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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红色的碎花睡衣。安静的坐在沙发上。鬓角的头发已经花白。裸露在外部的脖子有了很深的皱纹。
看见我走过去。脸上似乎有了惊异的神色。嘴唇微微动着。
走近了。才听到她的声音。
“40年前…”她说。
我将一杯热茶放在茶几上。电视上还在播放有关疫情的发展。
不知道2020年的开头发生这样的事究竟意味着什么？所有的人都被一层白色恐怖笼罩着。耳边听到的不过是病毒又蔓延到哪里？
三天前去药店买口罩就被告知全部卖光。
在假期里的安排全成了泡影。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成了心情恶劣的源头。
可以不出门。我想。老实的待在家里。将想看的电视剧，电影，综艺节目全部看个遍。
越是低落的时候，却渴望温暖的阳光。事情却常常并不如愿。
我已经忘了有多久没看见太阳了。
面对这样的老人。当她孤零零的坐在我面前。满是皱纹的一张脸。仿佛看到了前世今生。她年轻的模样。亦或她还是婴儿的时候。
她讲起她死去的丈夫。
“40年前，或许35年前…反正那个时候吧。”她认真的想着。
“他的嘴巴里长了一个瘤。我们都很年轻。还有三个孩子。家里很穷。但有了病总不能不治。即使砸锅卖铁也要给他治病。哦…我记得那次动手术需要花费250元，是南京来的主治医师。东拼西凑。向亲戚好友借了遍。”
我听着她的叙述，一边喝着那杯热茶。
因为害怕生病。才会像乌龟一样恐惧的缩在龟壳里。喝着板蓝根，像疯子一样跑很远去买口罩。我们要的也许不是结果。而是努力的过程。
当我站在大雨飘落的街道上。不曾想过打一把伞或想着避雨。
我客观的否定一些事物。又急切的肯定它。我是矛盾的主体。
这个故事她已经向我讲了很多遍了。
她或许忘了。或许只是因为无聊。
她的丈夫去世了很多年。在她39岁时就和丈夫分居了。婚姻是存在危险性的。但在丈夫去世后，她开始疯狂的想念他。
过往被岁月洗去肮脏沉淀了美好。
她活着，成了一种信念。对逝去的人生命的延续。对活着的人给予爱。
“后来谁知道病情又恶化了。动了好几次手术。最后一次去了上海…去了上海再也没能活着回来…”她说着，眼角有了泪花。
我不知道如何劝慰她。
她说的话是我费劲心力才听懂的方言。
那时我已经在家里待了四天。
初二，下雨，树叶晃动了1693次，吹掉了486次，小鸟叫了167声，飞来飞去196次。我家厕所瓷砖有300片，地板铺了677片，玻璃37块，木地板1065块，家里大米有352145粒，狗叫了88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