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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皎皎和淞远最终决意与湫十等?人同行,前往剑冢。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原本为去?不去?剑冢争得头昏脑涨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管天?族那三个心里如何忌惮防范妖族,可面对皎皎和突然出现,看起来也十分不简单的淞远,他们表现得十分恭敬。知?道皎皎喜欢肉食,还特意吩咐下去?,让天?族队伍中的人都看看自己空间戒里,可有从前狩猎捕获的灵兽,最后?还真找出些风干了?的瘦肉干,被皎皎欢欢喜喜地接过去?,撕成肉丝当做零嘴吃。
那日回?答完湫十的几?个问题之?后?,妖月就陷入了?沉睡,只匆匆留下一句帝陵开启时?它再回?来,便杳无?音信了?。
皎皎和淞远来了?之?后?,宋昀诃和天?族那几?个一商量,觉得多待无?益,下了?连夜前往剑冢的决定。
这一次,他们还是找的传送阵,就在冰原山川的尽头。
湫十麻木地看着伍斐等?人往传送阵里倒灵石,皎皎也跟着看了?一会?,突然道:“不必再倒了?,收起来吧。”
宋昀诃等?人不解其意,迟疑地停下动作看向站在湫十身侧,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传送阵不是这样用的。”皎皎走上前,伸出两只小小的手,拂开铺在传送阵地面的一层灵石,露出大阵下神语的一角。她伸出手掌,朝着神语重?重?地摁了?下去?,顿时?,灵光刺目,整座大阵像是通过某种方式确认了?皎皎的身份,立刻放了?行。
伍斐便又抚了?抚鼻脊,将倒下去?的灵石胡乱装回?空间戒里。
皎皎的模样看起来实在太小了?,整个人都充斥着一股稚气?,而且没有前辈的架子,吃了?他们的肉干还会?十分礼貌地道谢。这样冰雪可爱的小姑娘,一本正经纠正他们错处的时?候,饶是以伍斐这样的性格,都觉得有些窘迫。
皎皎做完这些,又挨着湫十,小声地跟她传音:“阿嫂,中州传送阵上的神语中铭刻了?长老团和各个城主,以及其他一些有名望有资格来往都城的人的气?息,你和阿兄恢复记忆之?后?,亦可凭借手印来往自如。”
湫十面对皎皎这张冰雪可爱的脸,还有这样的童言稚语,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种割裂之?感,特别是每次听到那声“阿嫂”,她都回?不过神来,觉得叫的不是自己。
不错的是,皎皎很喜欢跟她说话,而且说起话来,没婆娑和妖月那么多顾忌。
在传送阵往剑冢的方向运转的时?候,湫十忍了?忍,没忍住,给皎皎传音,问了?自己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中州那一场变故,因何而起?”
一夜之?间,一个鼎盛至极的皇朝成为死城,无?数人被风沙淹没,在地底沉眠,其中总得有个原因。
皎皎歪了?歪脑袋,小小的手落在湫十的手掌里,是冰块一样的温度。
她难得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停顿着迟疑了?一下。
湫十轻声问:“是现在还不能?说嘛?”
皎皎摇了?摇头,斟酌了?下话语,道:“不是不能?说,是之?前阿兄下了?严令,这件事,只能?你们自己登上帝陵回?看,在这之?前,任何人都不得透露半句。”
“阿兄的命令,谁也不能?违抗,所以婆娑和妖月都不敢在这上面多说。”
她如此一说,湫十便大概明白了?,古帝会?那样安排,必定有自己的道理,她提前得知?,反而不好,便不再多问了?。
紧接着,皎皎同她说起了?剑冢的情况。
“剑冢确实很危险。”皎皎听完湫十描述的关于剑冢的传言,忍不住笑了?一下,眼睛弯成两轮小月牙,声音清清脆脆:“里面横亘着一条阿兄的剑意大道,镇压了?许多穷凶极恶的死囚犯。”
“进去?的那些人,应当都是死于那些死囚之?手,不过阿兄的剑意惜才,见到不错的剑修苗子,会?出手救下。”
湫十和皎皎都是活泼爱玩的性子,等?最初的那阵不自在过去?,就很快凑到了?一起。湫十好奇中州奇闻,皎皎好奇六界现世。
不多时?,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来,想象着彼此不熟悉却同样精彩的世界,听得津津有味。
“按照六界的时?间,阿兄和阿嫂此时?还未成亲吗?”皎皎看了?看和淞远说着话的秦冬霖,放轻了?声音问,生怕被发现似的。
湫十发现了?,远古的人,见了?秦冬霖,都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可见即使在中州时?期,秦冬霖的脾气?也是人尽皆知?的不好。
这样的认知?,终于让湫十对秦冬霖的另一个身份产生了?些许熟悉感。
湫十点了?下头,简单说了?几?句之?后?,手指微动,有些好奇地问皎皎:“中州时?,我与秦冬霖也是自幼相?识吗?”
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定亲成亲顺理成章,这是他们现世的道路。
说起这个,皎皎也来了?精神,她清了?下嗓子,说起了?中州时?君主和帝后?的相?识过程。
在六界未统一之?前,各种势力盘踞,修真门派,世家大族,还有很多邪门歪道层出不穷,这样杂乱无?序的环境中,反而催生了?另一种生机。各族各界的少年天?骄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并?且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节节拔高,飞快成长。
无?妄峰峰主的关门弟子秦脩回?,便是其中之?一。
因为想要摸底年轻一辈的实力,让胜者自省,败者思前路,当时?鼎鼎盛名的世家门派,便联起手来,每千年举办一场切磋会?,并?且根据战绩排名,也给了?很多散修机会?,一旦展露出天?赋,那些并?无?师承的人便可得到大门派的青睐和拉拢。
排名前十,前三十,前五十,前一百,都有不同的奖励,奖励可叠加,都是对修炼有益的灵宝和秘笈,价值不菲,令人心动。
那一年。
千年一次的切磋会?即将来临。
这次举办的地点定在雾溪之?畔的一座无?人小岛上,而掌管小岛方圆万里的势力,叫司空门。司空门作为当世排名前十的门派,分为内院和外院,门下弟子过万,十分强大。
切磋会?是盛事,几?乎所有喊得出名姓的势力都会?来,每一场切磋会?都办得十分热闹,司空门提前好几?年就开始布置比试台,长老们忙着督促内外院弟子勤加修炼。
作为东道主,事关脸面问题,他们也有压力。
在切磋赛开始前两天?,司空门掌门放了?话,这次切磋赛前十,必须有一个司空门的名额。
这个要求其实有些难以达成。排名前十的其他九个宗门,都不是吃素的,那些首席弟子,掌门关门弟子,圣子圣女,甚至一些隐世家族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个个都是难缠的角色。
第二天?,切磋会?便如火如荼的进行了?。
可这世上之?事,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半个月的切磋之?后?,切磋会?到了?尾声,也是真正的重?头戏。
那是切磋会?的决赛,可以用神仙打架来形容。
司空门的大师姐江絮音,第一轮抽签,直接对上了?上一界切磋会?排名第一,被称为“少年第一剑”的秦侑回?,第二轮运气?不好,又抽到了?空极宗排名第三的首席弟子温城,输了?两场比赛之?后?,直接掉出了?前十。
司空门已经一片哀声。
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之?后?,排名一直在三四十,不前不后?的司空门弟子连赢九局,直接进了?前五。
坐在上首看着的其他门派掌门皆侧目,其中一位似笑非笑开口:“此女实力不俗,怎么从前从不曾见过?”
“不会?是司空掌门临时?请来撑场面的外援吧?”
司空门掌门淡淡地瞥了?一眼,道:“星宿阁阁主之?女,名宋玲珑,挂名司空门内院。”
星宿阁是极北地域那边数一数二的隐世家族,底蕴深厚,处事低调,十分神秘。
一句“挂名”,将其他几?位掌门堵得哑口无?言。
秦侑回?和宋玲珑初次见面,是在那方小小的对战台上。
少女身段窈窕,跟其他女修英姿飒爽,着劲装,束玉冠不同的是,她轻飘飘跃上对战台的时?候,着了?一身很漂亮的红色罗裙,裙摆下,是一小截雪白的脚踝,脚踝套着个润泽的玉镯,乌发如流水般淌下来,静静地垂到腰际。
她的脸很小,骨架纤细,怀里抱着一把古琴,看着很安静,很乖巧。
秦侑回?不是怜香惜玉之?人,他知?道,能?踏上这个比试台,走到他面前的人,也不能?照长相?来判定实力。
双方见礼,各退一步。
动手之?前,宋玲珑目光滑过他凌厉眉眼间,朱唇微动:“小仙君生得好看。”
秦侑回?修了?上千年剑,从未听有人这样夸过他。这样的言语,无?疑是轻佻的,可她说得认真,是那种真心实意觉得他好看的夸赞。
“姑娘,在下要出剑了?。”秦侑回?声线清冷,像一捧干净的雪。
宋玲珑手指落在了?古琴的琴弦上。
一曲起,一曲落,壮丽山河,浩瀚星辰,在琴音的引导下化为轻盈的风,化为绵柔的雨,化为冬日洋洋洒洒飘飞的雪,秦冬霖的剑意有多强悍,那股力量便有多柔软。
真正的以柔克刚。
秦侑回?的剑,是走到极致的杀伐之?道,剑意所指,山石崩碎,冰川炸裂,星辰逆转,而宋玲珑的琴音,是江南早春的枝头,是悬崖绝壁上初升的旭日,是寒冽北风中探出深墙的一枝红梅。世间的浩瀚和微小,美好和生机,全在她手下拂动的琴弦上。
极动与极静。
在最后?的时?间里,宋玲珑起身,一拳推出,迎上秦侑回?快到极致的剑影。
双方各退几?步。平局收场。
全场哗然。
宋玲珑这个名字,在南疆年轻一辈的口中飞快传开,而她人却在不久后?回?了?北域。
此后?一别,便是上万年。
宋玲珑再见秦侑回?,那个长相?清隽,浑身都透着凛冽剑意的少年,已经一步踏入灵主境。
他是一个时?代最耀眼的天?骄。
宋玲珑又跟他打了?一场。
这一次,秦侑回?脚步稳若磐石,而她退了?半步。
千年后?,秦侑回?得到世界树的认可,掌天?命,司刑罚,天?生大道。
四海来贺,八荒臣服。
说到这,皎皎的语调慢了?下来,她道:“阿兄承载天?命不久之?后?,便传出了?要成婚的消息,直到大婚那日,我才在天?祭台上看到阿嫂真容。”
湫十跟听别人的故事一样,直到皎皎话音落下,她才慢慢将鬓边的发别到耳后?,问:“这样说,成亲前,其实他们并?未见过几?面。”
皎皎连连点头,朝着她飞快眨了?下眼睛,“阿嫂曾跟我说,会?跟阿兄成亲,完全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湫十闻言,慢慢地翘了?下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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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到了?剑冢。
跟冰原山脉不同的是,剑冢的天?很沉,放眼望去?,整片天?穹都是压抑的乌云,一朵叠一朵,以不快不慢的速度翻涌着变幻着形状,给人的感觉像是胸口处堵了?块大石,喘不上气?的沉闷感。
“这天?……是要下雨了?吗?”从传送阵出来,有人摁了?摁心窝处,重?重?地提了?一口气?,问。
太闷了?。
湫十目光落在远处一座座坟茔般的山头上,也觉得有些不舒服。
皎皎的反应比她还强烈些,她拧着两条细细的眉毛,拉了?下湫十的手:“阿嫂,阿兄的完整剑道太锋利,有些克制我,我先躲一躲。”
说完,她便小跑着到了?淞远跟前,在半空中化为了?一阵飘雪。
淞远侧脸清隽,他缓缓伸出手掌,精准地将其中一片冰晶似的雪花握于掌中,缓缓收拢。
宋昀诃等?人看着这堪称匪夷所思的一幕,个个当没看见似的,开始观察起剑冢周围的情况来。
云玄拿着那张遗迹图,认真对比了?半晌,道:“我们现在是在剑冢的外围地域,朝着山脉的方向一路往前上百里,便能?看到真正的剑冢了?。”
淞远和涑日对视,后?者颔首,沉吟片刻后?开口:“天?色渐晚,今夜就在这里扎营吧,明日一早,太阳出来再朝里走。”
既然人都到了?这里,那多一晚,少一晚也没什么区别。
主队开始原地扎营。
涑日和淞远迈步走向远处一个接一个的土山包,秦冬霖和湫十跟在他们身后?。
翻滚的乌云下,天?色沉得像是要从头顶兜头浇下一桶水,放眼望去?,方圆数十里,全是嶙峋怪石,千奇百怪,张牙舞爪,连一棵树都没有。
他们缩地成寸,很快就到了?小山包前。等?人真正站在这里,才发现,与其用小山包称呼它们,不如用土堆形容的贴切。
那是由一种黄色细土堆出来的土堆,每一个都堆了?半人高,泥土也没有压实,像极了?赶时?间的匆匆了?事,敷衍应付。这样的细沙,随便来两场雨,便被冲得不知?去?向了?。
排排相?连的土堆上,插着一根细细的竹签,上面写着两到三个红褐色的字,在潮湿闷热的天?,荒山土堆里显得格外突出。
淞远弯腰,长指落在竹签上,微一用力,将竹签拔了?出来。
很快,有血从竹签拔出的位置汩汩流了?出来。
湫十眼也不眨,屏住了?呼吸。
淞远眼睫动了?下,修长的手掌落在土堆上,一股无?形的灵浪将土堆炸开,炸平,直至那些荒沙彻底消失在地面,才化为一个小的结界,镇压在方才土堆凸出的位置。
“是藤鸦。”淞远目光平和,视线落在手中的竹签上,吐字清晰。
涑日握着腰间弯刀的手背突然冒出几?根细细的青筋。
“一些小啰啰。”淞远将竹签碾碎,化为尘粉从指缝间流出,他面容如谪仙,音色却浅淡,没带什么波动:“不必在意。”
秦冬霖抬眸,望向西北边,那是阴云覆盖最密集的地方。
淞远察觉到他的动作,也跟着看过去?,良久,他出声,问:“君主是感应到剑道的存在了?吗?”
秦冬霖微不可见颔首,下颚绷得有些紧。
“臣有一事,需提前禀明君主、帝后?。”淞远是如高山般旷远的性子,哪怕他人站在眼前,容貌亦是不输于人的出色,给人的感觉也依旧淡入烟云,相?比之?下,秦冬霖则拥有如泼墨般浓重?的色彩,两者站在一起,莫名有种惊心动魄的对撞感。
“说罢。”秦冬霖实在不太习惯君主这样的称谓,他敛着眉,道:“中州已不在,不必称我为君上。”
淞远考虑到后?面妖族和天?族乌泱泱的人流,从善如流地换了?个称呼,称秦冬霖为公子,宋湫十为姑娘。
秦冬霖能?明显感觉到湫十松了?一口气?。
“公子的剑道镇压着中州时?罪无?可赦的判族。”淞远点了?下天?边卷起来的乌云,还有周围星罗密布的土包,徐徐道:“那些东西,间接导致了?中州的覆灭,并?且直到现在,仍有漏网之?鱼在暗中窥伺,所以此次剑冢之?行,十分危险。”
“公子曾在剑冢内留下了?一条完整的剑道,镇杀一切妄想逃出去?的判族,这条剑道,得由公子取回?。”
“如此,方能?开启帝陵。”
“而一旦没了?剑道镇压,这里的东西便会?破狱而出。”
听淞远的形容,整个剑冢,其实是个牢笼,而秦冬霖的剑道,就是困住囚犯的枷锁和牢门,一旦没了?这两样东西,被困了?无?数年的囚犯便会?蜂拥而出,并?且大肆杀戮,肆意报复。
湫十脸色微变:“那这样说,主队并?不能?进剑冢?”
“他们有他们的机缘。”说起别人,淞远显然并?不是很上心,他温声回?答湫十:“我和涑日会?布置结界,保证姑娘和其他人的安全。”
“有危险的是公子。他得徒步攀上云层,挣脱那些酝成了?无?数年的瘴气?,将前世所走之?道,重?新感悟一回?。”
“这个过程,我们无?法帮他。”淞远说得直白。
那是帝王之?道,涉及世界规则,其余任何人,都无?法插手。
这样一番话,导致湫十回?去?的路上,都一直蔫头耷脑,没精打采的。
夜深人静。
剑冢外围安静得可怕,连声鸟叫虫鸣都听不见,月亮被厚厚的云层压住,只透出一点点惨白的光,落在远处的小土丘和他们白色的营帐上,现出一种阴森森的渗人。
湫十轻车熟路猫着腰进秦冬霖帐子的时?候,好巧不巧的,跟才谈完了?事,从帐子里出来的宋昀诃和伍斐正面撞上。
四目相?对,湫十慢慢挺直了?脊背。
“哥。”她拖着长长的尾音喊黑了?半张脸的宋昀诃,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撒娇意味。
落在宋昀诃耳里,变成了?烈火烹油,火上添柴。
宋昀诃竭力摆出一副再严肃不过的模样,语气?是重?也不是,轻也不是,“夜已深了?,你一个姑娘家,来男子营帐做什么?”
要么说,湫十乐意乖巧的时?候,总能?将人哄得晕头转向。就如同此时?,她眼一垂,笑容有些失落地收回?去?,便俨然是一副再委屈,再安静不过的样子。
宋昀诃甚至分不清那份失落是因为他的责问,还是没能?见到秦冬霖。
而偏偏,宋昀诃最吃她这一套。
“有什么话就去?说,说了?尽早回?自己帐里。”宋昀诃态度比起方才,无?声无?息软化许多,他上前一步,揉了?揉湫十乌黑的发,低声道:“天?族人总爱说些闲话,耍些阴招,又不是没吃过亏,怎么还这么不设防的。”
湫十眼睛舒服得眯起来,她顺着宋昀诃话里的意思,连着点了?好几?下头,小兽一样,看得宋昀诃笑起来。
“行了?,我们先回?吧。”伍斐拍了?下宋昀诃的肩头,似笑非笑地摇头:“人家小两口凑在一起说说话,你作为哥哥,怎么总这么不分时?宜站出来。”
伍斐不提还好,一提,宋昀诃整颗心都拧了?起来。
他就这么一个妹妹啊。
这才多大,还正是爱撒娇的年龄,怎么就只知?道围着秦冬霖一个人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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湫十掀开帘子进帐的时?候,秦冬霖身子颀长,倚靠在案桌上,看上去?有些散漫,见她来了?,侧首望过来,肤色冷白,瞳孔深黑。
属于剑修的凌厉意味散尽,九尾狐一族天?生的昳丽侬旖便无?法抑制的显露出来。
湫十的脑海里,突然又出现了?今天?皎皎跟她说的那句话。
——阿嫂会?跟阿兄成亲,全因阿兄长得好看。
不得不说,秦冬霖这张脸,不论是从哪个角度看,都担得上无?可挑剔这四个字。
“来了?。”他慢悠悠地起身,骨节分明的长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桌面上,沉而闷的响,“椅子给你留着,坐。”
一副早知?道她会?来,且会?在这个时?辰来的样子。
湫十丝毫没觉得什么不对,她绕过他,坐到那张凳椅上,慢慢地叹了?口气?。
“被宋昀诃逮住了??”秦冬霖问。
“跟我哥没关系。”
“我就是,感觉像做梦一样。”湫十没骨头一样趴在案桌上,衣袖上绣着的小朵米粒大小的花像是咕噜噜撒了?一半,她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喊他:“秦冬霖。”
“我在。”他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更显得清冷。
她不说话,只是叫他。
几?次之?后?,秦冬霖懒得回?答了?,他转身,眉头微往上抬了?抬,仿佛在无?声问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副耐心所剩无?几?的样子。
他不应她,她反而来了?兴致,当下半支起身,下颚一点一点的:“你知?道今日,皎皎同我说了?什么吗?”
无?非是中州时?,那些关于他,关于她的事。
秦冬霖看她骤然鲜活起来的小脸,想着这人真是,喜怒哀乐皆在一时?,一念之?间。
他配合着她往下问:“什么?”
她正色,煞有其事:“说起我们第一次相?遇。”
若说原本只是想顺着她多说说话,这一下,秦冬霖是真的被勾起了?那根叫好奇的弦。
事关她,关于他们,饶是他再清冷,也总是忍不住去?想象。之?前根据婆娑的只字片语,他阖眼,便是中州时?的那座宫殿,那些听起来就很热闹的鸡飞狗跳的生活。
他颔首,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湫十目光落在他那张极其好看的脸上,半晌,憋出了?一句话:“说起来,大概是一个见色起意的故事。”
“见色起意。”秦冬霖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话语不轻不重?的,带着一点点刻意磨人的意味。
湫十以手支颐,嗯了?一声,愣是底气?十足,没有半分心虚的意思。
秦冬霖这种人,这个性格,还有他那时?候的身份,就算是看皮囊,也得是能?看到眼底,看进心里的才会?成亲。
所以要说见色起意,她有,他也有。
湫十应完之?后?,朝他勾了?勾手指,这个原本有些轻佻的动作由她做出来,便带上了?点玩闹似的稚气?。
“你过来。”她嚷着。
秦冬霖身子微倾,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配合着她闹。
“你明天?要去?走剑道。”她拧着一张脸,正儿八经地嘱咐:“要小心。”
秦冬霖不疾不徐地嗯了?一声,声音里难得带着沙沙哑哑的笑意。
“我认真说呢。”她不满地在他手背上拍蚊虫似的拍了?一下,道:“你笑什么。”
进了?一趟秘境,秦冬霖的脾气?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
可宋湫十惯来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性子,他让着,她就近一步,再近一步,而且近得无?知?无?觉,理所应当。
一如此时?。
秦冬霖慢条斯理地应她:“不笑了?。”
她也未曾察觉出什么来。
“愁人。”她看了?他好半晌,情绪突然低落下来,小声地嘀咕:“不想看见你受伤。”
秦冬霖见过宋湫十很多面,好的坏的,良善的冷漠的,乖巧的不耐的,他见过她安静乖巧的样子,见过她潸然欲泣挤出几?滴眼泪向他告状的样子,也见过她软着声音撒娇的样子,他在她身上,曾感受过心头一软,也感受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束手无?策。
可从未有此时?这样强烈的悸动。
他生性如此,又是剑修,一直以来,情绪都极淡漠。
他垂眼,余光里是她殷红的唇,很鲜艳漂亮的颜色,衬得她皮肤如瓷般白皙。
“宋小十。”半晌,他轻声喊她。
“嗯?”湫十懵懂抬眸,视线才落到他身上,便蓦的吸了?一口气?,眼神像是黏住了?,在他脸上生了?根,半寸也挪不开。
她的脑海里,骤然闪出了?一行大字。
——这就是话本里那只活色生香,专勾人心的男狐狸精。
还说自己不是九尾狐!还说自己的天?赋不是魅惑!
琉璃灯盏洒落的暖光清晰地流过两人的手背,又流入眼底,秦冬霖笑起来,肩头轻微动了?两下。
他很少笑,但笑起来实在好看得不行。
湫十眼前顿时?闪过一道噼里啪啦的白光。
秦冬霖凑近了?些,声音有些沙哑:“知?道什么叫见色起意吗?”
湫十突然呜的一声,仰着头凑上去?,用冰凉的唇瓣含糊地蹭了?蹭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作者有话要说:长不长?!甜不甜?!
本章评论,前五十发红包。
昨天推了现言,今天来安利一本古言,天天都是推文小能手。(都快去看)
《权臣娇宠掌上珠》作者:酒时醒
文案:
常念是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容貌绝美,倾城脱俗,素有百合仙子之美誉,只身子骨格外虚弱,一丝风也吹不得。
及笄后,常念以此为由,婉拒西北宁远侯的求娶,风光嫁了京城中颇负盛名的世子爷。
原以为是觅得良缘,哪料,竟被枕边人联合奸恶谋划算计,最后落得个皇兄客死异乡,至亲含冤而去的凄惨下场。
再一睁开眼,常念竟重回到成亲前,这一次,她二话不说冷拒了世子,转头应下宁远侯的求娶。
宁远侯江恕独掌西北军政大权,杀伐果断,生死予夺,铁面阎.王之称甚至已经传进京城,无人不畏。
坊间都传,身娇体弱的小公主见了人就得后悔,甚至有太医直言,公主嫁去西北,活不过三个春秋。
然三年后,世人惊奇发现,小公主不仅活的好好的,那传闻冷酷无情的铁面硬汉,竟是千般绕指柔,将人宠到了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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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小公主是江恕亲自向老皇帝求来的金枝玉叶不假,说是求,其实不过是为定皇帝的心,走个过场。
来西北第一日,公主便染了风寒病倒了。
彼时,江恕想,就当府上供了个身娇体贵的女主子,多出每月服汤药灵参的钱罢了。
没过多久,身边小厮来禀报一句“夫人又头疼了”,正在军营批阅邸报的江恕皱着眉起身,二话没说便归府了。
再后来,江恕回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一下值便寻不到人,友人某日一问,江恕神情淡淡,说得理所应当:“回家陪夫人。”
友人:说好的只是娶回家做做样子呢?
男主超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