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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云华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娘,您这话什么意思?”
“殿下说我们侯府教子无方,侯爷承诺要改正,既然要改,自然得做个样子出来以表诚心,明日你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后天就带着泠菲去感念寺住上半月,好生反思,以示悔过。”老太太沉重道。
顿了顿,想起乔世文前不久才打了人,又补充:“世文,你陪着一道去。”
去感念寺住,也好,总比闷在家里强。
乔世文当即应了下来。
乔世成不满地瞪了乔泠鸢一眼,听葛云华道:“娘,侯爷,莹莹从来没管过家,这府里上上下下的老人她怕是镇不住,若是出了乱子可怎么办?”
老太太主意已定,道:“有我在,不会出乱子,你放心去。”
葛云华一哽。
方文慧得意地笑了笑,比起西院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的东院可安宁多了,葛云华往感念寺走一遭,回来的时候只怕连权利都没有了。
好啊,很好。
再看乔泠鸢,被许给了昭王又如何?
昭王那病恹恹的身体,还能撑几年?
指不定都撑不到乔泠鸢过门的时候,昭王一死,乔泠鸢没有了依仗,可就更热闹了。
最近大房这边一出又一出的好戏看得方文慧心满意足,葛云华得意了这么些年,也该到了倒霉的时候了,老太太这个时候才出手收拾她,已有些晚了。
乔泠鸢是个福星啊,她一回来,大房的人就一个接一个地跟着倒霉。
众人都准备散了,外面又有小厮进来禀:“宫里来人了。”
“又来人了?”方文慧的表情很是精彩,“这,皇上又有圣旨下来?”
小厮摇头道:“不是,是皇后和太后身边的人。”
众人朝外面望去,果见几个公公抬着箱子走了过来,领头的竟是内务府的王公公,到了屋内,王公公客气道:“侯爷,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有赏,请侯爷让六姑娘出来领赏吧。”
老太太朝乔泠鸢使了个眼色,道:“还不快去。”
乔泠鸢这才往前站了站,朝几位公公敛衽道:“见过几位公公。”
王公公笑了笑,展开手里的册子,念道:“太后娘娘赏赤金镶南珠头面首饰十件一副,百宝嵌头面首饰十六件一副。”
乔泠鸢跪首道:“臣女谢太后娘娘赏赐。”
王公公继续道:“皇后娘娘赏杭绸四匹,锦锻四匹、湖缎四匹、蜀锦四匹,白狐披风一件。六姑娘,这些都是给您的。”
乔泠鸢再次叩首:“臣女谢皇后娘娘赏赐。”
“六姑娘请起吧,”王公公笑了笑,“太后娘娘说,六姑娘以后是要常入宫的人,身为准昭王妃,该有的体面是绝不能少的。太后娘娘得知六姑娘刚从井云寺回来不久,定然不熟悉宫廷礼仪,是以专程派了嬷嬷来府上教导六姑娘规矩,过几日嬷嬷就会到府上。”
乔泠鸢道:“臣女一定用心跟嬷嬷学规矩,不让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失望。”
王公公笑道:“六姑娘是懂事的,这话奴才会帮六姑娘带到的。”
乔泠鸢温温地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递上,道:“谢公公。”
王公公是个掂惯了银子的,里面少说得有十两,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满意,朝老太太和乔良贤拱了拱手,“老奴还要回去复命,就先告辞了。”
乔良贤为王公公引路:“我送公公。”
方文慧刚刚还在想,乔泠鸢被许给了昭王,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谁知转眼就有这么多赏赐送上门来,杭绸、锦缎、湖缎虽然都是上品,但还不算难得,便不提了,但蜀锦可是皇室专用,而那白狐披风更是稀罕物件,听说皇室统共就三件。
一件在太后那里,一件在昭王那里,剩下的那件在皇后那里。
皇后竟把自己唯一的白狐披风赏给了乔泠鸢,可见对乔泠鸢有多看重。
而太后赏赐的两套头面更是价值千金。
方文慧瞧着那两套价值不菲的头面,想着若是那两套头面戴在自己的女儿身上,该是何等的尊贵漂亮,心头就止不住地泛酸。
而昭王的聘礼,还没到呢,瞧昭王护乔泠鸢的模样,聘礼定不会少。
这泼天的富贵,谁看了不眼红?
若是昭王能长命百岁,乔泠鸢便是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乔世文朝乔泠鸢眨眨眼,道:“三哥帮你把东西抬回汀兰院去。”
乔泠鸢温温地点了点头。
扶着乔泠菲手臂的丫鬟道:“姑娘,走吧。”
乔泠菲的视线从那两套能闪瞎眼睛的头面上收回来,牙关用力一咬,把自己咬出了血,才压制住了冲上去把那两套头面砸烂的冲动。
她这会儿的冲动是压制住了,可回到芳菲院后,人还未落座,就掀了桌上的茶具。
哐哐当当一阵脆响,上好的茶具落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丫鬟快哭了,这已经是他们院子里的最后一套完整的茶具了,乔泠菲心情不好就喜欢摔东西,他们芳菲院有再多的茶具都不够乔泠菲摔的。
“就知道摔东西,你但凡忍口气,我也不至于被赶去感念寺。”葛云华大步跨进屋内,往木椅上一坐,目光愤懑。
乔泠菲道:“您担心什么?昭王是个短命鬼,乔泠鸢只能得意一时。祖母让大嫂管家,但您到底是大嫂的婆婆,她还能越过您去不成?”
“你既然说我是白担心,那你又在发什么脾气?”葛云华问。
有丫鬟拿了给乔泠菲冷敷的冰块上来,乔泠菲接过冰块,自己覆在脸上,哼了声道:“我就是瞧不过乔泠鸢被谁捧着,昭王活不过三年,他捧得了一时,捧不了一世。我倒要瞧瞧,一旦昭王死了,乔泠鸢一个寡妇,她又该怎么办。”
“嘶——”她一时没注意力道,把自己给弄疼了。
葛云华的愤怒渐消,又心疼起乔泠菲来,她拉着乔泠菲坐到她的旁边,自己拿了冰块给她敷脸,说:“是不是很疼?”
“能在昭王身边近身伺候的,都是武功卓绝之人,我牙都被打松了两颗,”乔泠菲转头又吐出一口血,“去给我找个大夫来吧。”
葛云华叹了口气,让人去请个大夫来。
“你昨儿打乔泠鸢是为了什么?”她问。
“昨晚是秦既送她回来的,恰巧被我撞见了,我气不过,没忍住就动了手,”乔泠菲抿了抿唇,“我只是想让秦既看清楚,她乔泠鸢就是个任我欺负的低贱货色。”
葛云华提醒道:“她现在有昭王护着,你最好不要正面和她起冲突。”
乔泠菲咬了咬唇,道:“我暂时会忍着。”
“你知道轻重就好,”葛云华长吁了口气,“现在你祖母不待见我,你爹对我也颇多意见,我在家里的地位一日不日一日,我们得重新算计,不能让他们这么欺负下去。”
乔泠菲烦躁地说:“等着吧,不会太久的。”
乔泠鸢回到汀兰院后,屁股还没有把板凳坐热,吴妈妈就将她放在老太太那里的四百两黄金送了过来,绿萝兴奋道:“姑娘,殿下的话简直太管用了。”
乔泠鸢可有可无地“嗯”了声。
绿萝见她情绪不高,奇怪道:“姑娘,您不高兴啊?”
乔泠鸢摇头。
“那您怎么无动于衷的?”绿萝不解。
乔泠鸢端起茶盅抿了口茶,缓声说:“吴铨想纳我做妾,是想欺辱我,秦既想娶我为妻,明显不是因为喜欢我。昭王娶我,是因为他短命,整个汴京,没有几个女子愿意嫁给一个身中剧毒的人,就算有女子愿意,那女子的父母也不会准许,所以我才有机会。如果昭王没有中毒,凭我的出身,是不可能成为他的正妃的。他娶我,一则是因为这是我提的,二则是因为,我名声被他毁了,他不得不站出来负责。”
“所以?”绿萝听了半天,都不知道乔泠鸢想表达什么。
“所以,我能成为昭王妃,有一半已在我意料之中,而成为昭王妃,本身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知道吗?”乔泠鸢道。
“那您是不高兴?”绿萝问。
“这本是我想要的,我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然谈不上不高兴,”乔泠鸢低头继续看书,“高不高兴都是次要的,你好生做事就是。”
绿萝高兴道:“是,姑娘。”
“对了,桂妈妈怎么样了?”乔泠鸢突然问,“似乎好几天不见她人了。”
绿萝回答:“伤了腰,还在床上躺着,听说还得躺个十天半月才能下床,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乔泠鸢沉吟片刻,道:“你去买点纸钱回来,不要让别人知道。”
“是。”侯府并没有白事,这个时候需要纸钱,明显不是什么好事,绿萝不敢多问,从衣柜里拿了银子后便退了出去。
乔泠鸢第二日天未亮便起了床,本以为傅轮一早就会来接她,谁知这一等就等到了巳时,昭王府的马车姗姗来迟,傅轮掀开车帘就瞧见乔泠鸢那张不快的脸。
他讪然道:“抱歉,让你久等了,我来迟了。”
乔泠鸢踏上马车,坐到傅轮的对面,“我以为晨时之前就得出门,是以天未亮就收拾整齐,等着殿下来接,谁知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殿下才来,是睡过头了?”
傅轮讪笑了下,道:“那倒没有,就是在换衣服。”
“换衣服,换了一个多时辰?”乔泠鸢上下将他打量一眼。
他身着月白绣云纹长袍,发束白玉冠,腰间一条玉带上挂着龙纹玉佩,脚蹬白底绣暗纹长靴,剑眉星目,煞是养眼。
“倒确实好看。”乔泠鸢补充,眼里有了一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