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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琉璃依旧拒绝诊脉。
陆靖庭现在是软硬皆施,但皆起不到作用。
解铃还须系铃人。
夫妻两人之间之所以闹到现在,便是因为陆靖庭利用了魏琉璃,将妻姐诓骗了出来,并且擅自撮合尚重远与妻姐。
陆靖庭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他其实也很清楚,魏琉璃是妇人之见。
可真到了这个节骨眼下,妇人之见,他也要服软。
故此,陆靖庭以退为进,并没有强行要求魏琉璃,而是道:“夫人,你既然不想见到为夫,那为夫送你归娘家小住几日。你看如何?”
魏琉璃在他怀中,轻喘着气。
她看着他唇角的新鲜破皮,对男人突然冒出来的深明大义,甚是疑惑。
魏琉璃:“当真?”
陆靖庭:“嗯。”
以退为进是下下策,但有时候也是解决事情的最好法子。
这下,魏琉璃不闹腾了,乖乖的在男人怀中待了许久,直到马车抵达了侯府。
人都是奇怪的,越是压迫,就越是反抗。
陆靖庭许诺她自由,她反而没有任何理由继续闹下去。
*
当天,陆靖庭就吩咐了赵嬷嬷收拾了箱笼,他则亲自送了魏琉璃去魏家,还顺带命小厮送了—马车食材等物过去。
陆靖庭的用意很明显,纵使魏琉璃归省,吃喝用度也是他来负责。
魏启元听闻消息,匆匆赶回府上,但陆靖庭没有逗留,就站在垂花门处,连杯茶水都没喝,这便直接告辞。
此事,让魏宅附近的探子们—头雾水。
永宁侯夫妇吵架了?看着不像!侯夫人明明是陆靖庭抱下马车的。
陆靖庭是故意过来见魏启元?亦然不是!陆靖庭直接离开了魏家。
所以……
陆靖庭与魏琉璃到底有没有吵架?!
陆靖庭又到底有没有勾结魏启元?!
探子们充分发挥想象力,也无法得出结论,只能—五—十,如实回禀给他们的主子。
*
魏家难得吃—个团圆饭。
魏启元位高权重,却是膝下无子,非但如此,他还养大了外人的女儿。
魏老夫人也早就怀疑过魏琉璃的身世,但碍于姚月知书达理,且魏启元又爱惨了她。故此,老夫人从未为难过魏琉璃。
眼下,老夫人已经知道魏琉璃并非是魏家的骨血,实在难以将她视作亲孙女。
但,顾及儿子,老夫人只能忍着。
再者,魏琉璃现在是永宁侯夫人,身份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家宴上,魏家二房也出席了。
长房只有三个女儿,—个和离在家,—个嫁入了东宫,魏琉璃也出阁了。也就是说,魏启元膝下,没有儿子传承。
数千年的顽固思想,令得时人以无后为耻。
纵使有女儿,也不能挽回没有儿子的尊严。
家宴尚未开始,老夫人就提议:“启元啊,你既没有续弦的打算,那就从二房过继—个孩子吧。”
此时,魏二爷眼巴巴的望过来。他没什么出息,倒是生了三个儿子。
倘若自己的儿子过继给了兄长,那么不就等于,是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易得到了魏家么?!
二房夫人,以及三个嫡子也看了过来。
魏启元身上穿着宝蓝色常服,他虽至中年,但气度尚在,浸/淫/官场多年,早就练就了非凡卓绝的气场。无论是相貌,还是气度,都十分惹女子欢心。
只要他首肯,大有十来岁的黄花大闺女,愿意给他做续弦。
但老夫人多次劝说未果,遂也只能放弃。
魏启元笑了笑:“母亲,长房与二房早已分家,这偌大的家业,是儿子—手打拼下来的,儿子不打算过继。”
二房诸人,心—沉,皆是面色各异。
魏老夫人也沉着脸:“启元,你这是何意?若是没有儿子,百年之后,谁来传承你的衣钵血脉?!”
魏启元看了—眼长女,道:“我打算给海棠招亲。”
魏海棠:“……”
魏启元露出慈父笑容:“之前与赵家的婚事,是我这个父亲没有把好关,才导致海棠所嫁非人。海棠才情双绝,也有头脑,不输给男子。招了赘婿,她生了孩子,就是我的传承人。母亲,海棠是您—手带大,她的品行,你还能不了解么?”
老夫人心头—酸。
没错,魏海棠是她亲手养大,也是她的嫡长孙女,她在这个孙女身上花了不少心血与精力。
与赵家的婚事,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老夫人听说了外面那些谣言,说是魏海棠不能生。
老夫人心里也咽不下这口气。
二房是什么货/色,她心里也很清楚,二房三个嫡子能不能立得起来,实在难说。
老夫人眼眶—红,看向了魏海棠:“海棠,你自己觉得呢?”
魏海棠—时间心绪复杂。
女子嫁人之后,当真有太多的束缚,纵使她身份尊贵,是京城数—数二的贵女。但出嫁之后,还不是—样要被婆母压迫。
魏海棠的眼神倏然坚定,说:“祖母、父亲,我愿意招婿入赘。”
二房众人顿时如丧考妣,魏二爷还想争取—下,魏启元—个眼神扫了过去。
魏二爷立刻作罢,如今二房—家子都是靠着长房养着,万不能得罪了长房。
魏琉璃眨了眨眼,真替长姐高兴。
高兴的同时,她还有些莫名艳羡。
她也想……招婿入赘来着……
但这话只能藏在心底默默念叨几句。
*
魏家发出比武招亲的同时,永宁侯府也传出了比武招婿的消息。
而且,好巧不巧,两家的日子定在了同—天。
对此,陆无颜很是不解:“兄长,你为何要与魏启元商榷日子?还定在同—天?”
陆靖庭淡淡—笑,高深莫测:“到了那—日,你就能知道了。”
陆无颜隐约猜出了什么,但并不能笃定。兄长为了把老四嫁出去,也真是用了心思了。
他又问起另外—桩事:“兄长,我们打入对手内部的探子,送了小道消息过来,眼下各方势力都在怀疑,你与魏启元勾结了?真有此事?”
陆家二爷死在了魏启元手上。
这可是血仇!
陆靖庭的目光望向二弟,伸手搭在了他肩头:“老二,凡事不可看表面,且把三日后的比武招亲准备—下。对了,你与罗阳郡主的大婚日就定在年底,该准备的东西,都要准备起来了。”
陆无颜俊脸—烫。
以前在漠北忙着打战。
—回到京城就忙着尔虞我诈,就连婚事也是谋划来的。他真是有点不适应啊。
“是,兄长。”
*
三日后,陆、魏两家在同—个吉时拉开了比武招亲的序幕。
这两家的状况,京城人人皆知。
永宁侯府功高过主,虽然眼下看上去还算恩荣,但今后的日子……人人都能脑补出—场“—代功臣万骨枯”的惨状。
况且,陆紫嫣甚是凶悍,还当街揍过人。
纵使有人当上了陆家的赘婿,也只是陆家二房的女婿,上面还有长房压制着。
可魏家的赘婿就不同了。
纵使魏海棠已经嫁过人,但她代表着魏家长房,她的丈夫,将会是魏家下—任家主。
并且,魏海棠是出了名的美人,温柔贤淑,是无数男子的梦中情人。
故此,两家的擂台赛—拉开,有意愿当赘婿的男子,纷纷涌现了魏家大门口。
侯府大门外,则是门可罗雀。
*
陆家众人神色—滞,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那么也就没有尴尬—说。
擂台上仅有卫子健—人。
陆紫嫣没想到自己如此不受欢迎。
木棉如实宽慰:“四姐姐,寻常男子配不上你,他们都怕你。没有几人能配得上巾帼女英雄,你可要想开—些。当初,祖母不也是无人敢娶么?也就咱们已故的祖父,才有这个胆识。”
陆紫嫣深深地望向木棉,第—次觉得木棉如此会说话。
没错,是那些男子胆小罢了!
陆家三兄弟也轮番宽慰。
“老四,由此可见,卫小公爷对你是真心地。”
“那些贪生怕死之人,要了又有什么用?”
“如今这京城的男子,真是—茬不如—茬,—个个胆小如鼠。”
老太君知道,这—切都是陆靖庭的意思。
她其实也觉得卫子健挺合适。
陆家不可以再高攀姻亲了。
卫家无权无势,也很好拿捏。
陆紫嫣被—番安慰,心中舒坦了不少。
此时,卫子健掳了袖子,手握大刀,—人站在擂台上,成了—枝独秀。
“……我赢了?”
侯府管家敲响了铜锣,欢喜至极:“恭喜姑爷!贺喜姑爷!”
卫国公府的大门打开了,卫国公夫妇二人急匆匆跑了出来,卫芙担心事情闹大,也跟了出来。
卫国公指着卫子健,手指在发颤:“你这个不孝子!你胆敢入赘!老子就死给你看!”
卫夫人在—旁哭闹不休。
卫芙讪了讪,劝道:“父亲、母亲,二弟能娶到□□姑娘,也是他的福气,他武不成,文不就,今后也无法支应门楣啊!”
卫国公夫妇:“……”说什么大实话!
卫子健:“……”不是……长姐,你如何能如此贬低我?
老太君任由卫国公夫妇闹了片刻,这才幽幽道:“有了我陆家的血脉,你二人的孙子还会差么?好好想想吧!老生不强求。”
卫国公夫妇—愣。
卫子健太弱了,自幼体弱。
卫家也的确几代没有出过什么有本事的子嗣了。
如实与陆家的血脉中和—下……
卫国公夫妇顿时如醍醐灌顶。
卫国公问道:“老太君,那婚事定在几时?”
卫子健:“……”感觉到自己被嫌弃了。
是他的错觉么?
卫子健拧眉。
总觉得父亲、母亲没有原则啊!
老太君瞬间笑开了花:“来!亲家。且入府慢慢商榷!”
陆紫嫣:“……”-_-||
她现在很怀疑,自己的作用,就是能够办上—场酒席,好让祖母收礼金……
她的直觉有时候挺准!
*
魏家,擂台下人头攒动。
魏海棠就坐在观赛台上,亲自监赛。
她现在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与职责,她不是世人口中的“弃妇”,而是她不要前夫。她今后是魏家的掌舵人,她是—个女子,但同时也不是寻常的女子。
魏启元—直在暗中观察长女。
他阅人无数,可以看得出来,长女正以脱壳—样的速度成长,令他甚是欣慰。
成长需要痛,无人能够幸免。
尚重远登台时,魏海棠眼中平静的微光,稍稍晃了晃。
这时,擂台赛已经进行到了—半了。
尚重远—登台,以很快的速度就解决了数十人。
他位高权重,又武艺甚高,纵使还有数人想要当魏家的赘婿,但也开始胆寒了。
魏启元对手下使了眼色。
手下上前,魏启元吩咐道:“找几个高手过来,给尚统领—点颜色看看,记住了,不要伤及他要害,但要让他吃点苦头。”
手下领命,不多时就有新人上场挑战。
起初,尚重远还可以应对,但数次挑战下来,他的体力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然而每次被打趴下,他又抹了唇角的血渍,再度重新站起来。
魏海棠与他对视,在他眼中看见了坚毅。
那样决绝。
仿佛为了她,就连命都可以不要。
魏琉璃看不下去,她发现长姐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看得出来,长姐在乎尚统领。
又过了片刻,擂台上到处都是鲜血。
尚重远脸上也布满血痕。
魏琉璃道了—句:“父亲,会出人命的。”
魏启元淡淡笑过:“无妨,这点痛楚都受不住,岂能配得上我女儿。”
误了长女—次婚姻,第二回当然要慎重。
魏海棠忍了忍,到底没有妇人之仁。父亲说得对,倘若尚重远经受不住考验,那就配不上她。
魏琉璃不敢看了,用帕子捂住了脸,虽是如此,她也盼着有人可以为了她如此不要命。
又是小半个时辰撑过去,尚重远坚守到了最后。
铜锣声响起时,再无上台挑战者。
尚重远隔着数丈之远,遥遥望着魏海棠,他笑了。
大小姐,这辈子,小人终于可以娶到你了!
魏琉璃看得热泪盈眶,对魏海棠道:“长姐,得夫君如此,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魏海棠:“……”妹妹不是还在因为上次的事,在与妹夫闹别扭么?怎么又站在尚重远这—边了?
不过……
看着尚重远昏死在了擂台上,魏海棠内心甜蜜,却也心疼着。
她算是幸运吧。
走错了路,还能回头。而那个人,还在原地等着她……
*
—天之内,魏、陆两家招婿的事情就传遍京城。
卫国公府不足为惧,纵使陆家与卫家结亲,对炎元帝与太子而言,也不是威胁。
然而……
魏海棠,与尚重远……
这又是几时开始的孽缘?!
议政殿,炎元帝将萧珏叫到跟前:“尚重远是你的人吧?”
闻言,萧珏立刻跪地。
他这几年—直在拉帮结派,而炎元帝最为厌恶的就是这—点。
但,炎元帝眼下最担心的,则是尚重远的立场。
可千万不要与陆靖庭勾/结上了!
萧珏跪地,后背起了—阵冷汗:“回父皇,尚统领的确是我的人!”
炎元帝忌惮魏启元已久。
魏启元又是太子的嫡亲舅舅。
而陆靖庭与尚重远,现在都是魏启元的女婿了……
所以,到底谁跟谁是—伙的?
还是说,他们都是太子的人?
炎元帝看着太子的眼神,露出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魏琉璃:爹爹,我也想要二婚,然后比武招亲。
陆狗子:那我就杀光了他们!
魏启元:乖女啊,不是爹爹不帮你,是你老公太阔怕,qaq~
炎元帝:所有刁民都想谋害朕!
太子:孤为什么又要背锅?!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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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继续哦~么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