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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明川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丫头脸皮薄。
他故意逗她，就是喜欢看她这副羞窘的模样。
真惹恼了，不搭理他，这波亏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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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到华灯初上，两人随便找了家小馆子，解决了晚饭，这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阎明川还是不放心，再三叮嘱，以后再想出来玩，一定得等他有空。
他生怕这丫头胆大妄为，再惹出什么麻烦。
尤小雪满口答应，心里却甜滋滋的。
不出去就不出去，反正只要能天天看见明川哥，在哪儿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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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区，路过传达室时，值班的小战士叫住了阎明川。
“阎营长，下午有个电话找您，您不在，登记在这儿了，您看要不要回一个？”
阎明川一愣，他可不记得自己跟谁约好了今天打电话。
家里人？
更不可能，前两天刚跟大哥通过话，家里要真有急事，早该联系他了。
他让尤小雪在门口等，自己进了传达室。
拿起登记本，扫了一眼来电号码，不是家乡那边的。
倒像是……哪儿的？
阎明川眉头微皱，盯着那一串数字，努力回想。
几秒钟后，他脑中灵光一闪——这是云南的区号！
他猛地想起，自己之前在那边执行任务时，曾经救过一位姓瞿的女记者。
这，好像就是那位女记者留下的号码！
难不成是她？
阎明川心念一动，拨通了电话。
十几秒的等待后，电话接通了。
“喂，我是阎明川，请问您是……”
“小瞿啊，我是阎长山。”
一个略显苍老，带着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打断了他的话。
阎明川愣在原地，握着话筒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万万没想到，打电话来的，竟然会是瞿老首长！
关于这位老首长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当初在云南，他机缘巧合救了那位女记者，后来才知道，她是瞿老首长的孙女。
老首长还亲自登门道谢，甚至给他写了表扬信，部队特意表彰了这位功臣。
这些，阎明川都记在心里，感念不已。
他也曾想过主动联系老首长，表达谢意。
但一想到那次见面时，因为身世问题引发的尴尬，以及后来不了了之的DNA鉴定结果，他就有些退缩。
如今，老首长竟然亲自打电话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阎明川一时之间，还真摸不着头脑。
“老首长，您好！真对不住，我下午有约溜达去了，漏接了您来电。”他连忙道歉。
“没事，没事，”电话那头，老人轻轻咳嗽了两声，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你们年轻人忙，应该的，不像我，一个闲人……”
没错，就是落寞。
尽管隔着电话线，阎明川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老人话语中，那一闪而逝的孤寂与无奈。“老将长，您好！”
阎明川握紧话筒，掌心微微渗出汗珠。
“最近天冷，您可得多添衣裳，上了年纪，身子骨不比年轻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可耽误不得。要是不舒服，千万别忍着，赶紧让医生看看，吃药打针，都听医生的。”
他一口气说完，才发觉自己这话似乎有些越界了。
人家老将长身边，保健医生、勤务员一应俱全，哪用得着他来操心这些？
阎明川啊阎明川，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在心里暗自苦笑。
“没事，人老了，哪能没个小病小灾的。”
电话那头，阎长山的声音低沉而温厚，仿佛一位慈祥的长者在宽慰晚辈。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语气，和蔼得让阎明川有些意外。
在他的记忆里，瞿老将长一直是一位威严的军人，在演习场上，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雷厉风行。
没想到，私底下，他竟然也有如此平易近人的一面。
这种反差，让阎明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仿佛电话那头，真的是一位久未谋面的长辈。
“小阎啊，你在部队，最近一切都好吧？”
阎长山的声音再次传来，将阎明川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都挺好的，感激老领导挂念。”
阎明川连忙收敛心神，恭敬地回答。
他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话筒的边缘，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嗯，家里呢？都还好吧？”
阎长山的语气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也都挺好的。”
阎明川老老实实地回答，心中却泛起一丝涟漪。
老将长怎么突然关心起他的家事来了？
“你父亲……还有你母亲，平时工作再忙，也得多抽时间回去看看，陪陪他们。”
阎长山的声音微微一顿，似乎在斟酌着措辞。
阎明川的眉头微微一挑，他记得上次见面时，自己曾提过父亲已经过世，家中就剩下老娘和兄弟们。
或许，上了年纪的老人，记性难免有些差，他暗自想道。
“嗯，我知道了，老将长。”
阎明川轻声应道，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
这位素未谋面的老将长，不光操心他的事业，还牵挂他的家事。
从小到大，他从未享受过祖辈的关爱，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让他既感动，又有些无所适从，像是在寒冷的冬日里，突然收到了一份的温暖。
“老将长，您要是有空来申城，我一定好好陪您，带您到处看看。”
他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和期待，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表达感激之情的机会。
“哈哈！好，有机会我一定去看看。”
阎长山爽朗的笑声从话筒里传来，让阎明川的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接下来，阎长山又问了一些阎明川在部队里的生活和工作情况，语气家常而亲切，就像一位长辈在关心晚辈的成长。
阎明川一一作答，渐渐放松下来，将心中的疑惑暂时抛到了一边。
直到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阎明川才回过神来，缓缓放下话筒。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手中的话筒，眉头微微皱起。
这位老将长，特意打来电话，就为了聊聊家常？
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可仔细回想，除了家长里短，似乎也没有其他特别的内容。
阎明川摇了摇头，将心中的疑惑暂时压下。
他并不知道，此刻，在遥远的云南军区干休所里，阎长山正缓缓放下电话，轻轻叹了口气。
人上了年纪，有些情感，就越发难以抑制，像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
越是临近春节，思念越浓，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炙烤着他的心。
刚才，他甚至产生了一个近乎疯狂的想法——去澜市青禾村！
那是阎明川父亲阎云刁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或许，在那里，他能找到一丝心灵的慰藉，哪怕只是一点点虚假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