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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这是生产过后的第二天,魏琉璃的精神头大有好转。
魏琉璃上辈子没有当过母亲,这一世自然非常稀罕。
才两天大的小婴孩,却是生得格外好看。
刚刚被/乳/娘/喂过,小东西眯着眼,打着哈欠,一股/奶/香味。
魏琉璃想要自己喂养。
但她到底没有经验,再加上,高门世家的孩子都是交由乳娘哺育,一开始赵嬷嬷就不曾教她。
魏把孩子抱在怀里,试着喂他。
小东西并不虚弱,送到嘴的粮食,没有不吃的道理,然后他才刚刚嘬几下,魏琉璃就疼得受不住,泪眼汪汪。
赵嬷嬷在一旁看着也心疼:“小姐,公子有两位乳娘,您就不必操心了。”
魏琉璃:“……”
饶是她有一番心意,然而,实在受不住这痛楚。
初次当上母亲,情绪上波动甚大,她想将世间一切最好的都给孩子,却发现就连喂养这种小事,她都做不到。
魏琉璃一度更咽,看着怀中的小东西:“儿子,母亲对不住你。”
赵嬷嬷:“……”
陆靖庭过来时,恰好看见这一幕。
魏琉璃的衣裳还没穿好,衣襟松开,方才被孩子咬过的地方还湿润着。
男人眸光一暗。
“你身子虚弱,暂时莫要照料孩子。”陆靖庭弯身抱起孩子,目光在某处扫过。
小东西还太小,正好躺在他掌心。
到底是他自己的骨血,没有吃醋的道理,但陆靖庭并没有抱着孩子玩,直接转身就递给了奶娘。动作迅速的让人误以为,他并不喜欢这个孩子。
陆靖庭交代:“夫人需要休息,把公子抱出去吧。”
奶娘应下:“是,侯爷。”
小团子倒也乖巧,并没有感觉到被自己的亲爹嫌弃了。
赵嬷嬷也知趣,带着几名婢女退出了内间。
她总觉得,侯爷对小姐的热情,自从成婚之后,就不曾消减过……
这厢,魏琉璃意识到了男人的目光,这才拉着被褥,盖住了自己的/胸/口。
她还在月子里,昨日又刚刚生过孩子,越是美人就越是爱美,谁也不想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露出/邋/遢/的一面。
“你怎么又来了?”魏琉璃嘟囔。
陆靖庭从袖中掏出一张小抄,在床榻边沿落座,道:“这些都是让女子产生过后恢复身段的法子,我特意给你寻来的。”
他看懂了魏琉璃的小心思。
其实,他倒是很喜欢她有些丰腴的样子。
但大周以瘦为美,他也不知为何当下的女子,会不要命的追求清瘦。
魏琉璃难免多想:“你是……嫌我现在不够窈窕?”
陆靖庭:“……”不!他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语言有时候显得苍白,口头上的解释远不如行动直接。
陆靖庭一低头,吻/了上去。
此刻的魏琉璃/体/软/无力,面对陆靖庭修韧的体魄,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一吻毕,魏琉璃嗔他:“你也不嫌弃!”
陆靖庭双臂撑在她身侧,俯身说:“夫人有所不知,为夫对你,每日皆是心神向往,谈何嫌弃。”
情/话/总是动人的,谁都喜欢听。
魏琉璃抿唇笑了。
因着方才/亲/吻,她身上的锦褥滑落,粉色中衣/胸/口溢出奶汁,浸湿了一小片衣裳。
陆靖庭的目光再度暗了暗。
“很难受?”
魏琉璃已经很熟悉他的每一个眼神,就是因为读懂了他的眼神,此刻也更是尴尬:“……你走吧!我要歇下了。”
陆靖庭并不想离开,但他与魏琉璃之前就约定了,在她没有出月子之前,先搬出去住。
“琅琊说,母鸡汤可以回/乳,再配合服用一些方子,不出两日就会好了。”
魏琉璃:“……”夫君真博学,知道甚多。
再度留意到男人的眼神,魏琉璃催促:“你怎么还不走?”
美人就是美人,纵使眼下身子极其虚弱,但眉眼间的/清/媚/之/色/难遮难掩,如雨后雪白色的栀子花。
陆靖庭站起身,暗暗自责,他现在是禽兽么?夫人冒死替他生下慎儿,他岂能还在肖想那些事!
“我走了,明早再过来看你。明日慎儿洗三,你难免会被吵到,今晚就好生歇息。”
“嗯。”夫君的话有点多啊,她记得上辈子,夫君明明是个惜字如金的男子。
*
洗三礼不同于满月酒,邀请的都是至亲好友。
眼下已经开春,但京城的早春还是有些冷的。
洗三之际,陆家的至亲都围着小包子转。
陆无景:“慎儿和兄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陆无昌:“我来看看!果然如此啊,慎儿,让五叔抱抱你。”
陆家已经许多年没有过孩子了,这个孩子一出生,便备受瞩目。
木棉与陆紫嫣也抢着抱。
卫子健凑过来:“紫嫣,都说外甥像舅,以后咱们的孩子也能像大舅哥一样好看。”
陆紫嫣心动了,对卫子健眨了眨眼,那今晚必须行动起来呀。
卫子健领会到了陆紫嫣的意思,低头笑了笑。
魏启元与淮阳王结伴而来,二人一时间也抱不上外孙,急得打转。
洗三礼一结束,前院就要开席。
陆靖庭一过来,发现孩子被围的水泄不通。
陆靖庭:“……”他的儿子,他自己还没抱上几回。
看来,一个孩子……的确是不够。
*
魏启元与淮阳王好不容易才抱上孩子,将小包子与陆靖庭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二人又讪讪的放下了孩子。
说实在的,最开始时,他二人都不太看好陆靖庭。
一来他是武将,难免粗糙了一些。
二来他比魏琉璃年长的接近十岁。
如今看来,陆靖庭也是出众的美男子,他这两个当爹的也逐渐释怀了。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倘若外孙长得像琉璃,那必然会得到他们无尽的关爱。
酒席上,魏启元说起了魏琉璃小时候,淮阳王一时间心生感慨,两人不由得多喝了几杯。
期间,魏启元下席去净房,在花园子里撞见一人。
正是二夫人。
之前每回遇到二夫人,对方都恨不能杀了自己,而如今,面对如此平静的二夫人,魏启元有些不甚习惯。
小径并不宽敞,无法容纳两个人擦肩而过。
魏启元往左,二夫人也往左。
随即,一个向右,另一个也往右,恰好就正面对着彼此。
二夫人也没想到会这样。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太对面对魏启元。她与这个人根本就不熟悉,却又记着他十多年……
此前,几乎日日夜夜记恨着他。
是她这十多年的生命里,从未缺席过的一个人。
然而,如今事情突然反转,她好不适应。
魏启元态度谦卑:“陆夫人,不如你先过去。”他身子一侧,给二夫人让了一条道。
二夫人低头,腼腆一笑:“多谢。”
两人就此别过,相安无事,各自皆未回头。
同一时间,这一幕恰好被正要路过的老太君看见。
老太君拉着张妈妈躲在漏花窗后面,见二人走远,才走了出来。
张妈妈:“老太君,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君笑了笑:“你觉得,魏大人如何?茹芳在陆家守了十几年,她还年轻啊。”
张妈妈:“……”
老太君这是觉得陆家子嗣婚事还不够多,还想嫁出儿媳妇?
老太君又说:“魏大人是个忍辱负重的,可见性子沉稳。如今虽是中年,倒也是容貌周正,后院也干净,唯有一个妾室也送去庄子里了,茹芳与他年岁相仿,要是能撮合一对就好了。”
张妈妈:“……老太君,您可真敢想!”
老太君长叹一声:“活到了这把岁数,我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这世上啊,最压迫人的东西,莫过于世间所谓的三纲五常、流言蜚语。倘若能够打破这世俗观念,人也就活舒坦了。”
*
老太君说干就干,命人把二夫人叫来,让她把回礼送给魏启元。
二夫人很纳闷:“母亲,为何我要亲自去送?”
老太君胸有成竹,仿佛有十足把握:“咱们误会了魏大人这么多年,你还数次暗杀他,至今也不曾赔礼致歉,你亲自送一份回执礼,又有什么打紧的。”
言之有理……
“是,母亲,我这就去。”
二夫人走出屋子时,抬手摸了摸头上的发髻,还理了衣裙。
她只是无意识做出这些动作,但老太君都在眼里,这是女子去见喜欢的人,才会有的行为啊。
只是不知,落花有意,流水是否有情。
张妈妈也看出了几分名堂:“老太君,二夫人这架势,好像对魏大人,格外不同。”
老太君似笑非笑:“当一个人嫉恨另一个人太久,等到有一日真相大白,这恨意无处安放,自然会转变成别的。”
就看魏启元了……
*
酒席结束,淮阳王被灌醉,魏启元也好不哪里去,走路都是飘着的。
身后,二夫人的声音传来:“魏大人,请留步。”
这嗓音很好听,魏启元已经很熟悉,
他转过身来,神色阑珊,就见二夫人朝着他走来,美人头顶微光浅淡,让他有了一瞬间的恍惚,让他觉得,自己与二夫人早就十分熟悉了。
二夫人走上前,直接递出回执礼。
魏启元本能的伸出手,许是因为喝醉了,不小心抓住了二夫人的手。
纤细、细腻,但也包含风霜。
魏启元一怔,回过神来:“实在抱歉,是我唐突了!”
二夫人也没有料到会如此,低头道:“……无妨。”
等到魏启元走出府门,二夫人才意识到,回执礼还没有送出去,她愣了愣,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心跳加速,这便追出去:“魏大人!”
魏启元在马车旁驻足,一转身,又见二夫人朝着他走来,这一次她脚下略急,没有站稳,直接跌了过来。
魏启元眼疾手快,也顾不得多想,直接搀扶住了她。
二夫人也立刻站直。
两人在一瞬间都意识到了什么。
二夫人硬生生的递出回执礼。
魏启元二话没说,直接接住。
“多谢。”
“那……魏大人慢走。”
两人相互转身,一个迈入府门,另一个上了马车。
这厢,魏启元依靠着马车侧壁,摇起了折扇,可能是饮多了酒,导致他一时间燥热难耐。这些年的修身养性,似乎不管作用了。
不妙啊,他这是要……晚节不保?!
魏启元久久未能平复心绪。
*
龙抬头这一日,萧青在宫中设宴。
现如今,皇宫已基本在他的掌控之中,但他既不担任太子之位,也不直接除掉炎元帝,还特意命令太医,务必要让炎元帝活得长长久久。
后宫还有五位小皇子,对这个弟弟,萧青以礼相待,不逼迫这五人认字习武。
此事,他亲自禀报给了炎元帝:“父皇,五位皇弟资质平庸,儿臣想过了,与其培养他们的治国之才,倒不如将来就让他们做普通人,等到父皇西去,儿臣会给他们另谋出路。”
炎元帝太清楚那五个儿子的下场了!
他眼珠子转动,愤恨不已,奈何根本无力回天。
什么叫做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就是了!
这一日,宫宴就设在御花园。
炎元帝坐在龙椅上,身上裹着披风,除却一双眼睛之外,再无法动作。
京城五品以上的文武官员都来了,然而,无一人替炎元帝说话,陆贵妃还贴心的替他拢了拢衣襟,笑道:“皇上,臣妾知道,皇上虽然无法动弹,但必然能听见臣妾说话,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好好活着。”
炎元帝:“……”
大臣们在宫宴上吃香喝辣,一直用参汤吊着命的炎元帝已经太久没有尝过味蕾的滋味。
哪怕现在让他尝上一口,他也死而无憾了!
炎元帝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看着陆贵妃。
陆贵妃夹起一块红烧排骨,正要往炎元帝嘴边伸过去,炎元帝内心突然燃起一阵生的希望。
然而,排骨到了唇边,陆贵妃又拿了回去,遗憾道:“是臣妾不好,险些忘了太医交代,皇上再也不可饮食了。”
炎元帝:“……”
胸口堵着一口气,险些就当场气死!
宫宴当场,炎元帝翻了白眼,昏厥了过去。
陆贵妃实在挤不出眼泪,以帕遮脸,哭了几声。
萧青亲自叮嘱了太医看诊:“父皇如何了?”
父皇啊,你可一定要长命百岁,你若是不受苦,如何能消除我内心无边怨气?!
我想当一个好人呐!
可内心都是怨气,如何能够当一个好人?!
所以,父皇,你责任重大呢!
太医战战兢兢道:“回三殿下,皇上他……顶多还能保半个月!”
太医连连擦汗。
废太子死了,半月后皇上驾崩,那大周天下岂不是眼前这位主子的了!
闻言,萧青甚是失望:“当真只有半月了?”
“……回三殿下,皇上无法进食,这已经是到了强弩之末了。”
萧青长叹一声:“那就尽量用参汤吊着吧。”
到了第十日,炎元帝的情况又加重了。
萧青觉得,不能让炎元帝就这么死了。
毕竟,寿终正寝是世间所有人的心愿。
父皇……不可以寿终正寝。
御花园,萧青命人打开了曾经的那口井。
井口很浅,里面深不见底,黑暗一片,丢弃一颗石子下去,能听见水声。
萧青对这口井的状态甚是满意,几乎与十多年前一模一样。
他道:“让父皇下去吧。”
炎元帝这个时候是醒着的,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浑浊污垢,充斥着无边恐惧。
萧青看着他,微微歪头,笑了:“父皇,儿臣给你找的最后归宿,你一定会很喜欢。”
说着,他打了一个响指,一手叉腰,吊儿郎当的看着宫人将炎元帝一点点放入井中。
炎元帝眼前很快一片漆黑。
临死关头,恐惧暴增。
就像是一个人身处无尽的黑暗边缘,他要独自一个人面对未知的一切。
死后是下地狱么?
他杀了那么多人,难道这就是报应?!
炎元帝的身子缓缓没入水中,他能够感觉到身子被井水淹没的负重感。
就这么了结了吧……
他以为这就结束了。
然而,就在井水淹没他的脖颈时,拴着他腰身的缰绳突然停了,不让他的身子继续下沉,仿佛是算好了水深。
炎元帝:“……”
他等啊等,自己的身子再也没有动过。
死就在眼前,但又死不了,如此煎熬……
炎元帝从不后悔从今做过的事,但此时此刻,他突然在想,当年五岁的萧青是如何在井底待了一夜的……
那一定很漫长。
难怪他要用这种方式惩戒自己!
又过了片刻,炎元帝眼前晃过许多画面,有他自己的父皇、皇兄、先帝……最后,他看见陆贵妃在看着他笑。
陆贵妃身上有光。
他当真很想伸手去抓,可他不能动弹。
其实,他心头也有爱啊。
他爱陆贵妃。
但陆贵妃必然不相信他的爱……或许,她压根就不想要他的爱。
纵观这一生,炎元帝发现,他从头到尾,都不快乐……
那问题来了,他这一生机关算计,到底算计了什么?!
到头来,摊开双手,空无一物,临终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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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长孙满月酒之前,炎元帝驾崩了。
如此一来,陆家的满月酒肯定是无法正常操办了。
老太君心头郁结。
不过,满月办不了,还是可以改办周岁的。
作者有话要说:陆狗子:再生一个,凑双数。
魏琉璃:万一是双胞胎呢?(1+2=3)
陆狗子:……继续生!
魏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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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今天的粗长章节奉上,晚上见啦~么么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