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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
一阵厚重的钟声穿透了空间，在西湖上响起，是净慈寺的钟声。
“对了，净慈寺！我可以把你们送到净慈寺去！”余飞大喜，净慈寺人最多，还是宗教场所，还有不少本地官员前来参拜，给这些超凡者几个胆子也不敢在那撒野。
原来凡人也有凡人的优势。
余飞紧忙转向，沿着雷峰塔方向直奔净慈寺而去。
吴小软有些兴奋，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空中飞，虽然是被余飞提着飞的，女孩仍旧兴奋无比，好像在进行着一场大冒险，刚刚还在林子点了篝火，接着又捅了一个坏老太婆两下，她终于知道哪些学长学学姐为何热衷任务了，很刺激啊。
“又要却寺庙吗？”
“那里的宣统和尚可以保护你。”
“可他都那么老了，能打过他们吗？”女孩困惑道。
余飞安抚着女孩，“宣统和尚虽然老，但他是得道高僧，在凡间影响很大，不少官员求见而不得。这一点，是下面那些人加一起也赶不上的，他们万万不敢对老和尚动粗，一会我把你们放在庙门口，你直接去找老和尚。”
余飞带着她飞到了雷峰塔附近，打算直穿湖面飞到对面净慈寺去，高耸的雷峰塔就在那夜色中伫立着，像是西湖古老的守护神，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吴小软看到高塔出有一红点闪过，虽然是冰冷的激光点，此刻在女孩眼中却比那嗜血的猛兽的眼中的红光还吓人，她知道那光点为何物，是狙击枪激光制导器。
旭日知道她有一个花里胡哨的手枪，在专业人士眼中，那枪简直是暴发户才用的，比如拿着镀金AK开着敞篷车的墨西哥毒贩，剩下就是吴小软了。
女孩喜欢那枪喜欢的不得了。
投其所好，旭日为女孩讲解了不少枪支，其中就有狙击枪，激光制导器是特警以及超凡者中的新手最喜欢用的配件，女孩记忆犹新。她还扣下了一个回来，按在两个符文小人身上，它们跳舞的时候，整个房间都行蹦迪一样，红光乱闪。
吴小软看着余飞在躲避着后方追上来的超凡者，那超凡者踩着湖面波浪前行，速度极快，在下方身后不断开枪骚扰，是湖面上唯一能对余飞造成威胁的存在。
而红点已经瞄准了余飞的胸前，在那簇灰羽之上。她抱着余飞时，脸最喜欢贴的就是那里，羽毛软绵绵的很舒服。
女孩不想他受伤，她接近全力大喊：“余飞小心！”
一阵水柱从湖面升起，后面的超凡者手段层出不穷，淅沥沥的水花声掩盖了女孩的呼喊声。
余飞还是注意到了女孩的不安分，他躲过了水柱阻挡与后面的子弹，然后趁间隙。低头看着正开口呼喊的女孩。
“你说什么？”
他没听见，刚才噪音太大。
吴小软突然喘不气来，胸口闷的发疼。
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那狙击手开枪了，她没听到枪声，也没看火光，那狙击枪加了消焰器，掩藏在阁楼里，几乎不可能发出光亮。
但是女孩就是知道。
就像当女孩的至亲最后一次出门时，她突然感觉好伤心，心口像堵了块石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她企图用哭泣的声音挽留父母，不要离开她。
夫妇只以为女孩是寻常的哭闹，安抚了一阵就交给了保姆，然后出门离开了，那是他们与孩子最后一次相见，以后就也没有回来了。
当吴老夫妇与陆双歌得到丧讯时已经哭得失去活来，而且女孩就静静的抱着娃娃，站在爷爷奶奶腿边，看着陌生人送来的父母遗物。
有人说她还太小，不知道什么叫死亡。
生物从出生就在不停的奔向死亡，没人会不知道死亡，女孩也不例外。
她只是跟众人不同，提前哭完了，在两人还没离开时，女孩就已经预感到了悲惨，她的悲伤一点不逊于众人，反而更加凄凉，女孩预料到了，却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在乎的人迈入死亡，还有什么比这更无助，更悲哀的吗？
这种神奇预感是生物只会在至亲即将受伤时才产生的，但怎么会发生在灰鸟身上？
是否不知不觉间，女孩已经习惯了与灰鸟为舞的日子？
或者是相依为命。
余飞突然知道女孩说的是什么，她在提醒自己。
枪声已然传来，他试图极力躲避，还是太晚了。
狙击枪的子弹从雷峰塔射过来只需要零点几秒的时间，他侧着身子，像岸边靠拢。
巨大的动能将他的平衡打破，左翼瞬间失去了知觉，他像断了线的风筝从空中跌落，鲜血溅了女孩一脸，右爪的金铉直接甩了出去，落在河里。
余飞极力的让自己右翅着地，保护好左爪上的女孩，即便羽翼再坚硬，惯性也让那翅膀在地面上磨掉了大半羽毛，翅骨也硬生生的磨掉了小半截。灰鸟在地面上滚了几米远，地面上划出一道血痕，爪子上的孩子也不能幸免。
金铉从空中坠落，直接掉到了水里，被老曾救下，只是呛了几口水，反而没什么大事，
而女孩随着余飞一同坠落，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再也没了声息。
“击中目标。”耳麦中传来狙击手的报告。
老曾从波浪跳上岸，举着枪对准灰鸟，一同的还有十多个黑洞洞的枪口，后续人员已经赶到，这只鸟已经插翅难飞了，他们之所以没动手，是因为组织上要抓活的。
“那异兽死了？”
剃刀男赶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的灰鸟问道。
老曾摇了摇头。“异兽生命力顽强，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死。”
果不其然，跌落在地的灰鸟晃了晃脑袋站了起来，吓得众人立刻举枪相对。
“不准开枪，上头要抓活的！上麻醉弹。”
让人好奇的是，灰鸟没有理会周围的陷境，在众人眼中，这只灰鸟左翼被击中失去知觉，耷拉在地上，右翅膀已经没了大半羽翼，露出鲜血淋淋的翅肉，活脱脱像一只秃了毛的鸡。
人有十指连心，翅膀是灰鸟的第二条生命。
此刻全部废掉，岂能不疼？
围观的超凡者光是看着都疼痛难忍
但灰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拖着带血的翅膀跑到了女孩的身边，在身后地面上流出两道血痕迹。
灰鸟用喙轻抚女孩的发丝，企图唤醒她。
“小软，你醒醒，小软。”
一遍又一遍，女孩仍然没反应。
余飞检查着女孩的气息，尚且还有，但是很微弱，她从半空中摔落，额头鲜血如注，流了不少血，一些血顺着岸边流到了湖里。
“别吓我啊，小软。”
余飞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孩，声音颤抖的问道。
被这射穿了翅膀他都不会哼一下，现在他感觉视线有些模糊，眼窝的羽毛都湿润了起来。
灰鸟也是有眼泪的。
但曾几何时，他这么脆弱了？德拉杀光那群长毛他都能面不改色。
怎么在这里就落泪了呢？
还是在没了吴小软，他就是如此的脆弱？
看着灰鸟孜孜不倦的企图唤醒女孩，不少超凡者有所触动，但仅存一刻。
老曾眉头紧锁的说道：“这异兽怕是有主人的。我们破坏了规矩。”
剃刀男不屑“到手的东西哪有让出去的道理？什么有主不有主的，现在灰鸟在我们手里，就是我们的。”
“上麻醉枪，准备活捉！”
超凡者们掏出麻醉枪，注射剂上膛，瞄准灰鸟。
余飞无视着，着岸边围涌上来的超凡者以及后轰鸣的引擎声。此刻他的眼里都只有女孩。
原来生命是怎么脆弱，一点波澜就能夺走性命。
女孩的血越流越多，余飞用头拨动女孩的头，露出了那正血流如注的伤口，女孩的鲜血也是红的，跟正向他射击的麻醉弹的人一样，都是红色的。
他想让女孩活，他们想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