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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梦魇
“周先生，我能理解您担心沈老师的心情，但我觉得这事跟今天学校发生的事应该没有关系。”
“那只是两个孩子之间闹了些矛盾，沈老师都已经解决好了，也并未叫他们的家长过来。”
“我想今晚的事，应该只是巧合。”
隋砚安离开的时候，沈清栀还在办公室没出来。
他并不知道沈清栀后来出学校的时候，在校门口遇见了赵海洋和他母亲，自然不清楚他们之间起过争执。
周妄沉默了一瞬。
其实不用隋砚安说，他也清楚沈清栀今晚遇到危险，跟学校发生的事有关可能性很小。
但现在没有线索，他只能照例询问。
隋砚安见周妄不说话，以为他还是不相信，迟疑了下说：“如果周先生还是怀疑沈老师遇到危险，跟那两个学生之间的矛盾有关，那等沈老师醒来后我会向她了解情况的。”
“如果沈老师也这么认为，那我会联系双方家长，调查看看。”
周妄思索了片刻，“等清栀醒来问问她再说吧。”
“好。我明天一早就去医院看望沈老师，周先生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还有两件事。”周妄朝着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门依旧关着，没听见有什么动静。
他靠在墙边，继续说：“清栀不知道我还留在长平镇的消息，我希望隋先生见到她的时候能替我保密。”
“第二件事是上课的事，之前你给过我清栀上课的课表，明天她还有课。但清栀现在的身体我不放心她离开医院。如果需要人代课，我可以。”
周崇林对周妄自幼就极为严格，从小就要学习各种东西，无论是在校成绩，还是在商场，能力都没得说。
帮一个小学代几节课，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
隋砚安对周妄的背景很清楚，要不是他明天也有课，本来也可以不麻烦周妄的。
但周妄主动提出来，也算帮了学校一个忙。
“那就麻烦周先生了，课本资料在沈老师的办公室，明天我拿给你。”
“好。”
挂了电话，周妄收起手机，看到江渡还没从病房里处理。他走过去刚要伸手开门，门先一步从里面打开。
江渡一抬头看见周妄站在门口，他愣了下，“今晚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再过来。”
“明早我去找你，给清栀带些东西过来。”
“嗯。”
周妄让开位置。
江渡快步离开。
进到病房里面，屋内的暖气一下冲散了身上的寒意。
最后一瓶药也所剩无几，周妄守在床边，等药全部输完，小心的拔掉了针。
他动作很轻，几乎没有渗出什么血迹。
弄好后，周妄就守在床边静静看着沈清栀，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感到精神上的放松。
不知过了多久，周妄趴在床边昏昏睡去。
病床上，沈清栀突然呼吸急促起来，满脸苍白的紧闭着眼，眉心皱成一团，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梦里，她像是坠入了深渊，四周一片漆黑，冰冷的水淹没了沈清栀的头顶。
身上的衣服裹缠着她，禁锢着她的手脚。拉扯着她，不断下坠。
沈清栀想要呼救，可张开口却灌入一大口冷水，窒息感从胸腔蔓延出来。
她逐渐失去意识，再一睁眼，她发现自己坐在一辆车上。
看到车内熟悉又陌生的装饰，沈清栀愣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瞳孔震颤，看着坐在前排的夫妻二人，突然热意盈眶，眼泪涌了出来。
她想要开口，可是却又颤抖着身体，不敢发出声音，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境。
就在这时，坐在副驾驶的女人回过头，满脸温柔慈爱地看着沈清栀，笑着开口：“小栀喜不喜欢妈妈今天这幅画？等完成了挂到你房间好不好？”
驾驶室的男人，满眼宠溺地看了眼自己的妻子，笑道：“这幅画你不说要拿去参赛吗？小栀喜欢你就送给她了？”
女人不在意地笑笑，“我们小栀喜欢最重要，她之前还说想跟我学画呢，以后也要当一名画家。”
“那好啊，那这样我们家以后就有两名大画家了。”男人笑着回头看了眼沈清栀，“我们小栀想学，爸爸回去就给你买工具，请最好的老师。我相信我女儿，以后一定能成为享誉世界的大画家。”
沈清栀看着那两张熟悉的脸，早已泪流满面。
她张了张口，哽咽出声：“爸爸，妈妈……”
前面说说笑笑的夫妻二人，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样。
沈清栀突然注意到了周边的风景，那一刻她骤然变了脸色，一脸的惊骇慌张。
她猛地超前扑过去，厉声喊道：“爸，快停车！”
可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在那一瞬间，“砰”的一声，突然天旋地转，沈清栀再次失去了意识。
她是被耳畔的哭声吵醒的，意识回笼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跪在灵堂上。
突然一巴掌重重的落在沈清栀脸上，怒骂声回荡在整个灵堂内。
沈老夫人用手指着她，通红的双眼满是恨意的落在她脸上。
“你和你妈都是扫把星，是你们害死我儿子。要不是她好端端的跑到那种地方去采风，画什么破画，我儿子也不会死！”
“为什么只有你活了下来，都是为了保护你，他们才死的，是你克死了他们！”
沈老夫人一贯精致盘在脑后的发丝有些凌乱，那张与沈清栀父亲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因为恨意而变得扭曲。
她猛地扯住沈清栀瘦小的胳膊，不顾她的哭喊将她往外拽。
沈清栀这时候才发现，她的身体变成了七岁的模样。
沈老夫人将她重重扔在了门外的雪地里，眼神里充斥着恨意，“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沈家也容不下你。你就给我跪在这儿忏悔，好好赎罪！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起来！”
沈清栀跌跪在雪地上，冰冷的寒意侵入四肢百骸，身体逐渐变得僵冷。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件带着淡淡冷香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她麻木迟缓的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沈清栀愣了一下，便被人一把拉起，紧紧按入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