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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一股急怒攻心的血气直冲脑门，蔡京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蠢货！你这个蠢货！”
他指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影蛇，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
“我们中计了！都被那个陈风小儿给耍了！”
“陈风……陈风！”
蔡京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不甘。
影蛇瘫软在地，浑身抖如筛糠，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等待他的，将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惩罚。
密室内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良久，蔡京那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平复。
他缓缓地坐回到太师椅上，动作僵硬，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暴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只会让那个远在东平府的小子，在背后笑得更开心。
他看着地上那个已经吓破了胆的影蛇，声音沙哑，“起来。”
影蛇一个激灵，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重新跪好，头颅死死地抵着冰冷的地面。
“老夫不杀你。”蔡京淡淡地说道。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蔡京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一个死人，毫无用处，而你，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请太师吩咐！属下万死不辞！”影蛇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嘶声喊道。
“万死不辞？”蔡京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你很快就会知道，有时候，死，才是一种奢望。”
他用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既然那个陈风，想给老夫泼脏水，想让老夫当这个偷盗贡品的贼。”
“那老夫，就遂了他的愿。”
蔡京的眼中，“老夫现在，也成了受害者。”
“一个被江洋大盗盯上，被政敌落井下石，有口难辩的受害者。”
他看向影蛇，冷冷地命令道：“你现在，立刻带上你剩下的人，在汴梁城郊，给老夫制造几起大案！”
影蛇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不解。
“记住，”蔡京的声音阴冷，“要悬案，要让皇城司和开封府都查不出头绪的悬案！”
“杀几个人，抢几家富户，动静越大越好！但是，现场要留下一些模棱两可的线索。”
“要让所有人相信，最近汴梁城内外，来了一伙势力滔天，行事狠辣的江洋大盗！”
“这伙人，不仅敢在天子脚下行凶，甚至有胆子潜入东平府，盗走献给官家的贡品！”
蔡京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阴森。
“老夫要你，为那条该死的琉璃神龙，伪造出一个真实存在的背景！”
“把这潭水，给老夫搅得越浑越好！浑到让官家分不清，到底谁是贼，谁是受害者！”
影蛇瞬间明白了蔡京的意图，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太师这是要将计就计，把自己也伪装成被这伙江洋大盗牵连的受害者，从而洗脱自己的嫌疑！
好毒的计策！
可如果露出了马脚！
那就不是死这么简单了！
“属下……属下明白！”影蛇重重叩首，“属下定将此事办得天衣无缝！”
“滚吧。”蔡京疲惫地挥了挥手，“记住，再有差池，老夫会让你和你全家，都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是！”
影蛇连滚带爬地退出了密室，石门缓缓关闭，再次将蔡京与无尽的黑暗，一同笼罩。
……
次日，天色未明。
清晨的寒露，浸湿了皇城外冰冷的青石板。
文武百官上朝的必经之路上，一道苍老的身影，竟直挺挺地跪在那里。
正是当朝太师，蔡京。
他脱去了象征身份的太师官袍，只穿着一身素服，头发散乱，面容憔悴，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他高举着一份奏折，就那么跪在宫门之外，任由早起的寒风吹拂着他单薄的身体。
这一幕，让所有准备入宫的官员都惊得停下了脚步，远远地围观，议论纷纷。
“那……那是蔡太师？”
“他不是被贬了吗？”
“天啊，他这是做什么？难道是向官家请罪？”
“听说了吗？东平府献给官家的贡品被盗了，有人说，此事与太师有关……”
蔡京对周围的指指点点充耳不闻，只是用嘶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高喊着：
“老臣蔡京，有本启奏！恳请面见官家！”
很快，宫门内便走出一名传旨的内侍，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蔡京，脸上没什么表情。
“官家有旨，太师年事已高，不必行此大礼，有何事，奏折呈上即可。”
“老臣有罪！不敢起身！”
蔡京将头重重叩在地上，声音中充满了悲愤与委屈。
“老臣执掌朝政多年，虽无尺寸之功，却也为大宋鞠躬尽瘁！不想如今遭奸人陷害，蒙受不白之冤！”
“那胆大包天的贼人，不仅窃走圣物，玷污天颜，更是意图构陷忠良，动摇国本！其心可诛！”
“老臣恳请官家明察！更恳请官家允许老臣戴罪立功，亲自督办此案，哪怕踏遍天涯海角，也要将贼人缉拿归案，寻回圣物，以证老臣清白！”
他声泪俱下，一番话说得是荡气回肠，闻者无不动容。
那内侍只是冷冷地接过奏折，淡淡地说道：“太师的心意，咱家会转告官家，至于督办此案，官家已有旨意，交由皇城司全权负责，就不劳太师费心了，太师还是请回吧。”
说罢，内侍转身便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蔡京跪在原地，听着那冰冷绝情的话语，缓缓地低下了头。
他知道，皇帝不可能让他插手此案。
但他要的，就是这个姿态。
虽然皇帝的猜忌已经种下，但至少，他暂时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和地位。
剩下的，就看影蛇能不能把那潭水，搅得足够浑了。
……
夜，东平府，府衙后院书房。
与汴梁城的波谲云诡不同，此地显得格外安宁。
烛火温暖，陈风正坐在书案后，悠闲地品着茶。
李师师一袭淡紫色罗裙，袅袅娜娜地走到他身后，纤纤玉手熟练地为他揉捏着肩膀，吐气如兰。
“公子，那些从各路商贾中挑选出来的目击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她的声音柔媚入骨，“妾身已经让他们将说辞背得滚瓜烂熟，保证就算是皇城司的密探亲自来问，也问不出任何破绽。”
“辛苦师师了。”陈风闭着眼，享受着美人的服务，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能为公子分忧，是师师的福分。”李师师柔声说着，话锋却微微一转。
“只是，还有一件事，妾身觉得有些蹊跷。”
“哦？”陈风睁开了眼。
李师师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些：“根据我们安插在各地的探子回报，最近盘踞在梁山泊的那伙贼寇，活动得异常频繁。”
“梁山泊？”陈风的眉头微微一挑。
这个名字，他可太熟悉了。
“没错。”李师师的柳眉微蹙，“就在这几日，已经有至少三支前往我们东平府的商队，在梁山地界遭到了他们的劫掠，货物尽失，人也伤了不少。”
“他们似乎……是在刻意针对我们，想要切断东平府与外界的商路。”
陈风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梁山好汉，替天行道？
这可跟他记忆里的故事不太一样。
劫掠商队，断人财路，这手段，可一点都不好汉。
“武松可在其中？”陈风沉声问道。
“这倒没有。”李师师摇了摇头，“根据情报，带队劫掠的，是梁山的一个头目，人称‘摸着天’杜迁，武松自上了梁山后，便深居简出，极少露面。”
陈风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朝堂上有个蔡京虎视眈眈，江湖上又冒出个行为诡异的梁山。
看来这东平府，还真是块风水宝地，谁都想来咬上一口。
“继续盯着梁山，查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陈风吩咐道。
“是，公子。”
正事谈完，书房内的气氛，再次变得暧昧起来。
李师师绕到陈风身前，俯下身子，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近在咫尺地凝视着他。
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混合着花香与女儿家体香的气息，丝丝缕缕地钻入陈风的鼻息，撩拨着他的心弦。
“公子，夜深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红唇轻启，“白日里算计了那么多人，累了吧？”
“是有点。”陈风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感受着那惊人的柔软与温香。
李师师顺势坐在他的腿上，玉臂环住他的脖颈，媚眼如丝。
“那……就让师师来替公子，好好地解解乏，可好？”
她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拂过陈风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的酥麻。
陈风只觉得一股邪火自小腹升腾而起，他低头看着怀中这个颠倒众生的尤物，再也按捺不住。
他一把将李师师横抱而起，大步走向内室的床榻。
“我看你是想让我更累。”
“那就要看，公子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罗衫半解，烛影摇红。
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
而这一室的春色，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