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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姝棠柔着有些发疼的肩膀,她眉眼低垂,叹息着说道:“晗玉,今天怎么着都是你大喜的日子,何必闹这么一出呢?”
周围的人就像是看猴子似的看着陆晗玉,谁都不知道陆晗玉为什么会突然发疯。
陆晗玉被捂着嘴,她不住地挣扎着,身上的衣裳也被扯乱,她就像是一条发了疯的狗,拼了命的想要从沈姝棠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但是沈姝棠仅仅用了一句话就让陆晗玉平静了下来。
“若是误了吉时,你那如意郎君怕是要不乐意了。”沈姝棠悠哉悠哉地说着,“你确定要这么耗着吗?我倒是不介意,可要是耽搁了婚事……”
一瞬间,陆晗玉安静了下来。
她不吵了,也不挣扎了。
沈姝棠的唇边带着笑,瞧瞧,对付恋爱脑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陆晗玉满心欢喜地出嫁,可这会儿她的心里却全都是惊慌。
明明前几天都还好好的,怎么会一下子闹出两条人命来呢?
陆晗玉惶惶不安,可是喜婆已经在外面催了又催,眼看着自己就要得偿所愿嫁得如意郎君,而陆从安和陆兴宝的事情可以日后在查!
于是陆晗玉一咬牙,挥开荷月的手,对沈姝棠说道:“今天是我的大好日子,我才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耽搁了婚事。”
“可你也别太得意,你说的这些话我一句都不相信,等过了今天,我再好好与你算账!”说罢,陆晗玉一咬牙,决心先把婚礼办了再说其他。
“你信与不信,我说了可不算。”沈姝棠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这陆晗玉满脑子里都是男人,这几天她也果然没有关注老夫人和陆从安等人的事情。
可这样也好,陆晗玉自寻死路,自己便又能稳坐高台,隔岸观火。
“送小姐出门吧。”沈姝棠吩咐着丫鬟婆子们道,“今日出了这门,晗玉便是别人家的夫人了,从此后,与瑞安侯府再无关系。”
陆晗玉一听这话只觉得奇怪,她正想发问,却被丫鬟婆子们七手八脚地推了出去。
外头的喜婆终于见到了陆晗玉,赶紧“哎呀哎呀”地催促起来,“祖宗,都快误了吉时了,怎么才出来?快快快,新郎官儿早就在等着了!”
与此同时,门外鞭炮声一响,一阵阵喜乐声喧嚣尘上,这才有了一点热闹的气氛。
陆晗玉也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她理了理衣裳,抬起下巴说道:“慌什么,侯府千金出嫁,总得有些台面不是?”
喜婆只能干笑着连连点头,“是是是,您是金枝玉叶,不过也不好错过吉时呀。”
“走吧。”陆晗玉微微抬手,让喜婆扶着她的手出门。
外头的张盛已经等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陆晗玉,他赶紧接了人便往张家赶。
毕竟这一路上的吹吹打打都是要花钱的,多节省一点时间,不正好节省一点银子吗?
“夫人,小姐和张公子已经离开了。”荷月在大门外看了会儿,才回到正厅禀报沈姝棠。
沈姝棠缓缓笑了,她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晗玉为情乱智,竟然连自己的母亲与手足都不顾了。从今往后,瑞安侯府只当没有陆晗玉其人。”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虽说那位陆小姐是有些过于离经叛道了,可嫁了人便要将她从娘家里除名,这会不会有些太过了?
不过众人心里也都清楚,这位沈夫人最是宅心仁厚,若不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她是绝对不会下如此狠心的。
于是当即就有人询问道:“不知沈夫人何出此言啊?莫非是陆小姐她做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沈姝棠佯装忧愁,她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若不是晗玉她无情无义,不孝不仁,我亦不忍心如此决定……”
她已经将众人的胃口都吊了起来,正当此时,沈姝棠将一纸文书拿了出来,对众人说道:“这原本是家丑,不好外扬,可正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今日正好诸位都在场,便将此事说明了吧。”
说着,她将手中的文书展开,说道:“这是晗玉为了一个戏子,逼迫母亲签的断亲书。母亲如今卧病在床,可她却只为了一己私欲,差点将母亲气死……”
“我本应该劝着,可长嫂难为,我亦只是个外姓人,劝也劝不住……”沈姝棠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满脸都是哀怨之色。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前段时间,侯府千金与那戏子的爱恨纠葛被传得沸沸扬扬,他们都以为那两人是真爱,可不曾想……
虽是真爱,可侯府千金却为了一个下九流的戏子与娘家人断了亲,这般“真爱”未免是真的有些不孝不仁了。
不过这是别人家的家事,众人虽然私底下议论纷纷,却也不好直接插嘴。
而沈姝棠也只不过是寻个机会将断亲书拿出来罢了,她该唱的戏已经唱完,余下的,自然会有人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
正当此时,醉香楼的酒席也送到了。
一道道菜肴如流水一般,一路畅通无阻地被送到了瑞安侯府里。
“诸位请入席吧。”沈姝棠收好断亲书,笑着说道,“我也没想到晗玉她竟然会如此厚此薄彼,事出突然,我也来不及准备,只略备薄酒,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醉香楼的酒席在京城里也是鼎鼎有名的,众人光是闻着菜肴的香味就食指大动。
于是纷纷表示都是小事一桩。
只是有了醉香楼的席面做陪衬,陆晗玉准备的那些清汤寡水的清粥小菜就显得无比寒酸了。
沈姝棠也没让人将陆晗玉准备的酒席撤下,似乎是想要保全陆晗玉最后一点颜面。
可宾客们又不是傻子,孰好孰坏还是分的清的,于是宾客们便自己动手,纷纷将陆晗玉准备的菜肴端下了桌。
沈姝棠身为娘家人,又是东道主,自己开了一桌,不时有贵胄夫人前来寒暄,她也一一回应,宠辱不惊,一派安然。
这时候,荷月急急走到沈姝棠身边,说道:“夫人,醉香楼的席面还未上齐,送菜队伍与小姐和张公子的婚礼队伍迎面相向。小姐一听是夫人安排的席面,便不依不饶,差点闹了个人仰马翻。”
沈姝棠一听,她对旁边的贵夫人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转头问荷月道:“晗玉已经出嫁了,她备的席面有失体统,我这也算是在为她弥补,她又有什么可闹的呢?”
“是啊,大家都知道沈夫人这是在补救,陆小姐她……又是何必呢?”贵夫人没忍住说道,“况且陆小姐已经签下断亲书,如今却还耍这种小性子……”
她并未把话说完,而是摇了摇头,表达了自己的不认同。
而她的看法,就在场许多人的看法。
沈姝棠暗暗勾唇,她无奈说道:“今日之后,我本也没资格再管陆小姐了,她耍什么性子,我自然也不会在意。只是……”
她又问荷月道:“那些菜肴可有影响?”
荷月摇头说道:“饭菜都有专人送,倒是没出什么问题,只是耽搁了片刻罢了。”
“那就好。”沈姝棠点了点头,对身旁的贵夫人说道,“今日真是招待不周,还望海涵一二。”
贵夫人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件事是陆晗玉招惹出来的呢?
她赶紧说道:“沈夫人已经做的够好了,一点小事罢了,有什么打紧?”
随后两人倾杯一碰,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