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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大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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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霄进来时,脚步匆匆,随着引路的探员,直冲密侦司的饭堂。
    大家端着饭碗齐刷刷的朝踏风而来的陆霄望去。
    陆霄与大家面面相觑,心想:咝,在座的长得一个比一个好看,都挺像祸水的。
    只能凶巴巴地问:“谁是祸水?”
    温轻轻刚喝了一口沈微喂来的粥,无辜地眨了眨眼,没敢说话。
    沈微放下碗勺,默默站起来,摆出一副比陆霄看上去还凶的脸子,道:“陆将军前来何事?”
    陆霄开门见山,无空多言:“我们殿下说,皇上要抓祸水祭天!”
    “祭天?!”江阙差点把口中的饭喷了出来。
    沈微神色一肃:“祸水?皇上果然信这个。”
    温轻轻想,徐雁雪果然不肯罢休。她抓裴谨心理抓的死死的,搞这些神鬼之说不会人人都信,但她太了解裴谨了,裴谨会信,她将此事越闹越大无非就是传到裴谨那里时,猫已成虎。
    她庆幸裴凝对她是好的,记得提醒她,此时无奈道:“沈微哥哥,我需要要跑吗?”
    陆霄道:“我们殿下说情况紧急。我也只是个传话的,你们看着办吧。”
    沈微思虑片刻,沉吟道:“若是说轻轻已经死在暗狱之中,但恰好大赦天下的名单里有她。况且宫中许多人都见过她,不好送了别的人过去。——不如先跑跑看?”
    江阙被这一句“不如先跑跑看”惊得猝不及防。他问:“跑哪儿?”
    沈微未多考量:“师父家目前最安全。”
    杜庭诀不紧不慢地夹了根秋葵,一边嚼一边点头,表示赞同。
    陆霄也算开眼了,上一次见他徒手掰铜门,如今又见传闻中冷血无情绝对公平绝不可能徇私枉法的沈司命执法犯法。
    多少有点东西,他喜欢。
    贺九州的宅子是沈微当初租的,离密侦司并不远,且地处偏僻,靠近自然风光,不好引人瞩目,有好几条便捷但不瞩目的小道便可去到。
    深秋风寒极重,沈微为温轻轻系好一件带兜帽的披风,将她抱上马车,亲自送她去贺宅。
    沈微与温轻轻没走多久。果然,宫里便来了人,来的是裴谨指使的禁军与裴凝派来的虎啸营营长——陆霄。
    陆霄已经见过了,此时装作初遇,他硬生生端出战场上时那副血气方刚,凶神恶煞。江阙差点就信了。
    江阙打着哈哈:“呦吼,老熟人,霁风大哥。大晚上的光临密侦司饭堂,是要蹭饭吗?”
    禁军副统领霁风脸色一黑,拿起温轻轻的画像,直截了当地问;“江司长,此女可还被关押在密侦司暗狱?”
    江阙盯着画像故意认了半天,搓着下巴疑惑道:“此女,此女有点印象。被释放之后就未在见过了呀。我们密侦司是不干涉犯人狱后生活的。”
    禁军还有一批人马,先霁风一步去了镜花阁,知道此女本是在镜花阁做官妓。
    然而镜花阁的老鸨说,此女攒够了赎身的钱——回老家种地去了。
    *
    沈微驱使着马车在暗巷之中紧张穿梭。
    夜色如同天人泼墨,肆意挥笔,将街道描摹地昏暗寂静。
    秋风激烈呼耳,落叶漫天纷飞,混淆着沈微的视听,但他依然能清晰感觉到——暗处有人跟着他们。
    有人窥探着他们的行踪,却不留片叶痕迹,沈微只能窥探到对方一丝隐秘运行的真气,他便认定此人必定是高手。
    马车脱离了原本的线路,偏行至城尾一片竹林之中。
    这是沈微的有意为之,他若将马车按照原先的计划行至贺九州的住宅,裴谨阴险多疑,尚且以为轻轻只是官妓,杀她祭天以平复民心,若将她背后之人连根拔起,到时便真的没有能庇护她之人。
    竹木无色,飞鸟已绝。
    一朵娇艳粉嫩的海棠花无声地坠落在沈微墨黑的衣襟之上。
    下一秒,银光一闪,撕裂夜色,剑已经出鞘。
    出剑的并不是沈微,而是方才躲在暗处之人。
    那人同样身着墨衣,衣襟之上的海棠图纹十分显眼。
    如同一道魅影,从竹枝之上跃下,携带着凉疾的晚风剑尖直指沈微的咽喉,仅一寸之差。
    沈微迅速闪躲,飞起,脚踏于车檐之上,用一把弯刀抵住了第二次袭来的剑。
    他为了不暴露身份,走之前将簌月留下,随手带走了一把弯刀。
    十分普通的一把弯刀,甚至有些生锈,是司里平日里用来砍树丛杂枝的。
    沈微已经知晓来人是谁。
    天启若有武力榜,沈微与一人并列为第一。
    那人便是霁虹。禁军统领霁风的弟弟,出生便是世间罕见的练武奇才,将霁家的绝学剑法练得炉火纯青。他的剑法之纯,纯粹至极,许多正常人修不了的心法他可以,他心无杂念,他无情无义,因为——他是个傻子。
    正因为智力低下,与六七岁孩童一般,所以他的剑法至纯,武力值也爆棚到令人发指。
    所以裴谨将他封为自己的贴身暗卫,之一,也是最佳的一位。
    能与他对抗之人便是沈微。
    霁虹的剑法至纯,沈微的剑法则——十分霸道。
    温轻轻亲眼见过他一步杀十人的气势。霸道无比,干劲利落,一剑封喉,有时候血花都沾不到簌月,对方便被他的剑气震烈而死。
    沈微与霁虹已有一年未曾交手。
    霁虹酷爱海棠花,当那朵带有警示意味的海棠花落下他便知,霁虹来了。
    沈微平日里右手用剑,今日便左手用弯刀,他用的是,扶风刀法。
    两人在冷浪翻滚的秋夜里厮杀起来。
    霁虹十分兴奋,加上他又是一个善斗的。沈微是他喜欢的人,之前经常缠着他比试。平静未曾交手的一年过去,他不曾想自己居然遇到了对手,还是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全新对手。
    对方的气息熟悉,招式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刀剑杀伐之声在耳边想起,温轻轻裹紧自己的披风,蜷缩在马车内。
    她在想,是否风停了,一切都会结束。
    两人的真气交错,刀光剑鸣间,有天穿地裂之势,马车顶被霁虹剑翻飞起,下一秒,温轻轻的腰肢被沈微揽起,腾飞于半空,竹叶纷乱遮掩着她的视线,她害怕的抱紧他,再反应过来之时,脚已经落地,马车已经被霁虹几剑劈烂。
    马儿嘶啼,孤鸦寒鸣。
    沈微揽着她穿梭进竹林深处,身后是紧追不舍的霁虹。
    霁虹的速度之快很快便随在了他们的身后,一脚踩上沈微的尾摆,翻飞到他面前来。
    沈微弯刀一挥将霁虹的衣袖生生挖烂,将霁虹储存一袖的海棠纷纷坠落。
    霁虹眼看自己心爱的海棠花落在了泥泞的土地上,嘴巴一噘,生气了。方才若是与沈微还有几分玩闹之意,此时他便正经起来了。
    沈微将温轻轻安置在一颗粗壮的樟树旁,迎面再次抵住霁虹向他来势凶猛的袭击。
    温轻轻靠近树干,风尘眯眼,她的心揪在一起,沈微若受伤了该怎么办。
    命运多舛,前几天还在庆幸恢复了自由之身,今日又变成了天涯亡命客。
    霁虹这一年的实力增长之快,与沈微依旧比肩相当。
    两人交缠在一起,分不出胜负。沈微时不时还要分心温轻轻的情况。
    诡秘的夜里,传来一声哨声。
    沈微剑眉一挑,下意识的挡在温轻轻面前,果真如他猜想的那般,裴谨向来追求万无一失,除了霁虹,他还安排了其他人。
    几只箭羽从黑暗之中如同流星划来。
    沈微用弯刀尽数劈开,防住了身前的霁虹、侧面的箭羽,不知身后又划来一只,蹭过他的肩膀,墨衣裂开一道缝,血味儿生香于空气之中。
    沈微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腾空一旋,连同霁虹的剑风以及再次袭来箭羽再次尽数挡下。
    以一敌多,沈微从来不怕,但是今日,多了一个难缠的霁虹。
    温轻轻见沈微渐渐处于劣势,她能做的也只有好好保护好自己。将娇小的身子藏匿在树干上微凹的树洞前。
    温轻轻知道,这样下去,她与沈微可能都活不了。
    霁虹的目标也从来不是沈微,而是她。
    她的眼眶红红的,被刀剑之气震飞的竹叶划在脸上生疼。她不怕死,她怕他死。
    箭羽如同流星一般继续扫射而来。
    霁虹抓住了时机,这次他没有再袭击沈微,而是跳上那棵温轻轻藏身的树干,一跃而下,一把抓住温轻轻的肩膀,将她腾空拽起,抗在肩上,朝西面行去。
    局面一下反转,成了沈微追,霁虹跑。
    竹林萧瑟语,弦月冷如钩。
    霁虹肩上驮着少女轻盈的身躯,他扭头看了一眼,她好像比他的海棠花还要好看一些。
    凌厉成冰的目光变得有些痴。
    温轻轻眼尾蕴起的那抹红,比海棠花还要艳。
    黑夜之中,霁虹酣畅的疾跑着,不知何时才发现,身后还在紧追的那道身影忽然不见了。
    他将少女放在背上重新背好,站立于极高屋檐之上,回望被他甩在身后的那片幽绿竹林。
    夜寂静无声,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霁虹肩上坚硬的铁质肩带将温轻轻的锁骨磨出了血。他闻到了血的味道,回眸又望了她一眼,说:“漂亮姐姐,你受伤了。”
    温轻轻咬紧牙关没有说话,目光清绝,有含忍之意,白嫩如膏脂的脸上有几道叶片划过的血痕,倒是将她衬得凄美倔强。
    霁虹不明白她为何这么看她,很凶。
    他忽然想起了裴谨交代他的话,人抓到了,直接送往摘星阁。
    *
    陇烟殿中,灯还亮着,裴谨睡不着,也刻意不去用安神的药物,他在等消息。
    直至明黄的门帘被掀开,霁虹高大壮硕的身影出现在裴谨面前,他沉下了心。
    裴谨问他:“怎么这么久,抓一个女人需要这么久?”
    霁虹歪歪头,含着手指,眼神痴痴的,好像在回忆什么,久久才道:“有人和我打架。”
    裴谨皱眉,狐疑道:“此女人会武功?”
    霁虹摇了摇头:“男的会。”
    能和霁虹过功夫过这么久的,天启没几个。裴谨的脑海里立刻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却又立马否认。
    沈微不能,也不会。
    裴谨又问:“用的什么武器,招式?”
    霁虹兴奋道:“刀,一把像月亮的弯刀!刀法,是从未遇过的刀法!扶风的!”
    裴谨的心重重一沉。
    扶风刀法。
    之前他为了让霁虹能够辨别出刺客的身手来源,特地让他熟知各个国家有名的招式身法。
    霁虹有两个优点,第一个,武力超群。第二个,就是不会撒谎。
    裴谨思量,此女子为何会有扶风高手相护?想着想着,脑袋忽而传来一阵剧痛,他的眼前黑了一瞬,险些晕倒。今夜强撑着精神撑了半宿,实在伤人,他不想再想,朝霁虹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反正第二日,那女子就会死,她的死会昭告于天下。
    他认为,她的死将会是盛京鲛人疫的第一剂安抚药下去,再有什么错,也不会是他的。
    是天意如此,是祸水作祟,这种鬼神之说最是虚无缥缈,却也最能安抚人心,而真正的人,是不会沾上半点罪过。
    *
    摘星阁。
    温轻轻被放置在一张绯红绒皮的榻上,手脚用绸缎捆绑在一起,
    她的耳边不断传来欢歌、笑语、娇哼、以及令人感觉到不适的水声。
    她隔着一张纱帘,将内里的景象尽收眼底。
    □□、不堪,作呕,银蓝色的裙衫与一群果露的男侍纠缠在一起。
    她索性闭上眼,但是那声音就像魔障一般回荡在耳边。
    过了一会儿,帘被掀起,走出一位上半身不着衣物的男子。
    男子身材精瘦,腹上肌肉块块分明,幽蓝束紧的腰带上面绑着一圈镂花的银铃,正随着他的步伐清脆作响。
    他银蓝的裙摆开着长叉,迈步时露出肌肉紧实,纤长雪白的细腿,腿侧以及裙摆之上沾着的,银白似雪丝之物,犹如蚕蛹吐物。
    他带着面纱,走近温轻轻之时,才将面纱缓缓摘下,露出一张异域绝色的脸庞来。
    这张脸十分好看,雌雄莫辨,银白色的发丝斜斜垂落在胸前,别着一只银蝶发夹。他琥珀棕的眸中玉色未散,用冰凉的指尖划过温轻轻的脸颊,幽幽道了一句:“好美的皮囊。”
    他越是风平浪静,温轻轻就越害怕。
    “很眼熟。”
    “这么好看的皮囊,杀了多可惜。”
    “不如把皮扒了,做成人偶娃娃。”
    掌梦一边说着,一边捏捏温轻轻的脸皮,赞叹道:“细腻、紧致。真不错。”
    说着,抬了抬手,对一位小男侍道:“去吧李灵台喊来。”
    过了一会儿,温轻轻见到了一位熟人。
    李绿宜。
    李绿宜看了温轻轻一眼,神色平静,随后又朝掌梦尊行一礼,问道:“掌梦唤属下来何事。”
    掌梦笑得比女人还要妖娆柔媚:“你不是想学如何下蛊么?本掌梦来亲自教你。”
    李绿宜面露惊喜:“什么蛊?”
    掌梦幽幽道:“下美人蛊。”
    说罢,掌梦从桌案下的抽屉里掏出一只紫色的陶瓷小罐,罐子掀开,李绿宜忍不住掩嘴瞪大了眼,嘴唇微张。
    她被惊到了。
    那陶罐之中,竟然是一堆米粒大小,人脸虫身的蛊虫。没错,是人脸,长的都是同样一张陌生的女人脸,荒诞又恐怖。
    掌梦笑得阴狠,诡魅:“此蛊种在她的身上,将会食她骨肉,食她脏腑,食她血液......将她体内掏的一干二净,唯独剩下一张干干净净的,美人皮。”
    李绿宜表情未有变化,但眸中隐隐生出几分恐惧。
    说罢,掌梦将一众男侍遣散。
    他凑近温轻轻的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惋惜道:“如若不是裴谨非要我杀你,我还真舍不得动手,这样的美人,用来欢好,岂不是极乐?”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
    在温轻轻的小腿上,轻轻划了一道,刀刃之快,鲜血立马纵流出来。
    他居然捻了一指温轻轻腿上的鲜血,放在舌尖轻舔过后,做出回味的表情:“真甜。其实,很简单,只要将美人蛊重在这伤口之内就好。”
    伤口的血管跳动,温轻轻皱起眉头小声痛叫一声,这一声,犹如晨时的雨露,堪堪滴在掌梦干涸的心尖。醉生梦死,糜烂半生,没想到又有人能凭空勾起他的热火。
    那些男侍,一个个阿谀奉承,一个个臣服于他的膝下,实在是无趣阿。
    “美人叫的真好听。”
    掌梦妖异的眼眸射出暖烫的光来,睫毛微动犹如灵蝶颤翅,他跪在绯红的塌上,银蓝色的裙摆如花绽开,铺盖在她身侧。他望着身下人儿如同玉瓷制就,轻薄易碎,他就想要,想要亲身摧毁,欲要骑上,完全视一旁的李绿宜不存在。温轻轻感觉自己的小腿在簌簌流着鲜血,她闭上眼,不去看他,看他美艳却肮脏的神情,他的软唇在耳边微动,说:“还想再听在你叫一声,怎么办?”
    *
    一夜过去,太阳照旧升起。
    今日是晴天,大好的晴天。
    阳光透过云层,洒向整座盛京城,染上一片赤诚。
    神武大街上,张贴出三张告示。
    第一张,内容梗概,便是得了鲛人症的人需要集中隔离。东西南北四城区均设置了收容所。
    第二张,内容梗概,便是谁能研制出解药,金珠万两,封官加赏。
    第三张,尤为重要,也被贴到了最中心的位置。
    便是司天监已将祸水祭天,平息了龙王之怒,百姓只需安心治病。
    此病症目前看来并不传人,但为了万无一失,裴凝决定依旧实行隔离制。实际上,说是隔离集中,基本是被强制的。除非是有权势人家有病人,还能勉强暂留在家中。
    密侦司必然得参与进来,挨家挨户的寻找病者送往隔离所。
    经过江阙上报,裴凝知晓了此病由来,将恒庙先前贩卖丹药与手串的法师均扣押起来。法师均招供,珠子都是从李娥那里拿的,丹药配方均是李娥所制。
    但李娥已死。
    江阙率人将李娥家,也就是李绿宜家,翻了个底朝天,居然未找到一株冰魄草种植过的痕迹,这次去,连味道都不在了。李绿宜先前所贩卖灵珠的记录都记在李娥账上,更何况,李绿宜此时官属于司天监,不再是法师,暂时也无法将其定罪。
    江阙从早上就未见到沈微的身影。待他看到“祸水已祭天”的公布告示,心脏差点当场停止跳动。
    他打马直奔贺九州家,昨夜,温轻轻与沈微并未赶到贺宅。
    江阙从未这么慌乱过,他同贺九州说了昨夜之事,贺九州当机立断,决心进宫。他怀疑,是昨夜沈微与温轻轻未能逃掉,如若温轻轻已死,那他的微儿必定是被裴谨扣留了下来,他的微儿不能有事,即便是把老命搭上,他的微儿也不许有事!
    贺九州外袍都未穿戴整齐,醒来时连水都未喝一口,便飞驰策马至神武门前,就遇上一抹墨色身影。
    是沈微。
    沈微的脸色一如往常的肃冷。
    贺九州唤了声“微儿”。沈微只是点头,便匆匆经过,并未与他多言。
    他这才注意到,自家徒儿肩上受了伤,衣服都烂了。
    再要开口问话时,沈微的身影已经迅速消失在了街口。
    贺九州依然进了宫,他这人必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才肯罢休,什么狗屁司天监,什么祸水,他看裴谨就是老糊涂了!
    怀姝的骨肉......那可是怀姝的骨肉。
    陇烟殿中,贺九州脚步带风。
    徐雁雪只身将她揽在门口,一脸的悠闲神色,朱唇嫣笑:“贺老,急匆匆的来做什么,来找皇上喝茶么?皇上一夜未曾休息,不如贺老改日再来?”
    贺九州此人最不会的就是——装。
    他冷哼一声,道:“皇上喝不了,那老臣就找贵妃喝茶。”
    徐雁雪笑道:“贺老难得有此闲情,本宫一百个答应。”
    两个人来到碧绿小池旁,坐在即将枯败的丹桂树下的石椅上。
    “贵妃娘娘,老臣也不想废话。”
    “筠栖不是怀姝亲骨肉,我已经知道了。徐雁雪,你到底瞒了我些什么,这些年尽心尽力没少帮你与筠栖,结果呢,把我蒙在鼓里耍的团团转?”
    贺九州的话是徐雁雪没想到的。
    徐雁雪指尖陷进手心的肉里,诧异的眼神将她出卖。徐雁雪在任何事情上都能从善如流,唯独关于怀姝,就像是她的梦魇,铭刻在魂灵上的罪孽。
    她努力镇定道:“筠栖就是怀姝的骨肉,这有什么可怀疑的?你不信我的话,总不能不信产婆的话,不信寺里僧人的话,栖栖背上的胎记总不能作假?”
    贺九州讥笑一声:“那些若都是你的人呢?那场火是不是另有隐情?事实上,筠栖是你堂妹楚鸢的女儿?你与她串通好,让她的女儿入宫,你跟着一起来,与筠栖一起飞上枝头做凤享尽荣华富贵。你怕此事败露,又刺激我去云州青郡灭了温府满门?我说的对不对。”
    “你杀死了怀姝,你连她的孩子也不放过?非要给她扣个祸水的名头。你用利用法师制毒制造鲛人疫,你将盛京搅乱的人心惶惶,将盛京百姓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司里抓了几个散步流言的,流言的内容无非就是宣王的德行不配扮演龙王,惹了龙王之怒,还有什么祸水降世,你可真能编!根本不用猜,龙都庙会的大火也是你造的吧?你一箭双雕,妄想毁掉宣王,再害了轻轻。徐雁雪,从前觉得你是个懂事的可怜人,却不曾想,你是如此狡诈。难怪你三番五次请求我回京,帮忙辅佐序王——我是回来了,看在怀姝的面子上,但是我如今看在怀姝的面子上,也能将你碎尸万断!”
    贺九州的神色如同风暴来临前的海面,他的指骨被他一个一个掰着响,这是他杀人前的惯有动作。
    徐雁雪很怕,很怕下一秒过去,她的脖子就被贺九州拧断,她知道他做的出来。
    徐雁雪唤了一声:“霁虹。”
    霁虹如影一般出现在徐雁雪身侧。
    贺九州瞧见徐雁雪如此怕死的行为直接狂笑几声。
    “贺九州。就算栖栖不是怀姝骨肉又如何,就算温轻轻是真正的怀姝骨肉又如何,可她已经死了,已经祭天了,连渣都不剩!你要搞清楚,是司天监杀的人,不是本宫。大火?你有什么证据大火是我派人纵的?贺九州,本宫这些年真心把你当挚友——”
    话未说完,贺九州就站起身来,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再听下去,他都要吐了。他就如同一座高山,压在徐雁雪面前,让她喘不过气来。
    “贵妃娘娘,老臣劝你,想想自己日后怎么死才能为怀姝赎罪。”
    贺九州落下此话,便转身离去。
    贺九州走后,徐雁雪惊魂未定,她用力拽过身旁侍女。
    “唤绿宜来。速去!”
    *
    今日的阳光极度明媚,晒在摘星阁顶的琉璃瓦上,且倒映这穹顶的流云,使瓦片上的光变成了非静止的,而是淌动起来,披着霞衣一般,七彩绚丽,耀眼至极。
    霁虹的职责很广泛,平日里若不守在裴谨身边,便是游走于偌大宫城的屋顶之上,时不时随机抽中一名路过的刺客,进行击杀。
    他最喜欢的,便是站在摘星阁的屋顶,伸手去够云。
    他觉得天空上飘着的那软软的白花花的一团,一定很甜很好吃。
    但每次都够不到。
    他的轻功绝顶,但依然羡慕空中的鸟儿,自由自在。
    他伸手急切地想要抓住那只路过的翠绿雀儿,却不小心用脚蹬掉一块屋顶上的琉璃瓦片。
    “啪嗒”一声。琉璃瓦片落下摔在屋顶下的朱栏内。
    他跳下屋顶,跃进朱栏内,捡起一枚破损的琉璃碎片,脸上露出深深的歉意来。
    他自责道:“哎呀,怎么碎了,多漂亮的东西。”
    正准备去捡起其他碎片,想串起来做一串项链,弯下腰,手边却出现一尾银蓝色的裙摆,裙摆上面偏光闪动的银蝶如同鲜活了一般,他立马伸手去抓。
    却发现蝴蝶竟然是假的。
    银蓝的裙摆被他无意撩起,露出一截雪白如藕的小腿,小腿上面有一道细细的,红色的血痕。
    却也不影响这截小腿的美感。
    抓不到蝴蝶,霁虹眼底一阵落寞,他抬眸,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瞳仁,这瞳仁似乎要比那琉璃瓦片还要好看,生着水光,覆着星泽,淳淳善诱。
    他忽然憨笑一声,说:“神仙姐姐。”
    ,
    作者有话要说:轻轻不想当公主,她也不稀罕当公主。
    终于可以公布那个当初替她谋划的身份了——
    位高,且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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