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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chapter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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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联输掉了比赛!
    秉公执法了整场比赛的主裁道格终于做出了一次暴露他真正立场的决断。这仅仅是一次细微偏差的,却直接断送了曼联整个赛季的努力,断送了他们用联赛冠军送别爵爷的希望!
    而更糟糕的是,在那曼联球员因为群情激奋而围住主裁判抗议的几十秒内,道格不慌不忙吹响终场哨之前,还以一种几乎是挑衅的神情连出了两张黄牌!而且他出牌的对象都是原本已有一张黄牌在身的!范佩西!菲尔·琼斯!两人在比赛结束前最后几秒种被两黄变一红罚出场地!
    这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他们将面临停赛!
    其实球员围攻裁判被发牌也并非是强行针对。但一来人皆知这个进球对于曼联的残酷意义,他们的激动不难理解。二来曼联球员情绪再差,也没直接动手,只是抗议。三来这是曼联的主场老特拉福德,裁判如果想要停止纠缠,那么直接吹停比赛就可以。但是!他偏偏在吹停比赛之前,给曼联的球员出了两张黄牌!两张立刻变为红牌的黄牌!
    道格的行为已经是更严重地在妨碍曼联之后的比赛。看来他的确是不想看到曼联夺冠,甚至到这个地步还要剥夺他们少得可怜的、等待曼城犯错再次反超的希望!
    老特拉福德立刻炸开了。
    “抗议!黑哨!”
    “越位!那个进球根本不算数!而且还是压哨!”
    “垃圾道格!滚出我们的主场!”
    激愤之言不绝于耳。球场上的曼联球员更是十分气愤,好几个人甚至想上去动手,被队友们死死抱住。伊利克森见到这副场景时,简直有些惊呆了。
    假如说比赛的时候道格还在假装公平的话,那么从最后一分钟开始到现在,他已完全不再掩饰自己对曼联的敌视。这位主裁判色厉内荏地冲还想抗议的曼联球员呵斥了几句,便匆匆在第四官员的掩护下进入球员通道。愤怒的曼联球迷将手上一切可以找到的东西砸向他,甚至不顾一切脱下自己的鞋子去丢。道格万分狼狈。
    等到道格的身影终于消失,曼联球迷们失去发泄渠道的那一刻,他们才是真正茫然在了当场。随后,无与伦比的痛苦与失落涌上心头,不少人当场掩面痛哭起来。
    “还有机会,我们不能放弃!还有两场比赛!”有曼联球迷嘶吼着,但更多人则清楚这寄希望于对手犯错的所谓“机会”究竟有多么渺茫,他们抱在一起互相安慰和痛哭。
    现场情绪濒临失控。
    赛后,有一家媒体以《聪明的卑鄙者》作为次日的标题,他们这样写道——
    “道格无疑是个聪明的混蛋,他公平公正的伪装一直持续到了最后一分钟,使我们都差点深信不疑。但是在最关键的时刻,他露出了狰狞的獠牙。道格,摧毁了曼联的冠军!”
    这场比赛亦使道格立即成为曼联球迷最憎恶的裁判之首。
    比赛已经结束,虽然被出了红牌,但此时离不离场都没有意义了。菲尔·琼斯喃喃自语,痛苦倒地。纳尼难掩痛色,费迪南德忍住沮丧将瘫软在地的队友们再度拉起来。他不敢回头去看爵爷,因此自感已弄砸了一切。范佩西——曾一度成为这场比赛救世主的范佩西,他亦是咬紧了牙关,面上汗水不住滑落,眼神凶戾而冰冷。
    对于阿森纳的球迷们而言,范佩西为了冠军而抛弃他们离开,现在他们就算不曾夺冠,到底阻击了曼联的争冠之路。看到范佩西这样,他们应该是高兴的。但是他们同样笑不出来。
    只是感到沮丧,感到压抑,感到无奈。为进球欢呼以及体味过压哨反超的狂喜之后,看着范佩西被投影到大屏幕上的苦涩神情,他们心中亦是滋味莫辨。
    伊利克森的那个进球刚才已经被多角度回放过,的确很难判断是否越位。他当时身体前倾,头部略有一些越位嫌疑,但也只是在毫厘之间。至于压哨的问题,进攻有利原则世界通用。唯独|裁判最后问也不问边裁意见的行为、以及连出两张黄牌的急切,暴露出了他的真实立场。
    因此,曼联球迷才会感到这种悲愤与无奈。
    除去谴责那该死的裁判,他们心中已经没有别的念头!球场座位上,已有局部开始暴动。
    其实伊利克森和阿森纳应该感谢道格最后一刻的得意忘形——如果不是他的两张黄牌立刻拉走了曼联的仇恨,那么这时候满场球迷针对的对象说不定就是伊利克森和阿森纳了。极端球迷有时候是很危险的,道格算是无意之间帮了阿森纳一个忙。
    但伊利克森丁点也不感到高兴。
    他看到看台上那些曼城球迷在激动得又唱又跳,疯狂蹦跶。他们脱下球衣使劲儿挥舞,欢呼着曼城的名字吹口哨,癫狂到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刚才伊利克森压哨进球的时候,就有不少曼城球迷疯了一样的庆祝,而现在的他们更是滑入了兴奋的海洋。
    在曼彻斯特,这一刻这座城市分为两半。一半是悲痛愤恨,一半是惊喜欢乐!
    伊利克森知道在曼彻斯特此时应当有无数曼城球迷以比现场更加大的规模庆祝着,但莫名的,他一点儿精神都提不起来。之前看见范佩西扳平比分时,他曾感到十分生气,他一点都不想看着对方得意,看着对方面对阿森纳耀武扬威。但是现在阿森纳战胜了曼联,他还是觉得——并不快乐。他觉得他有点儿为对方难过,却又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想。
    在比赛开始之前,伊利克森曾经以为,当他战胜曼联的那一刻,他会带着无限欢乐奔向最近的摄像机,大声地对巴洛特利喊话:“马里奥,我把联赛冠军送给你了送给你了!”接着他的好朋友肯定会在社交网络给出激情的回答,告诉他“我们的冠军也有你一份!我要把我的奖牌送给你”之类的——虽然考虑到这么直接很容易得罪人,但他以为激情上来的时候,快乐实在是无法抑制的。
    然而今天,在打入那粒进球之后,全身火热的鲜血骤然冰凉。伊利克森微微喘息站在原地,仍然感到有些激动,却已生不出狂喜之心。
    这是一粒摧毁了曼联对联赛冠军野望的进球。就算他们之后再不肯放弃,两场比赛的时间,也没有人相信他们能够再扳回来了。
    现场的曼城球迷还在不顾一切地庆祝着。他们的感情最直接也最真诚,如此热烈,毫不复杂。他们欢庆着球队升至联赛头名,甚至比赢球的客队阿森纳还要激动。
    这种不顾一切的庆祝自然招来了曼联球迷的愤怒,尤其有些忘情者是直接在悲痛的曼联球迷之中暴起欢呼的,这就更让曼联球迷们难以忍受。现场的骚乱多半是由他们之间的冲突产生,广播已经在急促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
    “请现场的球迷们冷静下来!请你们分开走通道,有序退场。不要暴力冲突,不要暴力冲突!安保人员正在赶过去!”
    随后他们或许意识到这样讲不管用,又打起感情牌:
    “别打了!别让球队被处罚空场!”广播里传来的声音已近嘶吼,“你们想无法现场观看这赛季最后一场比赛的?!你们想用空场送别……送别我们的……”
    抽泣声响起。
    送别了他们的冠军,送别了他们的赛季,送别了他们的功勋与传奇,送别了他们的梦想!
    曼联球迷不再拉着曼城球迷干架了,他们沉默地走到一起,仍然在低泣,却紧紧握着彼此的双手,昭示着绝不肯放弃。他们低声唱起曼联的队歌,声音沉重肃穆,又因为多人的整齐和里面蕴含的感情渐渐雄壮,歌声回荡在老特拉福德的上空。
    “光荣属于曼联,光荣属于曼联,
    光荣属于曼联,红魔勇往直前!
    欢迎来到老特拉福德这是我们的梦剧场。
    我们做好准备牺牲,我们做好准备奋斗——这是球队传承的伟大历史。
    老特拉福德看台唱出了球队的力量与荣光。
    ……
    我们是世界冠军,我们是伟大的俱乐部!
    ……
    现在我们是冠军没有队伍可以击败我们!
    光荣属于曼联!光荣属于曼联!
    光荣属于曼联!
    红魔勇往直前!”
    在他们含泪齐声歌唱这首胜利的队歌时,老特拉福德仿佛也为之肃穆。曼联球迷是心痛的,他们失去了以联赛冠军送别主帅的机会,但他们又是积极的,因为就算没有联赛冠军,他们也必须以永远追逐胜利的决心和不曾放弃的的意志,去送别他们伟大的弗格森主帅!
    光荣属于曼联!红魔勇往直前!而这,就是他们的红魔精神!
    场上的球员们听到这些歌声已经是满眼热泪,就连阿森纳的球员亦颇感动容。梦剧场的曼联球迷齐声歌唱,阿森纳球迷不由为他们鼓掌。而最兴奋的曼城球迷也在这一刻放弃了庆祝。
    因为他们在齐齐见证一种伟大,一种精神与一种传承,一种永不放弃的意志。那些最为伟大的足球精神,值得普世的尊敬。因为无论你热爱着哪支球队,都必会受到这种精神的激励与鼓舞,并且为它低头致意,肃穆送别。那些伟大的精神,往往是能够共通的。
    这或许正是足球之中,最为感人的东西。
    伊利克森在这一刻,在曼联球迷含泪的歌声之中,仿佛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他微微垂下头,默不作声地听完了全场的歌唱,接着缀在队伍的最末,往球员通道走去。他感到,他在这场比赛之后,会想许多的事情。
    但伊利克森并没能够真正进入球员通道。
    因此他才刚刚越过教练席的时候,便听见一个声音叫了他的名字。伊利克森回过头,发现是曼联主帅亚历克斯·弗格森爵爷摘下了眼睛,正和气地冲他微笑着。
    “伊利克森?”他说,“能这么叫你吗?我一直想和你谈谈。希望不会打扰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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