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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之上,张乐辰看着台下近乎癫狂的众人,心中的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的声音洪亮:“还有没有更高的?四万两千贯一次!这可是我东平府耗费无数心血,才得此一件的孤品!错过了,此生再无机会!”
他的话语如同一瓢热油,再次浇入了滚沸的锅中。
“我……我出五万贯!”
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全场瞬间一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举起了牌子。
“五万贯?”张乐辰自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个价格,足以在汴梁城买下一座极为奢华的宅邸了。
那个出价的男子,正是李师师之前指给陈风看过的,蔡京远房亲戚家的布商之一。
陈风站在角落里,目光冰冷地看着那人。
他当然不相信一个普通的布商,能如此轻易地拿出五万贯钱。
最终,这只冰晶琉璃碗,以五万贯的天价,被那名“布商”成功拍下。
当侍女将宝碗小心翼翼地送到他面前时,他眼中闪过的不是得到宝物的狂喜,而是一种任务完成后的如释重负。
琉璃宝鉴大会的竞拍环节,在这一场疯狂的角逐后,达到了最高潮。
随后的宴席之上,商贾们依旧沉浸在之前的震撼之中,三五成群,议论不休。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这东平府,当真是卧虎藏龙啊!”
“何止是卧虎藏龙,你们没看到那水泥路吗?比官道还平坦!还有那城墙,据说坚不可摧!”
“那位问渠公子,当真是神人也!竟能将一座废墟,在短短数月内,变成这般繁华景象!”
赞美之词不绝于耳,所有人都对东平府的实力和未来,有了全新的认识。
张乐辰作为东道主,被一群商贾簇拥在中心,推杯换盏,意气风发。
而陈风,则早已悄然离席,与白凝一同,站在了琉璃坊二楼的廊道上,俯瞰着下方灯火通明的热闹景象。
“你好像并不开心。”白凝清冷的声音在夜风中响起。
她能感觉到,陈风的情绪一直很紧绷,与下方欢庆的气氛格格不入。
“越是热闹的时候,就越容易出事。”陈风的目光扫过那些觥筹交错的人群,眼神深邃。
“钱我们已经赚够了,名声也打出去了,接下来,就看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会不会趁着夜色出来活动了。”
白凝没有再问,只是静静地陪他站着。
夜色渐深,宴席也逐渐接近尾声。
许多喝得酩酊大醉的商贾,被下人搀扶着,心满意足地返回客栈。
就在此时,一名身着东平府卫队服饰的校尉,步履匆匆地穿过人群,快步登上二楼。
他来到陈风身后,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
“公子,二当家有令,让我前来禀报。”
“说。”陈风头也不回。
“就在半个时辰前,窑厂外围的巡逻队,抓住了几个形迹可疑的家伙。”
校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和紧张。
“他们鬼鬼祟祟,想要趁乱潜入窑厂的后山,被我们的人当场按住了!”
陈风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弧度。
鱼儿,上钩了。
“人呢?”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秘密押送到了府衙的暗牢,二当家和李姑娘正在那边等着您。”
“做得好。”陈风点了点头,“让所有兄弟都打起精神,今晚,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是!”校尉领命,迅速退下。
陈风转过身,对白凝说道:“走吧,去看看我们今晚的贵客。”
东平府府衙,后院深处。
一间终年不见天日的暗牢里,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与霉味。
墙壁上,几支火把燃烧着,将墙上那些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迹,照得触目惊心。
暗牢中央,五名穿着夜行衣的男子被粗大的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破布。
他们虽然被擒,但脸上却毫无惧色,眼神凶狠地瞪着周围的守卫,如同几只被困在笼中的野狼。
杜兴抱着膀子,像一尊铁塔般站在一旁,脸色不善。
李师师则悠闲地坐在一张椅子上,玉手轻轻拨弄着一盏油灯的灯芯,面纱下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吱呀——”
厚重的铁门被推开,陈风和白凝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公子。”杜兴和李师师同时起身行礼。
陈风的目光扫过那五名被俘者,淡淡地问道:“问过了吗?”
杜兴瓮声瓮气地说道:“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陈风走到那五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诸位深夜造访我东平府的琉璃窑厂,想必不是来看风景的吧?”
五人依旧不语,只是用怨毒的眼神瞪着他。
陈风轻笑一声,转头对李师师说:“师师,看来要辛苦你了。”
“能为公子分忧,是师师的福气。”李师师嫣然一笑,莲步轻移,缓缓走到其中一名俘虏面前。
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取下了那人嘴里的破布。
“这位大哥,看你的手掌,虎口老茧厚重,应该是常年握刀的好手吧?”
她的声音温柔婉转,如同情人的呢喃,但在这种环境下,却让人不寒而栗。
那名俘虏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李师师毫不在意,继续柔声说道:“我查过,你在汴梁城外的王家刀铺做了三年的学徒,对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那人脸色微变。
“哦?是我记错了吗?”李师师故作惊讶地掩住嘴,“那你家住在城南柳叶巷,巷口有个卖炊饼的张婆婆,你每日出门,都会买上两个,这个,总没记错吧?”
那名俘虏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眼神中的凶狠,开始被一丝恐惧所取代。
李师师脸上的笑容更盛,她俯下身,在那人耳边吐气如兰。
“你上有六十老母,下有一双儿女,你的女儿今年刚满六岁,最喜欢吃城东的糖葫芦。”
“你说,如果她再也吃不到了,会不会哭得很伤心?”
“你!”那名俘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血丝,死死地瞪着李师师。
“你想干什么!祸不及家人!”他嘶吼道。
“祸不及家人?”李师师直起身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你们奉蔡京之命,潜入东平府,意图盗我配方,毁我窑厂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也有家人?”
蔡京两个字一出口,五名俘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们自以为行事隐秘,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连他们的主子是谁,都已经查得一清二楚。
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我说!我什么都说!”之前还嘴硬的汉子,此刻涕泪横流,精神彻底垮了。
“求求你,不要动我的家人!求求你们!”
陈风的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他走到那人面前,冷冷地问道:“蔡京还派了谁来?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那名俘虏张了张嘴,正要开口。
就在这一瞬间,异变陡生!
他旁边的另一名一直沉默不语的俘虏,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
只见他猛地一咬牙!
“咔嚓”一声脆响,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暗牢里。
一股黑色的血液,瞬间从他的嘴角流出,他的身体猛地抽搐了几下,随即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外三名俘虏,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他们甚至没有丝毫犹豫,在看到同伴行动的刹那,便毫不迟疑地咬碎了藏在牙齿中的毒囊!
唯一那个崩溃了的俘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杜兴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大手如同铁钳般捏住了他的下巴,硬生生将他的嘴掰开。
但已经晚了。
白凝快步上前,探了探那几人的鼻息和脉搏,随即摇了摇头。
“没救了,是剧毒,见血封喉。”
转眼之间,五名活生生的俘虏,只剩下最后一个被吓傻的活口,和四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暗牢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陈风看着地上那四具死状狰狞的尸体,脸色阴沉.
他缓缓走到那唯一幸存的俘虏面前,对方已经彻底被吓傻了,裤裆一片湿热,腥臊的气味弥漫开来。
“你瞧,这就是你们的同伴,也是你们主子给你们的归宿。”陈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蹲下身,看着那双已经失去焦点的眼睛。
“现在,你还觉得,他会顾及你家人的死活吗?”
那俘虏浑身筛糠般抖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风站起身,不再看他一眼。
他走到那几具尸体旁,看着他们嘴角残留的黑色血迹。
良久,他才吐出两个字。
“死士。”
这两个字从陈风口中吐出,不带任何感情,却让暗牢里的空气陡然下降了好几度。
杜兴和李师师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都明白死士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对方的行动并非临时起意,而是经过周密策划,抱着必死决心的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