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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耶稣来了也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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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冶金工业,得先有冶才能有金啊。
    李学武手里捏着皮手套,微微昂着头仰望高耸的塔炉,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站在他身后的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什么,更没有觉得他说的好笑。
    较真地讲,这不是屁话嘛,没有冶金炉哪来的冶金工业,李学武是在扯蛋?
    但站在这里的又有哪个是这等不学无术之人,心里却是都在想着秘书长话里更深层次的意义。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嘛??”
    王淑琼一身淡黄色的薄款呢子大衣,干净利落的短发型,站在那显得很是干练。
    她微笑着主动接了李学武的话茬道:“冶金厂去年在设备更新和技术革新两个方面总投资超过了70万元,听起来压力确实很大。”
    “70万,都够建一座工厂了。”李学武回过头,笑着对她讲道:“我记得当初五金厂的筹备资金是多少来着?10万元?是10万元吧,宗芳同志。”
    “是,秘书长,是10万元。”
    杨宗芳年后换了一个发型,看起来愈加的成熟稳重。这会儿他正像刚刚李学武那样仰望着前面的高塔,骤然听到李学武的询问便点头应了一声。
    杨叔兴微微眯着眼睛瞧了他,而后又不着痕迹地瞥了老乌龟一般的尹忠耀一眼,目光里意味深长,似是高高的太阳都不能融化他身上的寒意。
    “都说创业难,守业更难。”李学武点点头,回头望向正在作业的现场讲道:“我现在能感觉到创业比守业一点也不轻松啊。”
    “我倒是觉得事情得分两个方面看。”王淑琼向前走了两步,同看向高塔讲道:“正因为有了持续性的投资,包括前年的30万元,去年的70万元,以及今年50万元的预算,才让咱们厂有了新生的机会,也有了力争上游的能
    力。”
    “一共要投资150万元吗?”刚到钢城履任不久的栗海洋微微惊讶地问道:“全部都在冶金厂的设备革新和技术变革方面吗?”
    “这一百五十万要能够我就阿弥陀佛了??”
    李学武回头瞅了他一眼,道:“今年集团最终只能拨付50万元的技改预算,超出的部分要咱们自己想办法。”
    “自己想办法?”栗海洋觉得这个说法有点意思,轻笑着问道:“您想到办法了吗?”
    “嗯,想不到也得硬想呗。”
    李学武抬了抬眉毛,玩笑道:“对内勒紧裤腰带,实在不行就砸锅卖铁,要是还不行,那就得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他点了点栗海洋说道:“咱们这班子里只有咱们俩是初来乍到,要表现也得咱们俩先顶上。”
    “还真是啊??”海洋扫了今天在场的众人一眼,笑着说道:“那我就听您的安排?”
    “没问题啊。”李学武回过身往这边走了两步,道:“到时候咱们俩一起回去,我负责一哭二闹。”
    “哦,我负责上吊呗?”
    海洋忍不住笑出了声,见众人也跟着笑,便讲道:“来钢城前领导叮嘱我要认真工作,抗住工作上的困难,现在看来,我有点扛不住啊??”
    “哈哈哈??”李学武笑的很是随意,算是将栗海洋正式介绍给了众人,也算是将冶金厂的管理班子圈在了一起。
    至于说有人不服气,有人不满意,那他就顾不上了,他说班子要团结,谁不团结谁就是异类。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个说法是玩笑,以粟海洋和李学武的能力,何至于如此。
    要说冶金厂为了发展,全面上马新设备、新工艺,发展钢材冶炼、特种钢材冶炼以及有色金属、合金冶炼项目将厂财政算计的紧巴巴的,但也没到砸锅卖铁的地步,这是李学武的一个说法。
    但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这句话却不是虚的,当时在现场众人谁都没觉得这是句实话,他们都还以为同后面两句一样,都是李学武的玩笑话呢。
    3月17日,李学武到冶金厂召开的第三次厂常务办公会议上,他就提出了“全面核查冶金厂固定资产”的要求。
    这并不是李学武单独要对冶金厂动刀子,而是对集团在辽东所有工业企业下狠手。
    就在17号的会议上宣布了这一决定以后,当天他便对辽东工业领导小组办公室下达了抽调各工业企业机关人员,从集团借调审计、纪监、财务人员组建资产审计小组的命令。
    他要求以工业领导小组办公室为审计主体,以集团审计处人员为主要业务力量,抽调辽东各工业企业机关人员实施立体化交叉盘点。
    盘点的时间定在了本月的月末,也就是31日。
    而距离盘点的时间,他只给这些工业企业留出了不到15天的时间。也就是说,从17日收到消息以后,各工业企业就得准备迎接审计盘点工作了。
    李学武在项目现场说的那一句勒紧裤腰带真就让有些人出了一身冷汗。
    红星厂自成立以来,有多少次审计和盘点?
    数不过来了,无数次了,几乎每年都有,但像李学武这样抽冷子来一下的很少,几乎没有。
    他们每年都要应对检查和审计,为啥李学武一说要组织审计工作,他们就冒冷汗了呢?
    很简单,常规年终审计或者盘点的力度与李学武要求辽东工业领导小组组织的审计自然不一样。
    以前的盘点是以各工业企业为主体,由相关部门执行,也就是自己查自己。
    但现在不同了,李学武要求组建的审计小组是由三方人员参与,组织主体更是六亲不认的工业领导小组办公室,这让他们怎么熬过去。
    熬不过去的,即便要抽调各工业企业机关的人员参与,但也是交叉盘点。
    你说有人就有机会?
    那也得分怎么看,你能找到的人是否具有话语权,是否能在盘点工作中帮你说句话。
    几乎没有可能,从办公室传出来的消息上看,从各机关抽调过去的人员主要以刚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的年轻人为基础,无差别随机挑选。
    且不说这些年轻人不谙世事,不懂人情世故,就是懂人情世故的他们也做不了主。
    这一次审计工作抽调他们主要是为了干活的,让他们执行审计过程中的一些“体力活”。
    那你说从集团下来的审计、纪监和财务人员就能说得上话了吗?
    也许吧,只是三方人员交叉在一起,谁敢冒风险给你承担这么大的责任。
    就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秘书长来辽东工业主持工作的第二把火要烧起来了。
    审计、纪监、财务相互监督,真正能决定审计结果的却是辽东工业领导小组办公室的那些人。
    你说办公室周佩兰等人也是年轻人,初出茅庐,怎么有能力和责任承担得起这么重的任务。
    别忘了,工业领导小组办公室的背后站着谁,是集团秘书长李学武。
    你看表面上是工业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张兢带着四个年轻大学生在组织这场审计行动,实际上是以集团秘书长李学武为首,以集团在辽东各工业企业主要负责人的支持展开的。
    集团在辽东的十家主要工业企业几乎同时进行审计工作,不会给大家留出反应和协调的时间。
    你说我这边缺台设备,审计组先来我这边,那把你们厂的设备先借我一台行不行?
    以前行不行不知道,现在一定是不行的,因为审计组完全不会给他们协调设备和资产的时间。
    审计组进驻各工业企业的时间已经确定,李学武就是故意留给他们半个月的时间来抹账。
    在这段时间里,张也好有时间和精力选调人员进组培训,封闭分组,做好审计准备。
    十五天的时间要么把资产账目做平,要么把亏的东西补全,否则只能按纪律进行处理。
    李学武不想管他来辽东以前的那些烂账,从他闭关产看的那些资料中按图索骥,他心里大概也能算得清一笔账,只那是一笔糊涂账。
    糊涂账就不要算了,但从他到了辽东以后这账本就不能再糊涂下去了,必须清清白白。
    李学武为什么敢在这个时候提出审计要求?
    他难道就不怕下面的反馈意见太高吗?
    不怕,因为不止他一个人想要审计这十家工业企业的固定资产,从集团管理角度上来看,这是必要的工作,也是堵大窟窿的机会。
    从这十家工业企业负责人的角度来看,他们也想将过去的那些烂账做平了,重新开始。
    李学武这一次算是给了他们机会,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从今以后看他们的实际行动。
    如果这一次审计过后还不收手,那就别怪他心狠手黑,行金刚怒目之举了。
    他要求勒紧裤腰带,豁出去砸锅卖铁也要发展工业,这个时候谁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好使。
    “领导,陈副行长到了。”
    李学武正在看资料,张恩远轻敲房门做了汇报,同时他也侧身将身后之人请了进来。
    这位陈副行长是秘书长早就让他约的,行程也是定好的,所以没有迟疑地安排了他进门。
    秘书所负责的行程和会面就是这样,他会提前同对方联系,约定好见面的时间。
    这个时间基本上是固定的,除非领导同某个人的谈话延时了,就需要秘书做补救工作。
    打电话也好,跑腿送信也罢,忙上忙下。
    秘书也有一定的权利,那就是安排谁在前面,谁在后面同领导见面。
    只要不是李学武特别强调的,那见面的次序基本上是每天早晨同秘书长一起来上班的路上就定好了。
    陈大年,红星钢铁集团联合储蓄银行总行的副行长。是李学武给总行打了电话,陈大年受总行行长谢兰芝要求和委托来钢城同李学武见面的。
    红星联合储蓄银行成立时间才刚刚三年,但发展势头迅猛,以位于京城的总行为基础,在全国各大重要城市都建立了分行和网点。
    在京城,联合储蓄银行已经成长为以储蓄、转账、保险等为主要业务的专业银行,尤其是在商业运营等方面已经超越同行不少,算得上新势力。
    钢城、营城、津门、乌城、越州作为红星厂首批拓展经济贸易工作的城市,现如今贸易总量年年攀升,与之对应的金融服务也顺藤发展。
    这一次陈大年来辽东是应李学武的要求和邀请,来辽东调研,目的是正式确定联合储蓄银行辽东分行的驻地和其他市分行的建设工作。
    其次,李学武希望集团在辽东各工业企业发展的过程中有联合储蓄银行的支持和帮助。
    李学武是红星钢铁集团的秘书长,联合储蓄银行是集团的合资联营企业,陈大年哪里敢放肆。
    一进办公室,见李学武从办公桌后面起身,忙紧走两步接住了李学武送过来的手。
    “秘书长您好。”
    “你好,陈副行长,辛苦了。”
    李学武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随后便松开,示意了沙发那边道:“坐下说话吧。”
    “好,谢谢秘书长。”
    别看陈大年远来是客,可他还是很懂规矩地先是等李学武坐下以后才落座的。
    李学武看着他点了点头,问道:“这一路还算顺利吧?”
    “还行,一天半宿的火车。”陈大年笑了笑,说道:“出来时正赶上京城下雪。”
    他也知道李学武是京城人,便又讲道:“这或许是京城的最后一场雪了,梅花都开遍了。”
    “钢城还是冰天雪地呢。”
    李学武微微笑着讲道:“感觉到温差明显了吧,我第一次来钢城只后悔没多带厚衣服。”
    “呵呵呵,我来过两次。”陈大年笑着讲道:“这一次来我还说少带衣服,我爱人怕我冷着,硬是给我塞了一件皮衣,这不是就穿上了嘛。”
    他示意了身上的半敞开着的皮夹克,里面还是翻毛的,看起来暖和的很。
    这短款皮衣还是最近两年流行起来的,是红星厂与京城皮革厂合作搞的三产工业,又同纺织厂和一监所等单位展开合作,搞了个成衣流水线。
    主要还是生产劳保用品,比如说工作服、保卫服、环卫服等等,四季衣服、手套、鞋子等等。
    只要是工厂,就得考虑经济效益,否则账面上没有盈余,考核就不过关了。
    所以劳保厂又琢磨着生产了长款皮衣、短款皮衣、四季皮鞋以及皮带等等产品。
    质量当然是没的说,有吉城和乌城供货,皮子确实是真皮子,就是做工一般,毕竟是劳保厂嘛。
    同一监所合作的成衣厂却是不简单,红星江南皮革厂供应皮料,一监所成衣厂制备出来的皮衣样式新颖,做工细致,很得职工们的喜欢。
    这玩意儿在哪个年代都算奢侈品,一般人还真就买不起,除非家里孩子少还成。
    皮衣啊,还是翻毛的,要不是红星厂有了自己的渠道,想买都攒不够票,这算实在的了。
    你要是在后世冬天里的四九城见着有人穿翻毛皮衣一定会骂他傻哔,但在这个时代,穿多厚都觉得冷,因为这个时候是真特么冷啊。
    东北更是如此,钢城还不算北方城市呢,李学武都觉得这里要比京城冷5度都不止。
    他当然也有翻毛皮衣,只是不怎么穿,除非是外勤,否则都是呢子大衣。
    陈大年给李学武展示皮衣没有别的意思,并不是炫富,也不是扯蛋,而是表态他已经做好了长期留在辽东工作的准备。
    谢兰芝安排他来辽东,就是为了让他留在辽东,指导和帮助辽东分行的建设和扩张。
    “我不吸烟,你自己吸。”
    李学武见陈大年给他让烟,笑着按手拒绝了,道:“前几年戒掉了,没再捡起来过。”
    给陈大年端了热茶过来的张恩远见他要抽烟,便从茶几下面拿出了烟灰缸。
    这么大的阵仗,陈大年又怎么好意思抽,他倒是没在意李学武的解释,笑着摆了摆手。
    张恩远也不管他是想抽还是不想抽,只把烟灰缸摆在了他的前面,便忙自己的去了。
    李学武的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右腿叠在左腿上,身子很是松弛地依靠在沙发上。
    他借着寒暄的时间仔细打量了对方几眼,这才将谈话拉上了正题。
    “辽东分行的驻地选好了吗?”
    “是,我这次来准备看几处。”陈大年认真了表情汇报道:“辽东分行选了几处上报,谢行长和我都很中意在奉城选址,而不是钢城。”
    在讲出这句话的时候,他颇为谨慎地观察了李学武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学武也察觉到了他的些许紧张,缓缓点头讲道:“应该选在奉城,钢城的体量还是太狭窄了。”
    “是,谢行长也是这么说。”陈大年的语气明显的轻快了几分,他讲道:“只是辽东分行的发展侧重还是要放在钢城和营城,这一点是肯定的。”
    “嗯,统筹兼顾,协调发展吧。”
    李学武的回答却有点出乎陈大年的意外,他还以为李学武会固执地要求他将联合储蓄银行的主要发展方向放在辽南呢。
    “我这边需要你们的支持和帮助。”李学武很坦然地讲道:“尤其是资金管理方面。”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陈大年讲道:“集团正在实施组织机构变革,各一二级分支机构能获得一定的财政自主权限,这个需要你们来把关。”
    “就像在京城一样,所有的资金往来必须要走联合储蓄银行的账目,企业运营过程中不能见到现金。”
    “明白??”陈大年突然就理解了他在出来之前谢行长对她的语重心长和不住地叮嘱。
    是了,是了,秘书长要在辽东大展拳脚,必定是要通过金融手段来促进经济发展,也会在这一过程中实施财政变革的过渡阶段。
    而在这一阶段,就需要联合储蓄银行有所担当,将资金往来严格把控。
    企业运营管理见不到现金,就是在程序上防范了问题和错误的产生,这一决定并不能完全避免问题的出现,但增加了违纪成本和难度。
    所有的工资银行账目,进出往来都有账目跟踪,公对公款更是银行内转划拨,杜绝了伸手。
    李学武微微眯着眼睛,手指敲了敲沙发扶手讲道:“第二点,保生产,促经济,你们要做好长期投资辽东,发展辽东的准备了。”
    “这个我出来前谢行长已经强调过了。”陈大年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关于联合能源开发总公司、营城港区的建设投资,我们还是能保证的。’
    “不仅仅是这两个项目。”
    李学武手掌轻轻拍了拍沙发扶手,讲道:“在今年的经济工作会议上李主任已经讲到了,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辽东就是集团未来三年的刀刃。”
    他指了指办公桌的方向,让张恩远将他准备好的文件拿过来,递给了陈大年。
    “未来三年对于集团来说是关键的三年,对于集团在辽东的工业是重大的机遇。”
    李学武示意陈大年可以看看那份材料,是前一段时间辽东工业领导小组发布的工业建设规划。
    “对于联合储蓄银行来说,未来这三年在辽东,也是关键的三年,发展中寻求机遇。”
    “秘书长,这??”陈大年抬起头迟疑着讲道:“要动用这么大笔的资金投资工业和贸易建设,尤其是贸易网络的建设,风险是不是太高了?”
    “风险与机遇是对儿双胞胎。”李学武看着他讲道:“是共生共存的状态,没有风险就没有机遇,没有机遇对于亟需腾飞的联合储蓄银行来说是致命的。”
    这话确实不假,现在联合储蓄银行看似发展的很快,但成立时间太短了,缺少一定的根基。
    树大招风容易倒,建设了那么多网点,吸纳了那么多储蓄,留在手里干什么?长毛啊?
    李学武不用同陈大年讲话讲的太直白,作为银行的主管,陈大年比他要专业。
    只是受限于这个时代的思维桎梏,陈大年不敢如他这般胆大,更不如他这般窥探天机。
    李学武的意思其实很好理解,联合储蓄银行是要将现有的资金尽快投入到正在腾飞中的集团在辽东的工业企业发展中,也要趁这个机会,将资金流汇入他即将推进的贸易网络建设当中去。
    他未来三年主抓两个工作,一个就是全面建设集团在辽东的工业产业园区,建成以营城到奉城为运输线贯穿的工业集成产业带。
    另一个便是建设覆盖全东北,影响东北亚的贸易网络,以集团销售总公司和联合物流发展总公司为基础,将红星产品以及联合贸易的产品推及整个东北,进而扩散出去,影响到东北亚的贸易市场。
    这份雄心壮志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就算景副主任背地里无条件支持他,可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将辽东工业的预算做的没边了。
    他要利用短短的三年时间带领集团在辽东的工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在工业建设上突飞猛进,在市场供需上提供杠杆,就需要庞大的资金。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三年以后市场逐渐开放,集团的工业却没有准备好迎接市场的检验,那一步错,步步都跟不上。
    而陈大年在看到李学武要秘书递给他的有关于经济建设和投资方面的计划,心里还是发怵。
    站在他的视角上来看,秘书长的投资和发展计划无异于是在赌博,而且是闭着眼睛豪赌。
    在无法确定未来工业是否会如今天这般继续被国家建设所需要的前提下,在同样无法确定未来市场是否有变化的前提下,秘书长要推掉筹码梭哈。
    这样做是一定会刺激集团在辽东的工业企业快速完成技术和设备的革新,完全改变现在的生产格局,彻底将产能带到现代化工业企业的赛道上。
    同样的,他也能看到,秘书长要投资市场建设,这一举动是为了配合工业产能爆发以后产品会出现库存羁押的情况,减少中间商赚差价。
    可实际上他完全看不到国内市场有对红星产品绝对的屈从性,甚至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红星厂的产品很多,汽车、电子、飞机等等,可你看这些产品有几个是普通老百姓能买得起的?
    这么说吧,不用讲辽东工业,就说食品总公司生产的那些产品,又有多少是供应给内地市场的。
    罐头还好说,酒水也可以,但其他食品尤其是肉食品,在内地市场的反应实在是很一般。
    当前很多地区还维持在温饱线很以下的位置,你给他提供工业品,他想要也买不起啊。
    秘书长多次强调了三年,他就不信三年以后国际市场会对国内开放,提供更多的贸易机会。
    正是基于这一点犹豫和忧虑,所以他才没有立即答应李学武的要求,态度上很含糊。
    秘书长还是太激进了,现在国际贸易市场对国内来说不是有一堵墙在隔绝,而是有一座长城横亘在贸易线上。
    别的不说,丑帝对咱们虎视眈眈,北毛要给咱们做手术,这世界上哪有好人啊。
    陈大年敢笃定,秘书长这么激进一定是年轻气盛,为了三年以后回到集团再进一步不惜财力物力,就是堆积出一座功绩山也要下血本。
    只是这山堆积起来了,不考虑后路,那他们联合储蓄银行的投资岂不是要难产了?
    到时候李学武拍拍屁股走人了,他找谁哭去。
    是了,他如何都想不到,三年以后丑帝突然就低头了,甚至来咱们家会面了。
    别说他陈大年想不到,就是要动手术的毛子也想不到,彻底傻眼了。
    他想不通,也就把李学武对未来三年影响东北亚,三年以后攻略东北亚市场的野心看成了空想。
    李学武该怎么说服他呢?
    不,李学武不善于说服别人,他善于做。
    他甚至都不在乎陈大年是否理解了他的设想,是否会遵从他的计划进行工作。
    甭说陈大年了,就是冶金厂上下,辽东工业领导小组的成员,又有几个理解他的工作思路。
    没关系,不用他们规划,也不用他们理解,他们只要按照李学武的思路做工作就行了。
    李学武会指挥他们做,当工作做到三分之一的时候也许他们会疑惑,做到三分之二的时候还是很费解,但曙光即将闪耀星空的时候,他们就会发现,自己已经跟着秘书长走到了光辉的彼岸。
    领导的意义就是如此。
    真要逼着他们理解自己,完全搞懂自己的思路,那李学武岂不是失业了?
    他来辽东不是管企业的,兼职冶金厂是因为冶金厂的地位很重要,未来一段时间要完成冶金工业和轧钢工业的整体变革,需要有人亲自坐镇。
    他的主要工作和目标还是站在集团的角度,以宏观意义上来调动全集团的资源来布局东北,布局工业,提振整个集团的经济和贸易工作实力。
    就以陈大年所处的地位,李学武跟他谈工作,也只是说一遍,他能理解就好,不能理解也无所谓,可他要是敢阳奉阴违,那就别等到脱了皮衣穿短袖的时候了,趁早收拾铺盖卷回京城去吧。
    李学武会让谢兰芝换一个懂事的来干工作。
    他不是乾纲独断,听不进去意见的人,也不是一个固执己见不给人说话机会的人,只是站在他这个位置不能什么事都听意见,什么问题都要听下面的声音,那么多事情,还要不要做工作了?
    有的时候,领导就是需要绝对的权威和决策能力,一言九鼎,说到就要做到。
    东北亚市场这块肥肉他吃定了,耶稣来了也不好使,耶稣有几个师啊。
    “大胜!大胜啊??”
    “嘟??你要干嘛!”
    听见马宝森的魄罗嗓子由远及近,刚要出门的周令华抬手点住了他的脑门,好笑地提醒道:“你当这里是水帘洞了,要找哪一只孙猴子啊?”
    “大......大胜!我说的是大胜,不是大圣。”马宝森举起手里的那张薄薄的报纸抖了抖激动地说道:“我说的是捷报啊!”
    “什么捷报?”王珉也从办公室里出来,看着他说道:“让你取报纸怎么去这么长时间,哪儿玩去了?”
    “什么玩,我是看报纸耽误了!”马宝森激动地梗着脖子讲道:“我是被这消息拦住了脚。”
    “我看你是偷懒走不动道??”王珉好笑地从他手里接过一份报纸说道:“哪来的捷报?”
    “北边,还能是哪边!”
    马宝森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是真的激动,是一种与有荣焉的幸福和自豪。
    这些天大家虽然都对北边的事避而不谈,可从兵器厂、钢汽、钢飞拉走那么多物资哪里能瞒得住。
    其实大家心里也害怕着,担心着,由于宣传和保卫要求,大家不能随便讨论,刻意忽视下,大家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只是有人胆小,家里有院子的偷偷张罗着要挖地窖,其实就是防空洞。
    他们也不想想,真在头顶种蘑菇,啥洞能保护得了他们,除非是挖掘专业的那种洞穴。
    只是以普通人的能力,绝无可能建设这么专业的防护措施,且空气中的污染也隔绝不住。
    众生平等弹不是说笑的。
    马宝森这边咋呼着,把全办公室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尤其是接过报纸的周令华和王珉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不出声,好像时间静止了一般。
    张从办公室里出来,见到这一幕问道:“怎么了?咋呼什么呢?”
    “主任,大捷??”
    周令华先看的,也把手里的报纸看了个完全,只是他沉浸在了那份喜悦当中,没注意到张主任的询问,是王珉回答的。
    王珉眉飞色舞,一点都不比马宝森逊色的激动,用几乎是尖叫的嗓音喊了出来。
    张兢的眉头微微一挑,同办公室其他人一起走到门口,接了报纸看了起来。
    3月15日,......3次出动向我守卫......发起猛烈进攻,并用多种火炮......纵深地区。我边......出动直升飞机编队料敌先机......激战近6个小时......彻底粉碎了敌人的歧途,有效地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俘获......
    “还真是大捷啊??”
    张兢仔细地看完了手中报纸上有关于三天前的那场战斗报道的每一个字,就连他这样一向沉着稳重的性格都忍不住有些激动,虽然不至于像马宝森和王珉那般,可声音的颤抖是藏不住的。
    大胜,绝对的大胜,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对方绝对想不到为了应对他们的寇边,这边做了什么样的准备。
    他们还以为与之对决的是以前那些队伍,可从未想过会有这么多先进装备,这么多高素质战斗人员的参与,彻底将他们套在里面,打憎哔了。
    仅俘获一项就占据了整篇报道的三分之一,长长的一大溜,连人员带装备,通通当了俘虏。
    枪械不算,就是坦克和大炮都有缴获,真真验证了卫三团的恐怖战斗力,也在这一次实战中彻底证明了红星钢铁集团出品的武器装备是多么硬核。
    李学武有多么珍惜这一次实战经验,他甚至将“煤气储存设备定点远距离膨胀实验”装备都送上去了,就是想看看连阿特都为之疯狂的神器实战效果到底怎么样。
    今天他来班上有点晚了,黄干在钢城住了几天,总算是把事情谈的差不多了,准备回京。
    他现在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要去送送的,也算是尽了地主之谊。
    这些天李学武可没有工夫陪着他,是赵老四回钢城筹备物资,凑巧接了这个工作。
    两人自然是熟悉的,赵老四可是俱乐部的保卫科负责人,认识三年多了。
    黄干的性格又很随和,在钢城这几天没少同赵老四一起潇洒,算是散了心也过了瘾。
    送走了黄大爷,李学武来冶金厂上班,一进办公楼便听见比较往常更热烈的谈话声。
    他并没怎么注意,是张恩远眉毛挑了挑,像是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似的。
    直到李学武上了三楼,准备往自己办公室走的时候,却发现门口附近站了不少办公室里的年轻人,像是正在讨论着什么,脸上全是激动的神色。
    “秘书长来了??”
    不知道是谁提醒了这么一句,大家纷纷停住了要说的话,脸色一时的红润了起来。
    李学武目光扫了这些人一眼,微笑着问道:“是要举行新春茶话会吗?这么热闹。
    “秘书长,是大捷。”王珉说了这么半天,可在见到李学武以后声音里依旧是带着些许激动地讲道:“咱们的装备立功了。”
    “呵呵,就为了这件事啊。”
    李学武从张的手里接过报纸看了看,点头说道:“确实应该高兴,咱们努力工作,发展工业,振奋经济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今天嘛。”
    “秘书长,您早就知道了?”
    王珉没能从李学武的脸上看出惊喜的神色,有些讶然地问道:“是当天,是15号您就知道了?”
    “哪里有那么快,你当我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李学武笑着将手里的报纸还给张,又对王珉解释道:“我只比你们提前了不到五个小时知道这个消息的,也就是今天的凌晨。”
    “就是消息公布前呗!”
    王珉抬了抬眉毛,期待地看着他说道:“秘书长,我们都太激动了,您一定比我们更自豪,更激动,您给我们说几句吧。”
    “是啊,秘书长说几句吧!”
    听见王珉来了这么一句,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都是年轻人,否则也不会聚在这里。
    他们热情地鼓掌,想要听听李学武给他们讲一讲这件事背后的深层含义。
    他们更年轻,更渴望胜利,更具有激情,也是这个时代,是红星钢铁集团的财富和宝藏。
    正如李学武所说的那样,众志成城,都是为了一个目标聚首钢城,奋战在辽东,真正听到这一消息,没有人不振奋,没有人不自豪,这就是他们努力工作,发展工业的意义所在啊。
    “说什么?你们想听什么?”李学武笑着看了众人说道:“我没什么好讲的,就说点实际的。”
    他转头对身后的张恩远讲道:“通知食堂,中午加餐,要荤菜,一道可不够,要两道。”
    “好哎??”
    还是年轻人有活力,听见中午有两道荤菜,齐齐鼓起了掌,叫好声响彻整个办公楼。
    叫好声也传到了很多人的心里。
    志同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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