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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从安虽然有伤在身，但是叔叔杀侄儿，这等荒唐事不管放在什么时候都是大案子。
而且陆从安对此还供认不讳，再加上他居然还想当着官差的面对沈姝棠痛下杀手，于是自然而然的，他直接被官差们抬走，收押大牢。
不出意外的话，陆从安是活不久了。
不仅是因为陆从安重伤在身，更是因为大牢里条件艰苦，陆从安的伤情必定会恶化。
如此兵不刃血，沈姝棠反而还能博得大义灭亲的美名。
沈姝棠叫来何小方等人，吩咐道：“将二少爷尸体送去给老夫人瞧瞧最后一眼吧，她费尽心机，让陆兴宝做了侯府嫡子，可惜啊，命薄，无福消受。”
而且沈姝棠也有些期待，若是老夫人见到了陆兴宝的尸体，会不会直接被气死？
“另外，再将二爷被抓的事情一并告诉老夫人，让她等着给陆从安收尸吧。”
眼下老夫人已经死了一个宝贝孙子，另一个宝贝儿子也犯了杀人之罪，死罪难逃，两条人命加起来，也不知她究竟会被逼到何种境地。
何小方立刻点头，“小的明白。”
只是沈姝棠刚刚踏出房门，唇角的笑容还没有淡去，就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楼将军……”沈姝棠面色微沉。
只见楼砚身着玄色劲装，服制与大理寺的官差相似，他倚靠着朱红色的栏杆，双手环抱着配剑。
“沈夫人，好久不见。”楼砚轻轻颔首。
沈姝棠调整好了表情，佯装不解道：“没想到二爷的事情居然会惊动楼将军，不过……”
她的话尚未说完，但楼砚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今在大理寺挂了个闲职。”楼砚说道，“恰好听闻了瑞安侯府里的事情，便前来一看。”
沈姝棠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那还真是巧了。不过这件事已经没什么可查的了，劳烦楼将军特意跑一趟，我就不多送了。”
很显然，沈姝棠并不想与楼砚多费口舌。
这瑞安侯府里的事情更不宜让外人知晓。
但楼砚很显然并不想就这么离开。
他没有动作，看着沈姝棠说道：“沈夫人，事到如今，不如再来谈一桩合作如何？”
沈姝棠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警惕，她对楼砚还有些许怀疑，但是她毕竟没有证据。
于是她想了想，打算先按兵不动，“不知楼将军有何指教？”
然而楼砚却没有直接明说，而是提议道：“此处人多眼杂，不如换个地方？”
沈姝棠随意一看，这虽然是陆从安的院子，不过这院子里的人早就换成了她的人。
不过她也没有拂楼砚的面子，点头说道：“那就请楼将军移步吧。”
不多时，两人在花厅坐下。
此时已经到了冬日，天气总是阴沉沉的，层层叠叠的乌云堆积，遮天蔽日，仿佛下一刻就会有雨丝落下。
花厅里燃着银丝碳，轻微的“噼啪”声响给静谧的气氛增添了一些轻快。
一侧的窗户开着，带来了一些新鲜的凉气。
沈姝棠坐在主位，一副当家人的模样，而事实也是如此，如今瑞安侯府里除了沈姝棠，其他的人死的死，伤的伤，病的病，已经没有能够主事的人了。
“楼将军现在可以说了吗？”沈姝棠端着茶水，削葱般的手指捏着杯盖，轻轻地刮过浮沫。
楼砚这一回倒也没有犹豫，他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的人已经追到了江南，但江南地广，再加上有人从中阻拦，所以，要想找到那两人也不容易。”
一听这话，沈姝棠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她抿了一口茶水，将心头的怀疑压了下去，“不知楼将军突然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沈夫人应该明白，这个时候，就没必要再装不知情了。”楼砚的语气里竟带上了一些笑意，“我们至少是一条船上的人。”
“是吗？”沈姝棠的唇角带着微微的讥讽，“可是我却不这么觉得，当初要不是楼将军插手阻拦，或许我早就已经将人找到了，又怎会有今日这些事情？”
听她话里的意思，依然是不太信人的。
于是楼砚说道：“为表诚意，我可以先向沈夫人透露一些消息。”
“愿闻其详。”沈姝棠语气平静。
“陆从瑞没死，但他伤了根基，也活不了多久了。”
随着楼砚的这句话说出口，沈姝棠的手腕微微一抖，差点将茶水给撒了出去。
“如果只有这一点消息的话，那么可能……”
这些事情沈姝棠光是猜也能猜得到，毕竟陆从瑞不仅服用了假死药，而且还在坟墓里被埋了那么久，如果说他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的话，那才是见了鬼了。
“帮着陆从瑞与姚楚楚逃走的人，是端王。”楼砚继续说着，“他们如今就在江南，而据我所知，沈夫人手里应该有他们的线索。”
沈姝棠幽幽抬眸，“没想到楼将军真是手眼通天，这瑞安侯府在楼将军眼里，恐怕早就漏成了筛子吧？”
斐雨前脚才将线索给了自己，这楼砚后脚便找上门来了。
沈姝棠甚至觉得，即使她不愿意与楼砚合作，楼砚也有本事拿到线索。
而且陆从瑞背后的人居然是端王，这个谜底，让沈姝棠既觉得惊讶，却又似乎正在情理之中。
毕竟从沈姝棠上辈子的记忆来看，楼砚死后，是端王力挽狂澜，安定边疆，并且他的风头一度越过当下的几位皇子，在百姓之中颇有威望。
而这一世，也有种种迹象表明端王绝不无辜。
毕竟陆从瑞假死脱身，犯的是欺君之罪，当今能冒着欺君杀头的风险插手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
可是……
“因有前车之鉴，所以楼将军若是想仅凭几句话就让我相信的话，那么未免有些太难为我了。”沈姝棠好整以暇地看着楼砚，说道，“楼将军，想合作就得拿出点诚意来，不知楼将军可有什么诚意吗？”
诚然，沈姝棠知道以楼砚的手段，即使自己不合作，他也有办法确认陆从瑞和姚楚楚的下落。
但是既然楼砚今日亲自跑了一趟，那么就说明他是有备而来的。
果不其然，沈姝棠在说出这话后，楼砚便站起身来，他走到窗边唤了一声，“暗六。”
随即，一个人影如鬼魅般出现，那人将一只锦盒双手呈到了楼砚手中。
见到这样的场景，沈姝棠的眉眼不由得压了压。
看来这瑞安侯府真是快倒了，楼砚的人在瑞安侯府里如入无人之境，可她这个当家主母却一无所知。
而这一切，也是楼砚做给沈姝棠看的，他这是在告诉沈姝棠，瑞安侯府里的一切情况他都了如指掌。
当下，沈姝棠若是聪明人，便只能选择合作。
他拿着锦盒走近，说道：“沈夫人，这就是我的诚意。”
“是什么？”沈姝棠瞧着那锦盒模样低调奢华，不像是寻常东西。
“沈夫人不如自己打开看看。”楼砚说道。
沈姝棠想了想，也不知道这楼砚究竟是在卖什么关子，不过她却也有些好奇了。
于是沈姝棠起身，从楼砚手中接过了锦盒，盒子虽然有分量却并不重，她一只手托着锦盒，另只手将盒子打开。
只一瞬间，她眸光一凝，竟连呼吸都在瞬间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