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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村里的守海人还很少,大家都觉得听起来不是很靠谱，”菲索说，“海上天气情况是我们自己留心观测的，哪儿会被什么控制着？我们不依赖外物。”
“所以听她说这个地方时,我以为她也被蛊惑了,但是莱米也对那些守海人深恶痛绝。”菲索露出复杂的表情,“她似乎比我更痛恨他们，我不明白为什么。”
“后来……后来她还是要出海,要乘一艘临时停靠的商船去‘彼岸’。我以为那只是她临时起意，没想到那船是她自己联系来的,”菲索说，“我觉得不靠谱，就告诉了老弥多尔。”
“接着,船提前启航了。”
他露出沉痛的表情：
“我知道,那次海难不是意外……临行前,虽然我们闹崩了，但是莱米来找过我。”
菲索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坚定：
“如果她出事了，那一定与守海人有关。”
程余风眸中划过一丝了然。
按照莱米的日记,菲索的说法的确能对上。
但是,他觉得对方并没有和盘托出。
杜方尘似乎也这样觉得,直截了当地问道：
“为什么与守海人有关？”
菲索眼神飘忽,似乎在回忆什么。
接着，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对三人说道：
“因为,海神从不是什么正神。”
“守海人获得的能力，与他们出航百分百的安全，是通过将祭品传送给海神得来的。”
“祂……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存在。”
菲索恨恨地说,“这也就是我们一直坚定地不与守海人为伍的原因。”
他身体前倾，拉下领口，露出脖颈处的肌肤：
那里是一道可怖的伤痕。
“这是我年轻时，轻信他人的恶果。”菲索说，“不过，我却因祸得福，得知了一部分海神的真相。需要用性命来换取所谓‘祝福’的神祇，往往不可轻信。”
“那么，莱米，就是他们选中的祭品吗？”季杉凌问道，皱了皱眉，“所以，那场海难可能是人为的。”
“从头到尾，那场意外都是布置好的吧？”
然而，菲索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你说的大致正确。除了一点，”他缓慢地说道：
“祭品并非是莱米。她只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目标……”
“‘Marie’号，连同她上面的所有生命，才是真正的祭品。”
程余风微微眯起眼睛：
这个可能，他确实没有想到。
他们之前的聚焦点都是在莱米一人身上……再加上她的那些特殊之处，无疑更让宝藏猎人们坚定莱米的独特性。
但如果菲索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海神”，可就有些过于贪婪了。
“你的意思是，那一整艘船，都是被安排好的？”杜方尘追问道，“可是他们怎么保证能成功？”
菲索没有直接回答，耐人寻味地一笑：
“别忘了，我们面对的，可是一个神。在海上，祂无所不能。”
“只需要在特定的日期，到达特定地点，海神自会来收取祂的祭品。”
而程余风则想到了莱米提到的“恶灵图案”。
那东西会不会也与整艘船沉没有关？
“总之，你们一定要注意，远离守海人，”菲索叮嘱道，“特别是他们口中的‘祝福’。那东西，”他摇摇头，“一旦沾上，就意味着你与海神产生了联系。”
“至于这联系是好的还是坏的，没人能说得清。”
季杉凌脸色一变：
“那如果已经拿到了那种吊坠呢？”
三人几乎是同时想到了从海神庙拿到“馈赠”的张五刀。
菲索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
“及时丢掉就没事，只是……”他顿了一下，“没事，应该不会有这种情况。你们中的一个拿到了那东西？最好埋在土里，不要让它接触水。”
菲索认真地说：
“那样，那东西就不会被触发，也就平安无事了。”
季杉凌松了口气，但程余风却敏锐地从余光中注意到，杜方尘又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他有心事，而且与张五刀有关。
程余风暗暗记下这个线索，打算回去后单独问问他。
接下来三人没有再问出什么线索。
他们约好了第二天出海，就离开了菲索的住处，回到了旅馆。
到了傍晚，张五刀才和詹符回来，一进门，他就高兴地挥了挥手中的一个木制盒子一样的东西：
“看我带回来了什么！”
季杉凌本打算直接告诉他有关吊坠的事，但看这人难得这么高兴，就顺着问道：
“什么？”
张五刀打开盒子，一把暗色的短刀静静躺在盒子里，刀身闪过一层淡淡的蓝光。
他嘿嘿一笑：
“我带回了一把升级武器！”
程余风也看向那把刀。
他此前已经了解过个人的资料，因此看出那把刀正是张五刀的角色武器。
而那把刀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与程余风的手术刀、季杉凌的短斧一样，都是可升级武器。
因此，现在这把刀看起来，似乎经过了某方面的增幅，锋锐的气息几乎让人感觉能溢出盒子。
“我开始觉得这会儿说不定是我的机遇到了，”张五刀说，“凌姐，你们都知道，我的刀上次受损后，一直没能补好。”
“我今天和詹符买完装备，路过一家铁匠铺，本来只想买点材料，谁知道那个铁匠竟然深藏不露。”
他把刀拿了起来，眼中流露出爱惜的情绪：
“现在，它终于可以再度和我一起出击了。”
“这是好事，五刀，”季杉凌笑了一下，紧接着话锋一转：
“你现在把身上的吊坠拿出来。”
张五刀愣了一下：
“怎么了凌姐？为什么这么严肃？”
杜方尘挠了挠头，说：
“五刀哥，我们今天从菲索那儿听说，那吊坠不是好东西。你听凌姐的，拿出来吧，我们得把它处理掉。”
而在那几人对话时，程余风则在留神看着张五刀的反应。
之前连续遇到几位“迷失”在剧情中的角色，让他感到这个副本并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这种迷失也在虚空的意料之外：
这说明那现象的始作俑者很可能与虚空是同一等级。
这个副本中，程余风只能想到一个符合这等级的存在：
那位“海神”。
而昨天詹符与杜方尘也有推测，似乎这个副本本身有什么奇异的作用。
但程余风看到的比他们更多。
比如现在，他的眼中，那把刀上静静地悬浮着一条规则：
【一把经过“海神”祝福的刀：在海水中战斗将获得50%的战斗增幅】
他可以大致猜想到，为什么张五刀只是随意路过一个铁匠铺，那把破损了如此之久的刀……就被修好了。
因为，这其中有守海人与海神的手笔。
程余风看向前方，张五刀似乎终于被说服，掏出了吊坠，满脸不情愿：
“我觉得这东西还挺灵光，我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啊。”
季杉凌严肃地说：
“那是你没有感受过海神的危险性。你过了这么多场副本，在这儿就放松了？我答应过于叔要把你们全体囫囵个儿带回去。你别在这儿给我迷糊。”
张五刀把吊坠扔在了桌上：
“不拿就不拿。我听你们的，反正我刚来村里，还没找到什么线索。”
季杉凌将吊坠用一件道具收起，预备等会儿埋进旅馆附近某处的土地中。
众人都放松下来，但就在这时，一个冷静的声音响起：
“我认为，明天出海时，张五刀的刀，不能带。”
张五刀猛然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向：
程余风靠在角落的墙上，平静地回望过去，那双淡琉璃色的眸子在光下很冷。
“为什么？”屋子寂静了几秒，最后仍然是张五刀一脸莫名其妙地问出口，“我都把吊坠拿出来了。”
“而且，你不让我带刀，我还有什么必要和你们一起？我根本就没战斗力了啊。”
程余风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他说：
“你并不只有这一把刀，只是这把最顺手而已。这个副本太过古怪，我们无从得知你的刀有没有问题。”
张五刀似乎更委屈了：
“嘿，就修了一下，能有什么问题？你们不是在针对我吧？以前下副本明明不是这样啊。”
他转过身，看向季杉凌：
“凌姐，你评评理，我什么事拖大家后腿了？现在连我的刀都不让带！你们给我个理由，我就不带！”
季杉凌叹了口气。
她并不知道程余风这样决定的原因，但是她相信他的直觉。
仅仅是合作了两个副本，她已经隐约窥到，这个年轻人，有着惊人的潜力。
“按他说的办吧。”季杉凌说，“这里实在不能按常理忖度。五刀，程余风说得对，你的刀，不能带。”
张五刀的脸狰狞了一瞬，似乎打算据理力争，但最后还是泄气了：
“算了，我听凌姐的。”
他把手中的刀往桌子上一丢，看向詹符和杜方尘，满脸不情愿：
“明天我们出海的时候，你们一定要看好我的刀。”
接下来再没有别的变故发生。
敲定了明天的行动细节，季杉凌独自一人去旅馆后面的院落，确认没有人看到，才埋下吊坠。
但就在她回到旅馆后门时，一道身影闪了出来。
杜方尘脸色苍白地看向她：
“凌姐。”
而这时，又一个人从阴影中走出。
程余风平静地对季杉凌说：
“他有话对你说。”
“事关明天的出海行动。”
季杉凌挑了挑眉，说：
“什么事？我还是第一次看小杜紧张成这样。”
杜方尘难得地磕巴了两句：
“其、其实，我并不想这样猜、猜测。”
他苦着一张脸说：
“我觉得，五刀哥他，很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俺今天鼻炎又犯了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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