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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儿模样极为清秀,瞳仁纯净,不含一丝杂质,仿若黑纽扣一般,身上透着一股子灵动,唇红齿白……
这个年龄的小孩儿,性别特徵还不是很明显,这也是朱见深用漂亮来形容的原因。
真的很漂亮……
同时,朱见深也明白了贞儿为何要让他叫来这小家伙儿。
「你多大了?」
「回,回皇上,我…奴婢六岁了。」他带着浓重的口音,声音微颤,双肩也抖动的厉害。
「你不用害怕,皇上仁德,不会罚你的。」贞儿上前安抚,「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叫汪直。」小家伙儿怯怯说。
许是贞儿的温和感染了他,他双肩不再抖动,嗓音也平稳很多。
「你愿意以后跟着我吗?」
朱见深盯着小家伙:敢拒绝,朕要你好看。
「我…奴婢愿意。」小家伙儿狂点头。
贞儿笑了,笑容温和:「那好,随本宫回去吧。」
朱见深也笑了:有这小家伙儿,想来贞儿姐会开心许多……
临出门之际,朱见深又望了这库房一眼,似是想起了什麽,嘴角的微笑敛去,化作愤怒。
骂道:「李青老贼,实在混帐!」
「呼~舒服了。」朱见深胸中的抑郁之气得到释放,瞬间念头通达,他轻声自语:「原来骂这厮还能减压,妙啊……」
小汪直被朱见深这抽风似的行为,吓得一哆嗦,往贞儿身后退了退。
贞儿也是一脸懵,但很快她就明白皇帝夫君为何骂李青了,不禁苦笑……
她抬手摸了摸小家伙脑袋,温声道:「别怕,以后跟着本宫,没人欺负你。」
「嗯…」小家伙儿点头,仿若受伤的小野猫遇到了好心人,「谢,谢娘娘。」
~
贞儿很喜欢这小汪直,回到寝宫,就命人给小家伙儿裁剪衣裳,端来零食点心,让他吃。
小家伙儿哪里吃过这麽好吃的东西,一边吃,一边哭,那模样,讨喜又可怜。
看得贞儿心疼不已,温柔道:「以后呀,每天都能吃这些好吃的。」
小汪直怔住,抬起胳膊抹了抹眼泪,跪在地上直磕头……
「快起来,不用动不动就下跪。」贞儿扶起他,轻笑道:「不必再担惊受怕,以后没人能欺负你了。」
「嗯嗯…」小汪直呜咽着点头。
…
自小汪直进宫后,贞儿笑脸多了许多,连带着朱见深都大感轻松,心情轻快好多。
~
小院儿。
李青一家三口吃过午饭,在客堂闲聊,气氛热络和谐。
自上次以后,朱婉清也改变许多,少了些娇蛮任性,多了些通情达理。
「李叔,你什麽时候安排大哥哥去河套啊?」
李青打趣道:「怎麽,你就这麽不待见他?」
「哪有啊,」朱婉清嘟起嘴,「我是为大哥哥着想,他…想建功立业嘛。」
「呵呵……其实我也不是很急。」李宏矜持地挠挠头,随即又道:「乾爹,这都快入秋了,你看……?」
李青噗嗤一乐,笑骂道:「还说不急呢?」
李宏讪笑,对小丫头道:「婉清妹妹放心,两年之内我定娶你!」
「嘁~谁稀罕?」朱婉清翻了个漂亮的大白眼,嘴角扬起。
这恩爱秀的……
「咳咳…」李青黑着脸,「你,去把柴劈了,你,去把菜择了。」
「李叔,这才午时末……」
李青扬起巴掌。
朱婉清一缩脖子,「侄女儿这就去。」
「孩儿去劈柴。」李宏也相当识时务。
俩人忙不迭去了。
「呼~舒服了。」李青顿时念头通达,浑身舒坦,他轻声自语,「原来使唤这俩小辈儿,还有助于心情愉悦,妙啊……」
他端起茶杯,刚放至唇边,便听一道声音传来:
「永青侯开门,皇上驾到!」
李青咂吧咂吧嘴,一饮而尽杯中茶,没好气道:「别嚎了,这就来。」
门外,怀恩也咂吧咂吧嘴,颇感无语。
但皇上都没说什麽,他自不好表达不满,静等门开。
少顷,大门打开。
李青瞥了眼朱见深,问:「皇上来有事儿?」
这混帐越来越放肆了,连样子都不做了,行礼啊……朱见深震怒:「昂,是有点事儿。」
「嗯,」李青点点头:「皇上请进。」
朱见深摸了摸鼻子,有心发火,却又想到有求于人,只得压下火气:「怀恩,你先回司礼监忙吧,不用跟着了。」
他不想吃瘪时被别人看到。
但当他走进小院儿,看到便宜妹子,以及李青乾儿子之时,心情更是郁闷。
「你,出去!」朱见深颐指气使。
「……是,微臣遵旨。」李宏现在是千户了,可以称臣。
朱婉清很不爽,拍拍小手往那儿一跪,「民女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怪异的断句,充满阴阳。
朱见深脸色一僵,随即冷哼:「平身吧。」
「民女谢皇上隆恩。」朱婉清起身,问:「敢问皇上,民女要不要出去?」
朱见深常来小院儿,接触多了,小丫头也摸清了这位便宜皇兄的秉性,早已不复最初的惶恐。
兄妹俩性格差不多,都主打一个敌退我进。
朱见深有些不爽,却也怕这丫头回去告状,惊动太上皇,闷闷道:「行了,去沏杯茶。」
「是,民女遵旨。」朱婉清撇了撇小嘴儿,起身去了。
朱见深一阵火大:一个两个的,想造反啊?
这还没进屋,他就受了一肚子气。
李青笑笑:「皇上里面请。」
「嗯…」朱见深吁了口气,迈步走进客堂。
落座后,朱见深开门见山:
「先生,朕现在不富裕,商税方面你可有良策?」
李青沉吟道:「上次的风波还未完全平息,还是再等等为好,不急这一时。」
顿了顿,「过不久,上半年的商税丶粮税就抵达京师了,远不至于捉襟见肘。」
「话是这麽说,但……谁嫌钱多啊?」朱见深道,「当初可是你说,帮朕从商业上扣银子。」
「但那是建立在中间不出这档子事儿的基础上,当然,现在也能下手。」李青问道:「皇上你可想好了?」
「朕……」朱见深悻悻道,「那就再等等吧,你以为,什麽时候合适?」
「茶来了。」朱婉清端着茶壶进来,打断了两人话题。
朱婉清给朱见深倒一杯,又给李青倒一杯,接着,貌似恭敬道:「皇上请喝茶!」
朱见深有些烦,索性不搭理她。
朱婉清诧异道:「不会吧?皇上不会以为,民女给皇上下毒吧?」
「……」
「……」李青都无语了。
朱婉清端起朱见深身旁的茶杯,浅尝一口,道:「这下皇上可否放心?」
「放心了!」朱见深咬着后槽牙,「朕在和永青侯谈论国事,不得允许,不得进来。」
见真有事,朱婉清也不再耍性子,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朱见深悻悻道:「她在金陵也这样?」
「嗯。」
「就没人治她?」
「我倒是狠揍过她几顿,」李青说,「小树不修不直溜。」
朱见深脸色缓和许多,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点头道:「这话在理。」
顿了顿,继续刚才话题:「有钱好办事,这商税问题……如果可以,还是尽快解决为好。」
李青颔首:「嗯,我也正在找合适契机,不过……」
他身子前倾,道:「皇上,商税契机我暂时还没找到,但出兵……理由倒是找到了一个。」
「什麽意思?」
「辽东有些人不老实,可以打上一打。」李青说。
「那些迁徙来的草原部落?」朱见深诧异了下,皱眉道:「什麽时候的事,你怎麽不及时跟朕说?」
李青摇头:「不是草原部落,是女真人。」
「女真?」朱见深怔了下,随即一脸索然无味,「就那点儿人,实在是……不值当。」
无外乎他如此,李青也觉得不太值当,女真……实在是弱到没边儿了。
不过想到以后女真人的崛起,李青认为还是有必要清理一下,尽管有些大炮打蚊子的嫌疑。
「皇上,小心无大错。」李青认真道:「辽东住着许多来自草原的部落,若让女真胡搅蛮缠下去,万一激起那些部落的野性,可就铸成大错了啊!」
「嗯……奏疏呢?」朱见深问。
「司礼监取走了。」
「那回去朕看看事态严重与否,再做决定。」朱见深道,「先生,现在最重要的是搞钱,没有钱,如何整顿武备,如何重振明军之威?皇帝不差饿兵……」
巴拉巴拉……
李青保证:「皇上放心,年前关于商税事宜,我定拿出个章程来。」
朱见深欣然点头,笑道:「如此,就麻烦先生了。」
「皇上客气。」李青笑笑,端起茶抿着,不再言语。
朱见深:-_-||
跟朕玩端茶送客的把戏?你真够混帐!
本来都想起身的他,索性不走了:你还能赶朕走不成?
「皇上可还有事?」李青见他不肯体面,准备帮他体面。
朱见深掀起茶盖吹了吹,语气淡淡:「跟先生没事了,不过……还有些别的事。」
李青嗤笑:「既然没我的事,那……恕不奉陪。」
你自个坐吧……李青起身往外走。
朱见深道:「帮忙唤那丫头进来。」
李青脚步一顿,回头道:「让她进来?」
「嗯。」朱见深逼格十足,「你没听错,就是让她进来。」
有毛病吧……李青有些想笑:「成,你等着。」