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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安凝一直观察着大雄宝殿里的情况,看见那名为宣统的老和尚从侧门离开了,女孩就跟在他身边。
一行人走到了无人的长廊处,停下了。
“宣统大师,这女孩有些古怪。”演明提醒着宣统和尚,深怕这个老和尚吓个好歹,演明自己都被吓到了,一路上不知道念了多少遍往生咒,想把吴小软念往生了。
宣统没理会演明,而是一副疑惑的样子问道:“阿弥陀佛,吴小居士怎么会到这里来?”
吴小软眼睛一红,说了那句一路上想了千百遍的话,“宣统师父,你救救余飞吧。”
演明一愣,“余飞是谁?”
宣统一副了然的样子,“阿弥陀佛,原来那位居士的名字叫余飞,怎么回事?”
吴小软只说了一部分真相,学院有规矩,不可告知凡人超凡事。她只能说自己被余飞提着飞行时,在被人射杀,余飞中了子弹,而自己也晕了过去,醒来后只能来着里求救。
演明又愣住了“等等?那叫余飞的居士是一只鸟?”宣统与吴小软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的聊了起来。
演明感觉有点瘆人啊,一个是年近百半的长老和尚,一个是满头是血怎么擦也差不掉血的女孩,谈论的问题是大年三十,女孩被鸟提着飞到了雷峰塔处,然后半路上被人射杀,女孩晕了,飞鸟断了翅膀生死未卜,更离奇的是女孩现在找到庙里来求救。
演明用钟柱子想都知道这事不一般啊,聊斋都不敢这么拍啊!
演明强忍着背部的冷汗,双掌合十,“宣统师父,小僧想起来还有经文未念,不如就此告辞”
然后一把就被老和尚拉住了,微笑的看着他“经文有的是时间念,这事可不常碰,一起跟着,且看,且听,便可。”
说着,老和尚带着吴小软救往庙门口走去,演明十分为难的跟了上去。
“演明你可知为何我叫你来,而不叫智安来?”
演明也是不解,他是寺庙里有名的和尚,顽名在外,摸着脑袋半天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只能猜测道:“难道师父有什么不好让智安师兄做的事情,想让我去做?”
比如什么脏活累活,破戒的事。
“智安墨守成规,虽然佛法精进,却难有大作为,我执法僧人说,你爱行方便法,不拘小节,颇有道济和尚遗风。”
“小僧可比不上道济和尚。”演明不好意思的嘿嘿道,却坦然受之。
等他们到了庙门口,老和尚看着那雷峰塔处竟然出现了水幕,直接笼罩在雷峰塔附近,严明也发现那惊奇的一幕了,看那形状,跟寺庙的大钟似的,有点不佛法,他又看了看吴小软,难道佛祖显灵了?
宣统和尚沉默不语,他终于知道今日为何忧心忡忡,原来根源在此。
吴小软指着雷峰塔下心急的问道:“他就在那里,宣统师父能救他吗?”
“阿弥陀佛,吴小居士,贫僧无能为力。”
女孩顿时神情萎靡,不甘心,“余飞来之前让我找你,说是你有办法的。”
宣统大师神秘一笑,“余施主说的应该是让贫僧救助吴小居士吧。”
女孩听到这话一愣。
“居士不比惊慌,贫僧看余居士尚且活在人世,吉人自有天相,不必惊慌。”
演明一阵惊慌“宣统大师,雷峰塔那么老远,你怎么感受到的?”
千万别说用爱感受,千万别说,您可是佛教泰斗。
演明已经被这短短一路的见闻吓得快尿了,他突然想回去撞钟,每天在钟楼里看着人来人往的进香客多自在,偶尔心血来潮感叹众生疾苦,就念念经,可比那些师兄自在多了。
宣统老和尚终究还是没说出用爱感受那种荒唐话。
他看着远处水幕说着演明听不懂的话,“世间曾有万种神奇”
“世间曾经有万种神奇,如今却被人类独占!”
蟾蜍用轰鸣声呵斥着守护女孩的灰鸟,“我们异兽却只能销声匿迹,躲藏在暗无天日的泥泽湖底,你我同为异兽,却为何要袒护这人类。”
余飞拖着翅膀昂着脖子,毫不畏惧的看着那能直接吞了他的蟾蜍,反驳道:“其他人你都可以吃,这个女孩你不能吃。她跟这些人不一样,她救过我的命。”
他护着女孩,翅膀耷拉着,那股子热毒正冲击着身躯,身上高剂量的麻醉药虽然被蒸发了一大半,扔有一部分残留体内,麻醉着他的细胞,每一寸血肉都在让他倒下,让他沉睡于此。
但他不能。
他曾不止一次的梦到与女孩第一次相遇的夜晚,一次次的在梦里探究这女孩是如何克服七岁女孩对黑暗的恐惧来到公园深处的树下,捧着那只鸟穿过雨夜回家的?
他没有得到过一次答案,因为吴小软在他面前太过普通,太过软弱,他是海洛伊丝、温家兄弟那一波人里最普通的孩子,但就是这孩子救了他的命。
这女孩在那次雨夜中有了超乎寻常的勇气,面对生命即将被剥夺时,任何人不都应该生起勇气去抗争吗?
所以现在,在他没把女孩安全送出去前,他怎可能倒下?
“顽固。”
蟾蜍伸出辫子一样的舌头抽打在灰鸟的身上,噼啪作响,那舌头上待着倒钩,而且带着千斤力气,每次抽打都会打得余飞踉跄欲倒,灰鸟却硬生生的停住了颓势,紧接着背部又多了一道鞭痕,血肉横飞,有些甚至溅射到了女孩的脸上。
血液从背部流淌到了地上,打湿了女孩的衣服,但终究他还挡了鞭挞。
噼啪声在空中作响,雷峰塔下再没有降妖的法海。
而是一直巨大的蟾蜍,正教训着不争气的同伴,仿佛轮回颠倒,规则不再。
余飞只感觉这背部不再是自己的了,他不知道自己凭借什么站立,浑身剧痛,热毒残身,他感觉自己连翅膀都抬不起来了。
不知抽了多少下,三十下?也许五十下。
蟾蜍突然停止了鞭挞,看着那浑身血肉模糊的灰鸟,仍倔强的立在那里。
“这么做值得吗?人类与我等注定是不能共存的。”
灰鸟嘿嘿一笑,嘴里吐出鲜血,“值得。”
转头了眼女孩,她仍在沉睡。
蟾蜍看着灰鸟,不知作何感想,“我也像你一样,一直以为异兽跟人类互不干扰的生活,然而人类的侵略性太强,他们平复森林,填覆河川,让我们无家可归。人类中的超凡者更是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在那之前,我没有吃过一个人,只是跟着弟弟躲在沼泽下面,吃着鱼儿,数着日落月升。”
蟾蜍陷入了回忆,“然而灾难总是毫无征兆,超凡者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涌入我们领地之中,捕捉我们,稍有反抗就当场格杀,我与弟弟走散了,最后遁入这西湖之中。”
蟾蜍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平静的沼泽陷入了恐慌,暴徒们张开铁网与结界等着它们入网,即便遁入泥中也无济于事,超凡者会吸干水分,挖空淤泥,那些承受不住的沼泽异兽会跳跃而出。接着就是带电的锁链等着猎物入套
混黄的横瞳盯余飞,“我躲在雷峰塔下的凹陷,以淤泥浮藻为生,每隔两千个日夜交替才敢露头一次。”
这蟾蜍就是七年前净慈寺宣统大师所“见”到的生灵。
蟾蜍伸出舌头,长长的舌头从嘴角滑落,耷拉在嘴边,沾染到湖水里,“所以,我再问你一句,袒护这个人类值得吗?这一次我会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