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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她。
失去记忆前就不提了，但是现在，他分不清自己对辛梨是什么感觉。
毕竟醒来后的这些日子，他的确是把她当成一个……不亲近的娘亲看待的。
陌寒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辛梨一睁开眼便对上了他清明的目光，“醒了？感觉怎么样？”
说着便下了榻，直接走了过来，手指自然地搭上他的脉搏，检查他的身体。
陌寒全程怔愣地望着她，直到辛梨收回了手，才如梦初醒道：“无碍。”
辛梨淡淡道：“昨夜你突然走火入魔，这几日就不要再出去了，安生呆着继续尝试该如何恢复灵气吧。”
陌寒瞬间微微蹙眉，他不喜欢出去，愿意一直待在院子里，是他的事，但这么被人吩咐不要出去，却是让人不悦了。
况且她根本就不是他的母亲！
“为何？”
辛梨没好气，“什么为何！就凭你昨天走火入魔这件事，要不是我陪在你身边，说不定你早就要大开杀戒了！”
陌寒想到捅穿她腹部那个画面，顿时就心虚了，面瘫着脸同意了，但是提出他现在没有修为，每天至少要吃一顿饭。
辛梨也同意了，答应他每天晚上回来给他带。
然后这几天，陌寒就静气凝神，天天在院子里试图引气入体，要么就拿着一把削好的木剑，闭着眼睛，跟随身体的本能练习剑法。
就这么着，好几天都没出门。
他不惦记任何人，奈何有不少人惦记他。
阿朔小五那群乞丐，还有快住不起客栈的舒檀。
而乞丐一般都消息灵通，这问问，那打听，阿朔还真打听到了陌寒的住址。
毕竟两位主人家都长得跟神仙一样，但凡只要见过，就没人会忘的。
于是这天，陌寒正在院子里练剑，那扇紧闭的大门便传来了敲门声。
他还没开口，外头的人便忍不住了，是小五的声音，“陌哥哥，你在家吗？”
听见小五的声音，陌寒便收了剑，给他们开了门。
外头果然站着一群小乞丐们和照样一身红裙的舒檀。
“陌公子，你真的住在这里！”舒檀眼睛一亮，顿时笑开，探头探脑地往里面望去，“不知道你娘亲在不在家啊？”
陌寒脸色微黑，“她不是我娘。”
小五手上提着一包炒好的拌好料的蚕豆，他腼腆地递给陌寒，“陌哥哥，请你吃的，大哥说了，上门拜访要带点礼物才好。”
站在最后面的阿朔脸腾地一下红了，别别扭扭地“嗯”了一声。
陌寒脸上没什么表情，接过那包蚕豆，侧过身来让他们进来了。
辛梨买下的这个院子可不算小，小乞丐们呼啦啦地进来，就跟刘姥姥逛大观园似的，眼睛到处看。
舒檀就还好，毕竟是首富女儿，家里比这大多了。
院子里的石桌上还摆着糕点，陌寒推了推，示意小五他们吃，还把蚕豆也倒出来装入碟中，让孩子们随便吃。
舒檀看到了，不由得真心实意地夸奖道：“陌公子对你们真好，你们可要好好记住他的恩情。”
阿朔点了点头，还没说什么，小五便鼓着塞满糕点的脸庞，支支吾吾地道：“我们……是朋友，对吧？”
说完，还双眼期待地看向陌寒，似是要征得他的同意。
陌寒倒了杯水给他，淡淡“嗯”了一声。
小五瞬间笑开。
阿朔等人也恍恍惚惚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和受宠若惊。
想到那日在破庙里去扒他衣服的事，更是羞愧难当。
舒檀眼尖，看到了摆在一旁的木剑，不由得眼前一亮，“陌公子居然会剑法，能不能耍几招让我们看看？”
闻言，孩子们也一齐期待地看向陌寒。
陌寒冷着脸拒绝，“不能。”
他又不是耍杂技的，没兴趣在一群根本不懂剑法的人面前炫技。
被他拒绝，他们也不失望，孩子们和舒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陌寒大多都是旁听，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在听。
打扰了陌寒快一个时辰，阿朔十分自觉地拉着他们告辞，舒檀却没走，踯躅地停留在院子里，垂下脸来看着自己的脚尖，“陌公子……你看你家也挺大的，不知道方不方便空出一个房间给我住？你放心，我肯定不是白住，我可以帮忙做任何事……”
陌寒：“不能。”
舒檀却不死心，不知怎的，她猛地抬起脸来，却是换了一副神色，红唇微微勾起，眼眸眯起，媚眼如丝，像一只小勾子一般缠住了陌寒。
“陌公子怎地如此冷心，我无家可归，你就收留我哪怕一晚也不行么？”
她抬起手，似是要揽住陌寒的脖子，一缕如兰如麝的幽香自她身上散发出来。
陌寒微微拧眉，闪身便从一旁抄起那把木剑，向她杀了过去。
舒檀矫健地躲开。
两人就在这一方小院里交起手来。
舒檀浑然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脸上是娇媚神色，笑声婉转如夜莺，身姿娉婷，如影如魅。
“陌公子的身手真好啊，若是单比招式，我还真是赢不了你啊……”
随着女子媚声轻语落下，一道妖力攻击便当胸打向了陌寒。
陌寒横剑抵挡，那木剑却顷刻间粉碎成屑，妖力轰然打在他胸口，他直接摔在了墙上。
不知道是什么挡住了那一道攻击，他并未受伤，只是有些狼狈地从一地残垣中站了起来，眸色冰冷如霜，望向了站在那里，看起来魅惑诱人的舒檀。
“本来啊，我是不会将凡人放在眼里的，谁让陌公子你看起来这么诱人呢？”
舒檀，不，应该是附身在她体内的狐妖画檀儿舔了舔唇，满是渴望与期待地看着陌寒。
几年前她受了重伤，浑身修为十不存一，近日侥幸得到了千年石髓，勉强修复了一成，才能躲过那个以前她完全不会放在眼里的霍庸的追踪，那个不过初出茅庐的小子，竟然追到这里还死咬着他不放！
她必须要赶快以族中秘法采阳补阴，加快吸收千年石髓残存的灵气。
陌寒静静立在原地，按下隐隐躁动起来的魔煞之气，他冷眼盯着画檀儿，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