说道:“夫人,小姐带着那戏子前来提亲了!”
    “哦?这才三五日功夫,他们倒是心急。”沈姝棠放下手中的账本,却没有急着前去相见,而是说道,“先去看看老夫人吧。”
    说罢,她从书案上找出了一件东西带上。
    荷月不知道沈姝棠打的什么算盘,却乖乖地点了点头,跟在沈姝棠身边一块儿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一踏进老夫人的院子,沈姝棠就闻到了浓郁的药味,与此同时,瞧见了沈姝棠的几个丫鬟婆子也赶紧上前来行礼问安。
    斐雨小跑着过来,见了沈姝棠赶紧行礼说道:“奴婢见过夫人,若是夫人再不来瞧瞧,奴婢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飘着她焦急的神色不似作假,沈姝棠便问道:“出了什么事?”
    斐雨道:“是老夫人,这些天来不肯吃喝,眼见着消瘦了不少,奴婢也是害怕……”
    如果侯府的老夫人因为绝食而死,恐怕整个侯府都会成为笑柄。
    然而沈姝棠却是笑了,“不必担心,她还舍不得死。”
    如此说着,沈姝棠推门而入,踏进了老夫人的房间。
    房间里的药味更加明显,四下的窗户也都紧紧的闭着,房间里的气味根本就散不出去。
    床榻上的人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沈姝棠悠然走近,施施然坐下开口说道:“听闻母亲这些天来食不下咽,可巧,我今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一定会让母亲食欲大开。”
    她的话音落下,床上的人就睁开了双眼,老夫人的目光里透着憎恨,虽然她如今眼歪嘴斜说不出话,但是她却还是“阿巴阿巴”地叫嚷着。
    即使沈姝棠听不出她说的是什么,但是想来也不可能会是什么好话。
    不过沈姝棠也不在乎,她话语带笑地说道:“母亲别急,我要说的好消息就是……”
    她微微俯身靠近了些,对老夫人说道:“今日,你的好女儿带着那个戏子登门提亲来了。”
    一听这话,老夫人陡然瞪大了双眼,她的嘴里“啊啊啊”地叫个不停,脸上的表情既愤怒又绝望。
    她千娇万宠长大的女儿,堂堂的侯府千金,居然要嫁给一个戏子!
    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这不是自断后路是什么?
    看着老夫人无助挣扎的模样,沈姝棠又善解人意地说道:“我也知道母亲对晗玉婚事不满,可晗玉说了,她宁愿不做侯府千金,也要与那戏子双宿双飞。”
    如此说着,沈姝棠诡异一笑,继续说道:“母亲恐怕还不知道吧?晗玉她如今已经将全副身家都给了那戏子,而且她的婚事还不愿意让我操办,我便只能拿了银子给她,让她自己去操持。”
    “对了,晗玉的意思是,为了不让母亲阻拦她追求爱情,所以特意让我帮她转交一样东西来。”
    说罢,沈姝棠从衣袖里拿出两张纸,只见上面明晃晃地写着“断亲书”几个大字。
    老夫人一眼就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也觉得惊讶,可是晗玉她一意孤行,我也管不住她。”沈姝棠悠哉悠哉地说道,“唉,若是夫君还在就好了,晗玉最是听夫君的话。只是可惜啊,夫君死了,表妹也尚未归来,说不定等表妹回京,晗玉早就嫁给那戏子了。”
    “对了,听闻那个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私底下勾搭了不少人,如今他愿意娶晗玉,究竟是真情,还是看上了晗玉侯府千金的身份呢?”
    沈姝棠笑盈盈地说着,她每多说一句话,老夫人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
    最后,沈姝棠让荷月拉着老夫人的手,沾了印泥之后,将手印摁在了两份断亲书上。
    “哦,还有一事要告诉母亲,我将公账上的银子交给晗玉的时候还特意说了,母亲和二爷如今都得花医药费,可是晗玉却让我先停了母亲和二爷的汤药,为她的婚事节约钱财。”
    随着这句话落下,老夫人的身子猛地抖了抖,最后她眼睛一瞪,两眼一翻竟是活生生被气晕了过去!
    看着病床上消瘦的老夫人,沈姝棠的唇角噙着浅笑,看起来心情颇好。
    “走吧,是时候去见见那戏子是何方神圣了。”沈姝棠收好断亲书,这断亲书上如今只有老夫人的手印,她还得哄着陆晗玉签字画押才行。
    沈姝棠主仆二人离开之后,斐雨掐了自己一下,而后哭哭啼啼地进了房间,伏在老夫人的床边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就算老夫人气火攻心被气晕了,这时候也被鬼哭狼嚎声给吓醒了。
    斐雨一见她醒来,赶紧说道:“老夫人,如今夫人已经掌控了整个侯府,小姐又被奸人蒙骗,若是当真就这么嫁给一个戏子,小姐的这一辈子可全都毁了啊!”
    “老夫人,不如就让表小姐先回来主持大局吧?让表小姐劝劝小姐,您身边也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啊!”斐雨哭得双眼通红,“奴婢就怕哪一天自己也会被夫人给盯上,若是奴婢不在老夫人身边伺候,您岂不是……就任人宰割了?”
    老夫人想了许久,眼角滑落两行浊泪,最后她颤颤巍巍地挪动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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