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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了磐门后,林荒原也没有直接动再去找白雪衣的念头,而是想先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好好的研究那块封禁自己的石头,得以彻底掌控烛神之力。
他恰巧路过了这片山林,感知到此间的战斗气息,以他目前附身的实力,本是不想凑什么热闹,但在这些凌乱的气息里,他觉察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这迫使的林荒原悄悄靠近。
他以自己的意识隐藏被附身的修士,清楚看到了眼前的战场。
林荒原的视线掠过娄伊人、徐怀璧以及那些山泽的人,再......
夜色如墨,雪岭深处的风如同刀锋般割过山岩,卷起漫天霜雪。那座被冰层覆盖的巨碑静默矗立,仿佛自天地初开便存在于此,碑身上斑驳的刻痕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剑葬苍生”四字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古老威压,像是沉睡万年的诅咒正缓缓苏醒。
而此刻,千里之外的北溟边缘,一座孤悬于云海之上的浮岛之上,赵熄焰正盘膝坐在一片残破的石台上,周身缭绕着淡红色的雾气,那是她体内血脉不断沸腾所化出的异象。她的呼吸极有节奏,每一次吐纳都引动周围空气震荡,仿佛与天地共鸣。
林溪知站在不远处的一块青岩上,白衣猎猎,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这几日来,她已为赵熄焰开启了初步的引导以自身剑意为引,唤醒其血脉中沉眠的“弑神之裔”真正潜能。但这过程极为凶险,稍有不慎便会反噬神魂,轻则经脉尽断,重则心魔入体,彻底沦为杀戮傀儡。
“她在对抗。”林溪知低声自语,“不是被动承受,而是在主动掌控……这孩子,比我想的还要坚韧。”
的确如此。赵熄焰虽闭目不动,实则神识早已深入识海深处。在那里,有一道巨大的锁链横贯虚空,锁着一头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存在那是她血脉源头的投影,是千年前曾斩仙弑佛、最终被诸界联手封印的“赤血战祖”。
此刻,那锁链正在剧烈震颤,每一寸铁环都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仿佛随时会崩断。
【你终于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识海中响起,带着无尽诱惑与狂暴气息,【这么多年,你一直压抑自己,害怕失控,可你忘了,真正的力量从来不需要克制。撕碎枷锁,让我出来,我会赐你无敌之躯,让你踏破九天十地!】
赵熄焰咬牙,神识凝成一柄长剑,直指那投影:“我不需要你的赐予。我的剑,由我自己铸就。”
【哈哈哈……可笑!你以为你能靠意志压制我?你母亲当年也是这般倔强,结果呢?还不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那声音忽然变得阴冷,【她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熄焰……快逃’……可惜,你没听见。】
赵熄焰心头剧震,眼中渗出血丝。那些尘封的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火光冲天的庭院,倒在血泊中的女子,以及那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呼喊……
但她没有退缩,反而将神识之剑握得更紧:“你说错了。我听见了。所以我才站在这里,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终结这一切。”
话音落下,她猛然挥剑,斩向锁链!
“轰!”
识海剧烈震荡,整座浮岛也为之一颤。林溪知眉头微皱,手中折扇轻扬,一道清光洒落,稳住赵熄焰的身体,防止她肉身崩裂。
而在现实世界之外,北溟海域风云突变。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乌云密布,雷光翻滚,海面掀起百丈巨浪,似有某种古老存在正从深渊中复苏。
与此同时,东陵境内,一座隐秘的地宫之中,梁良正跪坐于阵法中央,面前悬浮着一面青铜古镜。镜面泛起涟漪,映出的却不是他的面容,而是徐怀璧枯槁的身影。
“师父。”梁良低声道,“赵师妹已随林溪知进入北溟,预计七日内抵达剑冢入口。我们的人已在沿途布置接应,确保万无一失。”
徐怀璧轻轻咳嗽两声,声音沙哑却清晰:“好。但你要记住,一旦发现青玄署或幕后之人有异动,立即启动‘影流计划’,撤离所有暗桩。我宁可放弃多年布局,也不能让山泽再折一人。”
“弟子明白。”梁良顿了顿,又问,“那荀修真之死,首尊那边……”
“已有反应。”徐怀璧闭目道,“昨夜,西覃传来消息,锋林书院三位长老联名上书朝廷,质疑青玄署内部清洗同僚,要求彻查苦檀事件。表面看是外力施压,实则是有人借题发挥,搅乱局势。”
他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他们想逼我现身,可惜……我还不能死。”
梁良沉默片刻,终究忍不住问道:“师父,您到底在等什么?若您愿意,只需一声令下,天下不知多少隐世高手愿为您赴死。何必独自承担一切?”
徐怀璧笑了笑,笑容苍老而疲惫:“因为我怕啊……怕一旦揭开真相,你们都会恨我。”
梁良一怔。
“去吧。”徐怀璧挥手,“守好你的路,其他的,交给我。”
镜面黯淡下去,恢复平静。
梁良久久未动,最终缓缓起身,望向地宫之外的星空,喃喃道:“师父,不管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万劫不复……山泽,永远与您同在。”
七日后,北溟最深处。
传说中的剑冢终于显现。它并非埋于地下,而是悬浮在一片破碎的空间裂缝之中,四周环绕着无数断裂的剑脊与残碑,宛如一座由兵戈堆砌而成的坟墓。每一柄断剑都蕴含着昔日剑修的意志,风吹过时,竟发出低沉的哀鸣,似在诉说未竟之志。
林溪知带着赵熄焰立于虚空之上,身后是一道由剑气构筑的光桥,连接外界。
“进去之后,你将面对三重试炼。”林溪知说道,“第一重,心魔劫;第二重,剑灵叩问;第三重,承碑。”
“若失败?”赵熄焰问。
“魂飞魄散。”林溪知答得干脆,“但若成功,你将获得‘古剑遗脉’的认可,真正踏入剑修巅峰之列。不仅如此,你体内的血脉也将得到净化与升华,不再受失控威胁。”
赵熄焰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上光桥。
就在她即将踏入剑冢入口的刹那,异变再生!
虚空猛然扭曲,三道身影凭空浮现,正是那日在北方古庙中密议的三人。他们身穿黑袍,面容隐藏在兜帽之下,唯有双眼透出森然绿光,手中各持一柄形状诡异的短剑,剑身刻满符文,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终于等到你了。”居中那人开口,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赵熄焰,弑神之裔的最后一脉,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林溪知眼神一冷:“幽冥阁的人,竟敢染指北溟圣地?”
“圣地?”左侧那人冷笑,“不过是囚禁失败者的牢笼罢了。而我们,才是真正的解放者。只要献祭她的血脉,开启‘剑葬苍生’碑文,便可唤醒万剑怨灵,重塑天地秩序!”
话音未落,三人同时出手,三柄短剑交叉划出一道黑色十字,瞬间撕裂空间,形成一个旋转的黑洞,从中涌出无数扭曲的剑影,每一柄都带着滔天怨念,直扑赵熄焰!
林溪知一步踏前,折扇展开,素白扇面上浮现一行古字:“**吾心即剑,万邪辟易**。”
她轻轻一挥,扇风所至,虚空凝固,所有剑影戛然而止,继而寸寸崩解。
“你们不该来的。”林溪知语气平淡,却蕴含无穷杀机,“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命吧。”
三人齐声狞笑,竟不退反进,各自咬破手指,在短剑上画出血符。刹那间,他们的身体开始融化,化作三团黑雾缠绕剑身,随即爆发出恐怖气息竟是以自身性命为祭,催动禁忌之术!
“**唤灵三途灭明**!”
三道黑芒汇成一线,直射林溪知胸口!
林溪知面色不变,手中折扇猛然合拢,化作一柄细长银剑,迎着黑芒刺出一剑。
“叮。”
一声轻响,黑芒破碎,三人身躯炸成血雾,连灵魂都被斩灭。
但就在这时,赵熄焰已踏入剑冢。
试炼,开始了。
第一重,心魔劫。
她站在一片虚无之中,四周浮现出过往种种画面:童年时母亲被围杀的场景、徐怀璧咳血传授剑诀的模样、梁良浴血奋战的背影、还有那些倒在她剑下的敌人临死前的怨恨眼神……
“你杀了太多人。”一个声音响起,竟是她自己的声音,“你口口声声说守护,可你的剑下,何曾有过无辜?”
赵熄焰闭眼,再睁眼时,眸中已无波澜:“我承认我杀过人,也承认我手上沾满鲜血。但我从未后悔。因为若我不杀,死的就是该活下来的人。”
她抬手,一剑斩向虚空,所有幻象应声而碎。
第一关,过。
第二重,剑灵叩问。
万千断剑腾空而起,汇聚成一道高达百丈的剑灵虚影,手持巨剑,俯视着她。
“汝为何持剑?”剑灵发问,声如雷霆。
“为护所爱。”赵熄焰答。
“若护之代价是更多人死亡,汝还持否?”
“持。”
“若终有一日,你所护之人亦将你视为灾厄,欲除之而后快,汝当如何?”
赵熄焰沉默片刻,缓缓抬头:“那我便让他们亲眼看看,究竟是谁带来了灾厄。”
剑灵凝视她良久,终于点头:“诚心,不欺己。可入第三关。”
第三重,承碑。
一座通天巨碑从地底升起,正是那日在雪岭中显现的“剑葬苍生”。碑身震动,四个大字缓缓流转血光,随即裂开一道缝隙,从中飞出一道金色剑印,直入赵熄焰眉心!
刹那间,她全身骨骼噼啪作响,血液逆流,五脏移位,仿佛整个人都要被重组。她的意识濒临崩溃,却仍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
而在外界,林溪知神色凝重。她感知到剑冢内部传来的波动,远超预期。
“这不是普通的承碑……”她喃喃道,“这是‘觉醒仪式’!有人提前在碑中动了手脚,想要借助她的血脉激活整个剑冢的怨念之力!”
她立刻出手,欲切断联系,却发现剑冢已被某种古老阵法封锁,无法干预。
只能靠赵熄焰自己了。
识海之中,赵熄焰跪倒在地,浑身浴血,但双眼依旧明亮如星。
那金色剑印悬浮于她头顶,不断灌输信息与力量,同时也释放出无数负面情绪绝望、暴戾、疯狂、毁灭……
【接受吧,这才是你真正的归宿。成为剑冢之主,统领万剑,屠尽世间伪善之徒!】
赵熄焰颤抖着抬起手,指尖触及剑印。
就在即将触碰的瞬间,她忽然笑了。
“你说错了。”她轻声道,“我不是来成为什么主人的……我是来,**终结你们的**。”
她猛地抓住剑印,将其狠狠砸向地面!
“轰隆隆!”
整个剑冢剧烈震颤,碑文崩裂数处,那些沉睡的怨灵发出凄厉嘶吼,却被一股更为强大的意志镇压。
赵熄焰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巨碑,每走一步,身上便多一道剑痕,也多一分光芒。当她走到碑前时,已如一尊从战火中走出的女战神。
她伸手按在碑上,低语道:“从今往后,不再有剑葬苍生。只有……**剑护人间**。”
话音落,碑文逆转,血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纯净的金辉。万千断剑齐齐震颤,继而纷纷折断,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她的身体。
传承,完成。
数日后,北溟风平浪静。
赵熄焰踏出剑冢,一袭红衣胜火,腰间佩剑无鞘,剑身流淌着淡淡的金纹,仿佛蕴藏着星辰之力。她的眼神不再凌厉,却更加深邃,举手投足间,自有剑意自然流转,无需出剑,天地皆为之肃然。
林溪知看着她,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恭喜。”
赵熄焰躬身一礼:“谢前辈引路。”
“不必谢我。”林溪知摇头,“你走的路,终究是你自己选的。我只是给了你一个机会。”
她顿了顿,又道:“接下来,你要面对的,将是比以往更可怕的敌人。青玄署不会善罢甘休,幽冥阁也不会就此收手。而‘剑葬苍生’的觉醒,也意味着某些沉睡的存在,即将归来。”
赵熄焰仰望苍穹,轻声道:“那就让他们来吧。这一次,我不再逃。”
风起云涌,天地无声。
而在遥远的西域荒原,一座被黄沙掩埋的古城中,一口锈迹斑斑的铜钟忽然自行震动,发出一声悠远的鸣响。
钟声传遍万里,惊起群鸦乱飞。
城中心的石碑上,灰尘簌簌落下,显露出一段古老铭文:
**“当赤焰再燃,九嶷重开,弑神者归来,天地易主。”**
新的一轮风暴,已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