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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涟立刻否定了自己这天方夜谭般的假想。
怎么可能？
夏姑娘才虚长自己一岁，怎么会有自己这么大的孩子！
那只小手从楚涟脸侧滑到他发间，触到那颗佛珠时，身前人又低吟：“轮时只恐星侵佛，挂处常疑露滴僧。几度夜深寻不著，琉璃为殿月为灯。”
看到靠自己越来越近的那人，楚涟不觉放慢呼吸。
一个轻轻浅浅的吻落到他额间，然后浅浅轻轻的呼吸声停在他耳侧，“安好，喜乐，如风肆意。”
一字一字，如一颗一颗的石子跌入楚涟的眼湖，起伏不休。
原来……一声夏姐姐都是他高看自己的辈分了。
这位夏姑娘竟然一直将他当成了小辈。
一双手将楚涟的腰圈起，对面人将额头轻轻抵在他的胸前，轻唤一声“儿子”后便没了动静。
屋内没有灯火，只有浅浅淡淡偷入的一点儿月光，在绯红的那张艳冶脸上流连。
他终于理解夏姑娘每每看向自己的慈爱了。
可是，自己都这种年纪了再认一位只虚长自己一岁的干娘，不太好罢。
还好，这是梦呓中夏姑娘才不小心吐露的心声，平时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漫漫长夜。
等夏繁醒来，只发现自己在一处不太熟悉的房间，登时就警醒地坐起身。
难道这是隽王府？
穿好鞋下床，夏繁先是推开后窗往外看了几眼，看到院中的景色她才回过身。
素雅又清新，是祁王府。
只是自己怎么在这间房里？
看到屋内屏风上搭放的素净衣裳，夏繁将其换上。
她隐隐约约记得昨晚很累就睡着了，似乎做了一个很冷的梦，然后……梦里有楚涟。
环顾四周，这好像并不是楚涟的寝卧。
算了。
洗漱完毕夏繁走出房门，恰好，楚涟从几米之外的旁边房间里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楚涟先避开了目光。
“……”
夏繁袖内的食指微微一颤，不过面上还是波澜不惊，慢步走到楚涟身边。
还没开口，一颗珍珠大小的绿影就从她侧面飞来。
楚涟抬手，精准地握住那颗“暗器”。
“……”
夏繁仰头望向院子里的一颗大树，清风拂动中，她瞧见树上坐着一个人影。
是那名暗卫。
他为什么攻击自己？
夏繁立刻将目光移到面前人身上，也没开口，就直直盯着他。
“……”
楚涟欲言又止，就在这时接二连三的小青果朝夏繁飞来。
宽袖一拂，那些青果再次被挡开。
“墨夜，别闹了。”
听到楚涟开口，树上的少年才委委屈屈地停下手，飞身落到地面上。
“祁王就是这样下逐客令的？”
身后人明显带着几分怒意的责问让楚涟越发心虚，但又无从开口。
他总不能告诉夏姑娘墨夜是气她昨夜唤自己是儿子吧。
“嗯……”
这声“嗯”身前人拖得格外长，夏繁暗自一笑，她倒要听听他能“嗯”出个什么理由来。
“夏姑娘，墨夜年纪还小，顽皮些，我替他向姑娘赔罪。”
年纪小，替他赔罪？
他是他爹还是他妈？才满十八岁就想当别人家长辈了，那暗卫同意了吗？
夏繁按捺着心中的不爽往旁边挪了一步，一眼就看到了晨光下身形高挑却十分纤细的那人。
细眉秀眼，窄脸高鼻，除了脸上对自己过于浓烈且稚嫩的挑衅外，倒还是位可以和昨夜暮春阁相比的少年郎。
这样十五六岁的孩子居然是祁王的暗卫。
“你跟他说我坏话了？”
夏繁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前几日这孩子还很热心的帮衬自己，怎么昨日他一回来就对自己改变了态度。
“怎么会。”楚涟一笑，对上不怒而威的目光，他立马收了笑意，道：“今日正值夏掌令休沐，我们是去审问一下萧氏，还是先去看一下宅院？对，先去用早膳。”
楚涟伸手对着夏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某人心中的不爽稍稍淡了些，面上又轻车熟路地噙起微微笑意来。
“劳驾王爷。”
走了几步，夏繁余光瞟见树下的少年还瞪着自己后，她侧眸对着跟上来的楚涟笑道：“今日总觉得王爷比以前更……丰神俊朗了些。”
虽然是用来试探树下少年的，但的确是真话。
今天楚涟虽然还是穿着一身玄色的外衫，但里衬却是难见的暗红色，这样的搭配本就对比鲜明，吸睛引人，更不用提楚涟还有那一副艳绝的长相了。
“嗯……夏姑娘谬赞。”
“赞”字落音时，楚涟停下脚步恰恰挡住朝夏繁冲来的墨夜。
“听话，别闹。”楚涟几分尴尬地拦住墨夜，倒是一旁的夏繁神情清明了。
她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祁王府主院中了。
如果她没猜错，昨夜自己迷迷糊糊梦游到了这里，甚至已经摸上了楚涟的主卧，然后才被放在醒来的房间里的。
原来，这小少年的愤怒是因为自己昨夜冒犯了他家主子。
又加上昨夜自己还是从梨园回来的，在小少年心里，自己已经和外头垂涎美色的猥琐汉子一般无二了。
嗯，理解万岁。
夏繁上前几步随即转身面向才稳住墨夜的楚涟，屈身行礼道：“昨夜是夏繁冒犯了。”
“你……记起来了？”楚涟微红了一张脸，说实在话，他一点儿也不愿意夏姑娘记起来。
“其实，我从小就有这症状，不过很少发作的。”
楚涟抬眸，一双染墨黑眸微微晃动，流光溢彩。
原来她是指梦行症这件事。
“无妨，夏姑娘这情况应该是最近受了惊吓，没有休息好。”
这么算起来，是自己没有尽好地主之谊。
“等会儿我们去药铺抓些安神补眠的药。”
楚涟趁机岔开了话题。
“多谢王爷体谅。”
夏繁起身，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楚涟像是在刻意避开什么。
难道，昨夜她咸猪手了？
夏繁低头默默盯着自己的手。好像她的身体对楚涟也有层滤镜，每次都手快过大脑，自然而然就朝他伸出去了。
可能，自己潜意识也是个颜控吧。但这样是不对的，轻则失德，重则犯罪，得改掉这个坏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