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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你自己在说什么！？”楚帝厉眸盯着他，眼底蒙着层阴暗，看着这个幼小不过的孩童，心中竟起了杀意。
宿清云被人反剪双手，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落在眼角，看着步步而来的男子，一时间竟忘了低头，心中只剩下了寒颤。
将那孩子面容抬起，楚帝眯着双眸，丝毫没有怜惜，眼看他痛得闭眼，却不发一丝声音，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待听到骨头轻响后，他才狠狠甩开。
大殿冰凉至极，十岁的孩童跪在地上，衣裳凌乱湿透随着额头上的血水一起滴落在地，本就疼得发抖，现在更是说不出话来。
“请…陛下…明…明察。”
衣衫不整，面容惨白的宿清云，将眼角边血红衬得更加刺眼，眼底的神情全然不像孩童该有的神情。
他吃力睁着眼，却只能看到血水朦胧一片。即使这样，还是朝上方望去，因为他清楚行规，回话时必须看着陛下。
许是未曾想到他还能说话，楚帝身影一顿，回眸看向他，紧蹙的眉头拧得更狠，方才虽未下狠手，却也没憋着力气，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但却在看到对方身上那股劲后，他还是选择放手。毕竟为了一个死去的女子便不秉公办理，实在有违皇室名声。
楚帝的多疑跟习惯，无意中救了宿清云，但同时也毁了他十年未来。
“哼，你说要朕明察，那你倒是说说，宫中何来祺贵人！”
那身影离去，换来的是一本账目仍在面前，宿清云垂眸，书页翻开的那一页还留有被压过的痕迹。
字迹的末尾留有的墨迹再熟悉不过，便是这样，宿清云才睁大眼眸，满脸不可置信，而楚帝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直接怒道：“这是从你身上找出的账目，上面写得清楚明白，最后一名是齐妃，哪里来得祺贵人！”
“你做错事情不仅不承认，还无中生有！你可知你现在的一言一行，都能让宿家满门抄斩！”
此话一出，宿清云再是来不及思考什么，猛地抬头看他：“不、不是这样的陛下，我、我、草民也不知道为何……我……”
“还请陛下饶恕家弟，想必清云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样的事，请陛下看在他年幼的份上，能够饶他一命、放过宿家。”
正当宿清云慌乱之时，耳边传来的熟悉声线，几乎让他整个人冰冻在原地，他瞳孔萎缩，撑着力气抬眸看向旁边，顿时唇抖得说不出话来。
相比之下，在旁毫发无伤的宿远，倒是显得亮丽许多，只见他作辑做出一副悲痛模样，对楚帝求饶。
宿清云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身上明明流着同样的血液，但此时此刻，他却感觉全身的冰凉由崖底泛出，而这种感觉是由宿远所带来的。
是他同父同母，身上流着想同血缘的亲兄弟。
“大哥……你.。”
到了现在，再问什么‘为什么’的话，那么宿清云这些年来的学习怕会白费，他之所以没能说下去，一是为了宿家，二是为了逃过此劫。
这样的情况下，失了信任、证据确凿的他，怕是没什么资格跟证据来澄清自己。宿清云心中不禁笑自己的愚蠢。天天书吧 .tiantianshuba.
春辉殿这名字便不像嫔妃的宫殿，再者那些破破烂烂的城墙也就绝不想宠妃的宫殿。而且在那宫女出来之际，他从头至尾都没能看得见人的面容。
就连铺在自己身上的宫女，他都未能看得清楚人的样子，便就被棍子打晕。
可真是费劲心思。
“陛下，草民进去前是听到救命声，又有宫人声称里面有蛇，草民怕毒蛇伤人才会前去，若是陛下不信，大可以问春辉殿上下。”
那宫女的面容他虽是看不清，但若是对方上前，还是能照身材猜出。处在这宫中的宫人大多都是利己最主，只要他能将人认出，再激言几句，对方便会全盘说出。
宿清云不是傻子，虽是表面上温柔似水，但骨子里时时刻刻透着一种傲气。事情未到最终，他不会轻言放弃。
但就在他刚说完，脸上便就传来一道剧痛，震得他脑中嗡嗡直响。地上落的大片血滴，他喘着气吃力看向旁边，只见那张白净的手上，染了一层淡红。
那是宿远的手，掌心上是宿清云的血，亦是他弟弟的血。
“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不悔悟！”宿远一脸恨铁不成钢，眼底含着泪水，像是恨不得打死他这个不忠不义之人。
这是他头次去打宿清云，也是最后一次。
宿清云才不过十岁，受了这样大的委屈自是要开口为自己争辩，但他却被对方下句话怼得说不出话。他看着宿远渐渐垂下眼眸，眼底唯一的亮光已然消逝。
那句话不是别的，而是宿远打过他过后，以兄长的身份来训斥的话——“到了这份上，难道你非要让宿家被满门抄斩才满意吗！？”
不想的，宿清云不想的，他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到这个地步。
账本调换到小厮谎言糊弄，散发宫女到抓住毒蛇。账目贵人地址，无牙的毒蛇跟扑过来的宫女，还有传话言语的小厮，留有他一人呆在殿外的设计。
他不懂，到底是有多大仇恨，宿远费这样的心思，照方才楚帝的模样，他不相信祺贵人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能让九五之尊失控的人，这样的人一般在宫里都是禁止提出，宿远仅仅为这一件事，想必就废了不少功夫。
真是讽刺。
宿清云听着旁边男子请求的话语，唇角微张，声细如蚊。他垂下眼帘，茫然看着不停落在地面上的血珠。
浑身上下疼得发热，被反剪的双手早已没了知觉。他不知这是脑中第几次耳鸣，嗡嗡响的声音宛如耳边苍蝇在围绕。
只是这声音，还夹杂着旁人低头哈腰求饶的声线，相比之下，宿清云只觉得疼痛比这声音要来得好些。
“你不必再说，宿清云惊扰太妃，有意祸乱后宫，还在朕面前撒谎，这样的人若不严惩，那这宿家楚国第一皇商的名衔，怕是要废了！”
“来人，将宿清云打入牢房关禁闭三年，任何人都不准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