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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钰其实也曾经后悔过的。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在他无数个无法入眠的夜晚，在他每一次听见或看见关于入薇的消息时。
他都会想，如果那个时候，他做了不一样的选择的话，那他们之间……会是如何呢？
黄入薇肯定会身陷囹圄，可能真的会因为“故意杀人”而被送入监狱。
而他也会因为褚宸的诸多限制而一寸寸陨落。
但他知道，就算是这样，他和黄入薇也不会分开。
哪怕入薇真的会入狱，他也会继续等着她。
他也相信，哪怕自己什么都没有，黄入薇……也会陪在他的身边。
——这是选择的另一面。
却也只能存活在他的脑海里，在他对于现状的另一面幻想中。
是他一次次的，后悔。
顾钰也知道，自己远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大方。
至少，他其实并没有办法真的看着入薇去跟别人在一起。
哪怕他嘴上说得再好听，他内心也根本无法接受。
要不然，他不会在听见她和顾梓杰在一起的时候，差点想要将顾梓杰掐死。
而当听说，她接受了顾家开出的条件，愿意拿钱离开的时候，他更是毫不犹豫将那笔巨款划给了她。
也不仅仅是顾梓杰。
事实上，任何一个男人跟她在一起，顾钰都无法接受。
他更无法接受，她会对另一个男人付出感情，会去……爱他。
只是这么一想，他都觉得无比的窒息和痛苦。
可是现在，事情好像走到了另一边。
哪怕入薇跟他强调了只是一个可能性，却也足以让顾钰……心花怒放。
此时他还在笑着，唇角向上扬起，但眼睛却一直盯着入薇看。
“谢谢。”他说道。
这一句话却是让入薇一愣！
然后，她慢慢抿起了嘴唇，“谢什么？”
“谢谢你……还愿意给我这么一个机会。”
入薇不说话了，但眼睛却是迅速转开。
其实她也还没有想清楚。
关于过去、未来。
此时，那些痛苦的回忆还历历在目，包括她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随便一动都仿佛还疼得厉害。
可……她并没有否认顾钰所说的话。
——她的痛苦是他带给她的没错。
但她这辈子唯一感受过的快乐和幸福，却也都是他曾经带给她的。
那些东西，入薇并不想要忘记和否认。
只是她现在，还没有找到让它们平衡，以及和它们相处的方式。
想不出来，入薇干脆也不想了，只转过身，“我得走了。”
这次，顾钰没有拦着她。
可又忍不住问了一声，“你明天……会来么？”
入薇没有回答。
就好像知道入薇内心的煎熬和纠结，顾钰很快说道，“你跟周律师一同过来吧。”
他这一句话，倒像是给入薇找了一个理由和借口。
于是在微微一顿后，她也点了头，“好。”
轻飘飘的一个字，却让顾钰唇角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他没有再说什么，但眼睛却始终盯着入薇的背影看，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了他的眼前，被那扇病房门隔绝在外。
随着关门声，房间中也恢复了安静。
顾钰微微一顿，再抬起手来，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
那温度早就已经脱离了，可此时他低头时，却仿佛还有入薇的手在那里的触感。
——在这之前，其实他们曾经有无数次牵手的机会。
只是当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当时的顾钰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这么一个动作……欣喜若狂。
此时，他的唇角又慢慢扬了起来，再将掌心收起，贴在了自己心脏上的位置。
……
入薇回到了酒店的房间中。
被关了一天的球星很不高兴，入薇刚将猫箱打开它就直接跳远了，叫声骂骂咧咧的。
入薇并不介意，只朝它那边挪动了几步。
但球星并不愿意接受她的靠近，又叫了一声后，转身就跑。
最后，入薇是在沙发下面找到它的。
在拆了两条猫条，又陪它玩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勉强算是将它哄好了。
入薇将它抱在怀里，手轻轻挠着它的下巴，再轻声问它，“你觉得我这么做……是对的吗？”
“之前明明都已经决定好了，为什么还要心软呢？”
“就因为那个梦？可梦里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事实是被抛下的人是我，经历那些痛苦的人，也是我。”
“我不应该原谅他的，对吗？可是……”
入薇没有再说了。
球星也没有给她回应，它更是直接在她怀里找了个舒适的角度睡了过去。
入薇碰了碰它的脑袋。
从它呼吸的频率入薇可以知道它并没有真的睡着。
只是不管她说什么，它都不愿意给任何的回应了。
入薇只能将它放在了沙发上，自己往卧室的方向走。
但下一刻，门铃声却突然响起。
入薇的脚步顿时停住。
这一瞬间，她下意识看向了墙上的时钟。
——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
第二天，顾钰很快就醒了过来。
医生过来给他做了检查，就连梁畅也一早到了。
宜胜那边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善后，褚宸现在人还在警局那边，正是最好的时机。
虽然是之前就已经定好的计划，但处理起来还是有很多琐碎的事情。
包括宜胜那边一些其他的股东，想要让他们配合，都需要一一安抚。
顾钰现在人在医院不方便参加应酬，但会议还是得继续。
当梁畅跟他报备今天的行程时，却发现顾钰是始终的心不在焉。
梁畅忍不住问了一声，“顾总？”
听见声音，顾钰这才抬起眼睛，“嗯？”
“您是有什么……事吗？”梁畅问。
“没有。”
顾钰倒是很快回答。
但在顿了一下后，他又说道，“现在是几点？”
“快十点了。”
顾钰皱起了眉头。
“您有什么安排吗？”梁畅又问。
“你去打电话给……周怡然。”顾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换了个名字，“你问一下她，入薇有没有找她什么事。”
梁畅有些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但到底还是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