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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她搬了新家后就没有再看到楚涟了。
他是不是察觉到了自己对他的别有用心，故意躲起来了？
刚刚的那道黑影是墨夜吗？是不是楚涟也来这里了？
夏繁的新家就在祁王府后巷对面，是她否决楚涟的所有选址后自己去挑的。
不过虽说是王府后巷对面，其实隔了两条互不相通的巷子，走起来还是有很长一段距离的。
“陈叔，麻烦你了。”
夏繁对着送自己到家的中年男子笑道。
陈叔是万花楼的护院，看着精精瘦瘦，但听说很能打。
每次从万花楼回来，柳姐姐都会让陈叔送自己回来。
“那夏掌令少来就好了。”
说话的中年男人冲夏繁抱拳，等她进屋才转身离开。
离开前他摇了摇头低声道：“清清白白又一身本事的姑娘，总往花楼里跑像什么样子。”
他抬头望向万花楼的方向叹了一口气：那里头的，可是想跑都跑不掉。
院内，靠在门上的夏繁看着前头仅有几盏烛火的走道微微皱了皱眉。
大概是因为这里很冷清吧。
除了从祁王府派过来照顾她起居的几人，自己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明天，他总该去军器监了吧。”
毕竟是他祁王府的管束地。
第二天，楚涟没来。
穿着一身月白色，右肩绣着“皇”字的千慕慕来了。
不施粉黛，还是一如平常的清爽。
“不知皇城司的副司长今日来军器监有何贵干？”
夏繁笑问着目光四处在搜索的那人，暗自却有一丝慌张。
难道千慕慕是在找楚涟？
可千慕慕是皇城司的人，在桑城里她找一条狗都易如反掌，怎么会没有楚涟的消息。
想到这里夏繁不觉握紧了手。
昨晚墨夜也是在找他吗？
“没什么。都说军器监里能人巧匠数不胜数，来这里是想厚着脸皮向夏掌令讨要几样防身的小物件，不知夏掌令肯不肯给？”
千慕慕对着夏繁一笑，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爽朗无比，令人生不起厌烦感来。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天赋吧。
“当然，司级的大人都可以在军器监领一样顺手的武器。”
夏繁侧身，目光看向她身后的一名年轻秀气的年轻男子，“请千大人跟着小宋去库房，看上的到簿子上记一笔便可以领取。”
“多谢。”
千慕慕冲着夏繁抱拳，转身跟着年轻男子离开。
但跟着千慕慕来的那些皇城司的人还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
夏繁随即转身走进一间房内。
几位长老一拨还在研究弩箭黑药的配置，另一拨在研究弩箭的硬度。
军器监内的工作她也已经安排妥当了。
夏繁打开桑城地界的地图认真看起来。为了知己知彼，这几天闲暇时她都在研究千慕慕的皇城司。
总而言之，千慕慕的确就是柳姐姐所说的那样，外表不拘小节，做起事来却十分的细致，不过心绪不定，这是容易被对手拿捏的缺点。
“五天。”
五天涟涟是能出桑城……他这么多天不在，是皇帝急了让千慕慕去找的，还是千慕慕主动来找的？
夏繁的指尖停在她用朱砂圈起来的一个地方，慢慢闭上眼。
如果皇帝急了，他不可能只派千慕慕来找。
来这里这么久，她已经大致捋清了一条明线：楚国皇帝有意让涟涟继承他的皇位。
这就能很好的解释为什么兵权几乎都完完整整地交托在涟涟手里，为什么涟涟的未婚妻是丞相的嫡女，又为什么那位兄控小皇子与他的母后有隔阂。
如今楚国朝政有三大派系，一派以丞相为首，一派以太保为首，最后一派是武派，不论职位只以军权是从。
另外的小派系都可以忽略不计，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现在丞相一派与武派都是拥护涟涟的，太保麾下的是反对涟涟的。
而太保麾下的几员大将都是皇后血脉相承的兄弟，一直想让皇帝早立太子。
涟涟失踪应该与皇后无关，不然皇帝和隽王那边早就有大动静了。
相反，皇帝和隽王应该都知道涟涟去做什么了。
“你去做什么了？”夏繁睁开眼盯住被朱砂圈出的地方。
这处是千慕慕的皇城司眼线最少的地方，他会在那里吗？
如果在……涟涟是借机想给千慕慕上一课吗？
夏繁收起地图，起身大步往门外走去。
“掌令去哪儿？需要备车吗？”门口的侍卫恭敬问道。
“不用，我去外头找找看有没有好料。”
夏繁微微一笑，让门口的几名侍卫纷纷都红了一张脸。
从库房出来的千慕慕看到已经出去的夏繁后顿了一下，随即朝皇城司的几人使了一个眼色。
军器监地处桑城十分繁华的街道内。
左右两边酒楼林立，摊贩铺子更是数不胜数。
夏繁沿途买了几块糕点后就走进了一家打铁铺子。
“哟，夏掌令抬举，这一个月都来小人这儿几次了？我来数数啊。”
拉着风箱的壮实年轻人停下手中的活儿掰起了手指头，“好像是六次。”
他“啧”了两声，凑近夏繁笑道：“不然夏掌令把我这家铺子并入军器监？”
夏繁抬起右手，看到她手中的帕子壮实年轻人立刻打开，毫不客气地拿了一块栗糕往嘴里塞去。
“没刘婶家的好吃。”
“刘婶回老家了，起码半个月才能回桑城。”
夏繁瞟了一眼台面上的生铁，道：“王实，去一趟城外挖料去。”
“每次有这种苦活就找我，你们军器监的汉子都是用来绣花的啊？”
话虽这么抱怨着，叫作王实的年轻人还是取下了身前的皮料兜，从清水桶里拧出了一条帕子往他脖子和手臂上擦了擦。
“狗儿，看铺子，我跟夏掌令去蹭好料！”
夏繁和王实之间的合作十分简单。
夏繁看中了王实挑料的眼光，王实想免费得到好料的报酬。
城外的石料厂是军器监的隶属地，那里挖矿的多，看料的少，且眼光还都不如王实。
一些精密部件的用料不达标，废料费力还后患无穷。
至于王实他也就口嗨，真要他去军器监当值，是怎么都不肯的。
两人坐上马车往城外赶去。
得知这消息的千慕慕抬起手，对着身边人道：“我们继续往江城探，夏繁这边不用管了。”
“是。”
旁边人抱拳，他忽然又问道：“副司长，你从军器监领了什么？”
她摇头盯着手中的地图，“没什么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