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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个奶奶腿！
这tm就是穷！
乐伊前世要说出身也是穷困的，但真的没因为基本物质需要过愁。
因为她是香江第二家族林家的养女。
那个甚至曾经一度和李家轮流当香江富顺便兼职亚洲富的林家。
林家随便手指头缝里漏点出来都够普通人衣食无忧，她这个假千金虽然没有普通人想的那么惬意，但是在她的经历里也根本不存在为了省钱冒着感染死亡的风险不打免疫球蛋白的！
他是为了救乐伊受的伤，乐伊不可能把这个风险让赵羽飞去冒！
但她也知道，指责别人之前得先考虑不是每个人都有她的条件。
“医院有这个针吗？”
“有，但是要交钱的。”
“多少？”
“最少也要一千块。”
搁在乐伊身上不够她任何一件衣服、饰的价格，可在这里，却是全村人都掏空了积蓄也凑不出来的天文数字！
“这钱我出，能先带他去把针打了吗？”乐伊有些焦躁。她从小在香江长大，那边的私立医院可没有先给治病再给钱的说法，公立医院？就算是急诊也要先排半天队，乐伊从来没去过。
可破伤风免疫球蛋白要24小时之内打的，现在天都快黑了，再不去打针就要出时间了！
“乐同志，你哪来的钱？”赵春生记得于叔说过，乐伊是被水冲过来的，身无分文，哪里出得起上千的“巨款”？
“我去挣！”乐伊就不信了，自己能歌善舞能诗善画从小重金砸出来的一身才艺和本领，还真的能被区区一千块钱难住？
“乐同志，谢谢你了，可一千不是个小数目……”赵春生看向于叔，对乐伊的急迫并不理解。
祖祖辈辈都是这么扛过来的，小病就治，大病就死，拖累人的病就喝农药，反正不拖累亲人。
就算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也没得选！
“他烧成这样，怎么也得先去医院看看吧？这是人命，不能不治啊！”乐伊更不理解他们为了省钱不去医院不看病的选择，但她真的不想欠人一条命！
要是赵羽飞真的因为这个原因死了，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赵春生的目光落在于叔身上，乐伊也跟着看过来，要不要赌这一把，就看于叔的意思了！
于叔又在身上摸索着，想抽出旱烟来吸两口，摸了一个空才意识到为了减轻负担，他的旱烟根本没带来，现在已经被埋在几十米厚的土堆下面了。
二十年前在医学院学过背过的课本一字一句划过他的眼前，七日内病4o%到6o%的死亡率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很清楚！
意思就是，一旦病，就县里医院的条件，他从小看到大的当做亲儿子养大的内侄，死定了！
那个伤口，那个由腐木和铁锈共同造成的伤口，那个一指粗一指深无比符合破伤风感染条件的伤口感染率绝对会过2o%！这个在民间不处理听天由命，在医院不处理就是草芥人命的概率！（注）
这么大一笔钱，买一个本来就八成能活的几率？还是在这样一个刚刚遭灾连下一顿饭都不知道在哪里的时候？
换做平时，他咬咬牙，赌了这个命！可今天他就是心慌！就跟之前在村里似的，仿佛再不走就会出大事的心慌！仿佛他冥冥中知道，真的要赌这一场，他们输定了！
而且还有这个小姑娘……
于叔的目光落在乐伊身上，就是因为她来了，他们才能及时走才没被埋在泥石流底下！现在这个小姑娘也一脸着急非要打针，是不是她也感觉出什么？
抽烟似的眨巴两下嘴，狠狠一点头：“治！她一个外来的小姑娘都要救你儿子，你这个亲爹还能干看着？”
既然要治，那就得马上送到医院去！
关河镇是这次泥石流的重灾区，关河镇作为本县的县城，却也只是一个小镇的规模，医院里人已经爆满，要打针还得排队，要是再耽搁真的要出24小时了！
下决心容易，到了要钱的时候还是一样的，难啊！
有一辆手扶拖拉机的赵春生是乡里毋庸置疑的富户，可就算是他全身上下包括赵羽飞带出来家当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块现金！
窗口后的出纳因为记挂着同样可能遭灾的家里却要加班原本就不耐烦，看着他们这些灾民心里更是生出城里人的优越感：“有没有钱啊？没钱让开，下一位！”
可钱不够，药不出来，怎么办？
赵春生急了，扛着手扶拖拉机的摇把拍在收费处的台面上：“我把拖拉机压在这！够抵药钱了吧！”
那是他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不在乎？
赵春生那一米八的身板配上一张涨红的脸，出纳愣是被吓到了，但又觉得被这么个乡下人吓到很丢脸，恼羞成怒：“没钱看什么病？你堵在窗口被人要不要缴费了？”
赵春生怒冲冠，刚要火，却被于叔拉住了：“我们那边连山带地都被埋了，就你这辆拖拉机还能挣点钱，现在你把它抵了，以后拿什么活啊！”
赵春生一双眼睛里满是血丝：“我就这一个儿子，他要是出了事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原先是可能救不回来，现在既然妹夫说救救看，那就倾其所有的救！
“总能想想别的办法……我回去找乡亲们凑点？”于叔两眼都是不舍。
这辆手扶拖拉机来的有多不容易，他知道！那是他们起早贪黑胼手砥足一拳一脚挣来，一分一厘攒下来的钱！
他还记得，买下这辆拖拉机的时候，这个人高马大的大舅子像个孩子一样高兴得好几天睡不着觉，甚至还办了一场酒庆祝！
好不容易日子能过的轻松点，一场大雨，一场泥石流，一切说没就没了。
赵春生摇头：“乡里乡亲能有多少钱你还不清楚吗？现在这个情况，那都是他们救命的钱，你拉的下这个脸去要？”
他们说的是方言，但乐伊看着现场还有冉冉的同声传译，也能弄清他们的谈话内容。
要说于叔不是村长她还真就不信了！
于叔没开口，就算是亲儿子赵春生也是“看命”“熬吧”，于叔一说要防患于未然，他立马就倾其所有连唯一的生机都能压上！
被架空的傀儡都没这么听话的啊！
他们两个在柜台前争执，出纳早就不耐烦了，当下呵斥：“没钱让开！别挡道！”
“对不起对不……”
乐伊不断道歉的两人，望向缴费窗口里的出纳，“我们用拖拉机作为抵押，先赊下这一次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