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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瑶月抬眸,对上孟怀聿低垂的视线。他眼中残留着未散的冷厉,但在触及她目光的瞬间,那寒意悄然融化,变成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专注。
她在他揽紧的臂弯里微微放松了身体,给他无声的回应与接纳。紧接着,她唇角牵起一个极淡,却足以令周遭所有窥探都失色的弧度。
“没关系,”她的声音像玉石轻叩,在一片死寂中格外清晰:“你来了就好。”
这句话轻巧地掠过了所有纷争,只落在他一人身上。
一旁的温以乔脸色煞白,手指紧紧攥着酒杯,指节泛白。
孟怀聿那全然无视的态度比呵斥更让她难堪。她鼓起残存的勇气,声音发颤地试图解释:“怀聿哥,不是,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和江小姐开个玩笑,我们……”
孟怀聿甚至没有转动视线,只是略一抬手,一个简单至极的动作却带着威压,将她所有苍白无力的辩解彻底掐断。
“温小姐。”他终于开口,声音冷硬,让周围温度骤降:“孟家的宴会,不欢迎缺乏基本教养的客人。”
他稍作停顿,目光从江瑶月身上移到温以乔身上,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请你现在离开。”
逐客令!当着满场宾客的面!
温以乔的脸瞬间血色尽失,羞辱和惊恐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周围响起一片极力压抑的抽气声,所有看向温以乔的目光都带上了怜悯、审视或幸灾乐祸。
无人敢为她求情。
江瑶月静静看着这一幕,看着温以乔的狼狈姿态,神色冷静。
就在这片因孟怀聿的绝对权威而噤若寒蝉的寂静中,江瑶月握在手中的手机,屏幕倏然亮起,伴随着一阵细微却清晰的震动。
她下意识地垂眸瞥去。
一条微信消息映入眼帘,来自秦淮。
只有简短却戾气十足的几个字:“江瑶月,你骗我。”
江瑶月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从早上开始,她的手机一遍遍地震动、亮起、又暗下。
她选择了沉默。
她答应过秦淮,生日这天,一整天都陪他。但孟家与秦家,同时举办生日宴,她只能选择一个。
她的沉默,她的缺席,于秦淮而言,确实是最残忍的欺骗。
掌心的手机再次沉闷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赫然就是秦淮的名字。
执拗,急促,带着一种不接听绝不罢休的疯狂。
这一次,震动无法被忽略,连揽着她腰肢的孟怀聿都清晰感受到了。
他低眸,视线掠过她瞬间微僵的侧脸,又落在那不断闪烁的手机屏幕上。
秦淮的名字跳入他眼底的瞬间,他深邃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冷极暗的光,揽在她腰后的手,力道加重,带着宣告主权般的禁锢。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这突如其来的来电而再次凝固。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微妙的一幕。
江瑶月感受到腰间加重的力道和孟怀聿骤然降低的气压。她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在那催命般的震动声中,抬指,干脆利落地按下了侧边的电源键。
屏幕瞬间变黑。
所有声响、所有焦灼的追问、所有冰冷的指控,都被强行掐断,归于死寂。
她将暗掉的手机屏幕朝下,扣进手包里,然后才缓缓抬起眼,重新迎上孟怀聿发暗的目光。
她的脸色依旧平静,甚至朝着他笑了笑:“没什么要紧的事。”
孟怀聿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足足两秒,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低低应了一声:“嗯。”
但他揽着她腰肢的手,却并未松开分毫,将她牢牢锁在自己的领地之内。
暗潮,在无声处汹涌得剧烈。
孟怀聿眸底藏着暗色,他揽着她的手臂依旧用力,目光却已从她脸上移开,重新落回面色惨白的温以乔身上。
他周身的气息比之前更为冷硬迫人:“还不走?看来温家的家教,确实令人遗憾。”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砸落在寂静的空气里,清晰得让人心惊胆战:“以后瑞丰鼎业旗下所有产业,与温家的合作,到此为止。”
这句话,不再仅仅是针对温以乔个人的驱逐,而是上升到了对整个温家的封杀。
全场哗然,却又压抑着不敢出声。
温以乔彻底懵了,瞳孔因巨大的惊恐而放大,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几句口舌之快,竟会给家族引来这么大的祸事。
她瞬间有些窒息,但很快,一个身影迅速穿过人群,疾步而来。
“怀聿哥,抱歉。”来人声音急促,带着歉意与急迫,是钱景辰。
他一把攥住几乎要瘫软下去的温以乔,力道大得让她痛呼了一声,却也强行将她从失魂状态中拽了回来。
钱景辰看也没看温以乔,只是朝着孟怀聿微微颔首,姿态放得极低:“她年轻不懂事,口无遮拦,冲撞了江小姐,我代温家向孟总和江小姐郑重致歉。回去后一定会让温叔叔严加管教,绝不再犯。”
他话语干脆,动作更快,也不给温以乔任何挣扎或辩解的可能,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强硬地将人从这片令人瞩目的风暴中心迅速带离。
一场险些无法收场的风波,被强行画上了仓促的句号。
孟怀聿冷眼看着他们几乎是逃离的背影,并未出言阻止。
他做出的决定,从无收回的先例。
他收回目光,垂眸看向怀中的江瑶月,仿佛刚才那句足以决定一个家族命运的话只是随口一提。
“清净了。”他语气平淡,握住她的手腕:“带你去见几个人。”
轻描淡写,仿佛方才的雷霆万钧,都只是为了换来此刻她身边的清净。
与孟家庄园衣香鬓影的矜贵不同,秦家的宴会氛围更显喧嚣炽热。音乐声震耳欲聋,舞池里人影攒动,香槟塔折射出迷离炫目的光。
然而,一楼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却像是被隔绝开的另一个世界。
门紧锁着。
秦淮单手撑在冰冷的盥洗台大理石面上,另一只手烦躁地扒过湿透的黑发。水珠顺着他凌厉的下颌线不断滚落,砸在台面上,洇开深色的水渍。他额前的碎发完全被冷水浸湿,几缕凌乱地搭在眼前,却丝毫无法冷却他眼底翻腾的猩红。
他盯着镜子里那个双眸充血、表情近乎狰狞的自己。
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压抑不住的怒火。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她的名字,声音低哑得可怕:“江、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